第80章 挫败
宋岐拿着酒和魏戈在出口擦肩而过，下意识回头看一眼，魏戈朝着那个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女人走去，手上还拎着些食物。
宋岐心道：看不出来魏戈还挺有爱心的。
说起那个女人也是可怜，上学时被同学像电视里一样绑在树上烧，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家里穷没钱医治，未来算是彻底完了，这些年为了活下来也是吃了不少苦。
而那个小基地，几乎人人都可以欺负她，辱骂她，最过分的一次是把她衣服扒光将骇人的烧伤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任人耻笑。
有人可怜她，但可怜她的人都会落得和她一个下场，久而久之，没有愿意去帮她，因为帮她的代价是自己代替她。
直到来了九州，许映岚给众人检查时，知道了女人的事，这才给她安排到中心，做个简单扫地的活。
宋岐对此事没有太多异议，就当大小姐献爱心了。
他把啤酒放到桌子上，带着徐佑去了大厅，拿到小基地异能者的名单，朝着训练场附近的住宅楼前进。
可惜小基地的异能者完全不配合，宋岐说西他们答东，问南他们指北，搞到下午三点多才问完了不到十个人。
徐佑小心翼翼说：“组长，那个，我真的饿了。”
宋岐面无表情地看着徐佑，看得徐佑心慌，他改口说：“其实还可以再撑一会。”
“行了，先去吃饭吧。”宋岐说：“光这么问问到也问不完。”
徐佑松了口气，刚走两步又被宋岐叫住，“你买点带到我办公室一起吃。”
“组长。”徐佑回头：“你不一起去食堂吃吗。”还有他能拿组长的卡吗，现在饭涨价了，两份饭很伤的。
宋岐笑了笑，说：“你觉得宋天师这个名字我喜欢吗？”
徐佑：“……”对不起，他还是自己掏吧，和假期比起来一份饭不算什么的。
宋岐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头疼。他回到办公室，打开啤酒喝了一口，烦恼怎么样才能让那些异能者乖乖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时候，宋岐有点想秦棠了，他虽然花心，闹腾，爱挑事，但好歹给点好处就能帮他镇住那些异能者。
他们那个老大梁随比牧修远还装饰品，牧修远好歹还能威胁几句。结果这个梁随，没了秦棠在后面站着，话都不敢大声说，妥妥的墙头草。
比徐佑和午饭先来的是金浚哲把训练场弄出个大窟窿，让他去修楼的通知。
没错，冷冰泉带来的纸上明确写着通知两个字，而不是请求。
“好，我一会就去。”宋岐捏着纸对冷冰泉说：“你先回去吧，记得把门先带上。”
冷冰泉转身离开顺带着把门关上，宋岐？“他妈的！”把啤酒狠狠摔在地上，他想知道秦棠不在基地都能这么多事，要是在了能是什么样，还有那个金浚哲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修墙的。
宋岐气冲冲起身，他发誓修可以，但要金浚哲求着他修才行。
徐佑刚走上四楼就看见宋岐朝自己走来，“我的那份放桌子上吧，我晚点回来再吃。”
徐佑：“……好。”组长的眼神好像要杀人啊。
“还有，把我办公室地板收拾干净。”
徐佑：“好。”妈耶，到底是哪位勇士，居然气得组长打人。
金浚哲办公室内，金浚哲对站在自己办工桌对面的冷冰泉问：“他什么反应。”
冷冰泉说：“生气。”
金浚哲笑了笑：“我就知道。”看着自己左边的巨大空洞，“冰泉你先回去吧，接下来我要和宋岐单独聊聊。”
冷冰泉点点头转身离开，和宋岐在门口擦肩而过。
金浚哲说：“进来顺便把门关上。”
宋岐：“……”忍住，在他面前人设绝对不能崩。
宋岐用快要捏碎门把手的力气，忍住没把门摔上，坐到金浚哲对面瞄了眼右边的巨大空洞：“你这关不关门也没区别。”
金浚哲说：“宋组长生气了？”
“怎么会呢。”宋岐阴阳道：“就是没有金组长这么闲罢了。”
“呵呵。”金浚哲笑了笑，说：“我确实没那么忙，也就刚刚拒绝了魔渊的邀请，然后把人打了一顿而已。”
“那你是确实很……”宋岐突然反应过来金浚哲说了啥。
啥？魔渊的人刚来了？金浚哲不止拒绝了，还把人打跑了？
宋岐有些不信，疑惑道：“真的？”
“不然我在墙上开个洞干嘛？”金浚哲反问：“太闲了？”
宋岐：“……”
他咳嗽两声缓解尴尬，说：“所以是什么情况。”
金浚哲察觉宋岐的脾气肉眼可见地消去，敲了敲桌子：“墙上的洞……”
宋岐正色道：“可以，但，我要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金浚哲冷笑：“宋组长，还是不信我啊。”
“这不是信了吗，只不过需要点诚意而已。”宋岐靠到椅背上，说：“可能需要点时间，金组长介意提供点水吗？”
金浚哲心道得寸进尺，从身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茶杯，给宋岐洒上点茶叶，倒上热水递给宋岐，同时凝结出水墙，将洞填补，与外界隔绝。
宋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好茶。”放下差别，对金浚哲说：“现在，请讲吧。”
金浚哲假装没看到宋岐的嘴脸，说：“他是伪装成秦棠来找我的，虽然无论气质还是语气，但还是有破绽……”
“等等。”宋岐打断金浚哲，问：“你认识秦棠？”
“认识。”金浚哲回答：“我们是雇主和律师的关系。”
宋岐吐槽：世界真小，这俩人居然认识，确定这加在一起不是把黑的扭成白的？
他有些尴尬地问：“破绽是什么。”
金浚哲喝了一口茶，道：“照你所说那魔渊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色组织，秦棠不可能加入，更不可能来说服我。”
宋岐：这你妈算什么破绽。
看着宋岐明显不信的表情，金浚哲说：“不信？”
宋岐实话实说：“不信，他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他确实不是个好人，按法律来判，够好几次死刑了。”金浚哲反问：“但，你又了解他多少？”
宋岐沉默不语，秦棠实力不俗而且能把一个基地牢牢控在手中，这样一个人不可能像表面这么简单，但听金浚哲的意思，他的内里又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金浚哲叹了口气，平静道：“他拼了命才一个黑色组织逃出来，不是为了加入另一个黑色组织的”
宋岐察觉到金浚哲语气的变化，抬起头看向他。
金浚哲的眼中失去了尖锐，长久以往的寒冰在此刻融化，温暖而柔和，像个谈及儿女便会感到骄傲的父亲，有些欣慰地说：“有些经历改变不了，但有些信念可以坚持。宋岐，在魔渊这件事上，我保证，秦棠他，绝对不是你们的敌人。”
宋岐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金浚哲，这个自律，严苛，利益至上的精英律师，好像也不是那么利益至上。
他不明白金浚哲为什么突然打感情牌，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金组长，你真的只是一个爱财的律师吗？”
金浚哲笑了笑，答道：“人想要立足总要穿层皮的。你真的就是个不知疲倦，永远精明的人吗？”
宋岐不习惯这样的金浚哲，而且他总觉得这样的金浚哲比尖锐时的他更加恐怖，温柔的水无孔不入，穿透他的伪装，渗入内里，浸得彻底。
金浚哲起身拿起茶壶，边倒水边说：“在这个年纪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再过几年，就真看不透了。”
宋岐听着倒水的声音，金浚哲明明是在夸自己，可他明白，自己输得彻底。
在金浚哲眼中，自己还是太稚嫩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宋岐有些恐慌，他在这一瞬间害怕了，万一金浚哲是在骗自己呢，万一他要杀自己呢，万一他已经……
“别多想了。”金浚哲把茶杯推给宋岐，“我的时间很宝贵，要害你们不需要等这么多年才动手。”
宋岐：“谢……谢谢。”他知道金浚哲说的是真的，他想要这个基地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稀奇啊。”金浚哲看宋岐低着头十分拘谨，想自己是不是打击过头了。
“我说了在这个年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金浚哲用教育小孩的口吻说：“你现在缺的是时间，而不是能力。你有能力做好你想做的，一直都是。”
宋岐：被鼓励了，但更难受了。
他抓起面前的茶杯，将茶水一口灌干净，假装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问：“关于那个人，金组长有什么线索吗？”
金浚哲知道宋岐是接受事实了，说：“他好像能看到我的某段记忆，模仿的秦棠也是那个时期的，这也是我确定他是假的的另一个原因。”瞄了眼宋岐：“现在的秦棠，在我面前可不敢像过去那么装。”
宋岐觉得他在指桑骂槐。
“他的身体柔韧度很高，水链正常情况可以抓住的。而且，他既然敢这么飞出去，肯定有把握不被发现，所以我没线索，说说你打算怎么找他吧。”
宋岐无奈道：“我怀疑他连异能也可以模仿，所以新来的人里前后不一，减少社交，身上有枪伤的，十有八九就是了，只是……”
宋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还想留点面子。
金浚哲接话：“只是那些小基地的人根本不睬你，一天忙下来没问出多少吧。”
妈的，一点面子没了。
宋岐用了毕生的精力才没让自己脸皮红起来，讪讪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金浚哲看了宋岐一眼，“那群人没弄正式的身份卡，对吧。”
“是。”宋岐说：“很多觉得九州规矩多，不想被管所以就是零时卡，怎么了吗？”
“不是九州的，却在这里白住这么久，我们是不是有点太仁慈了。将他们的应有权力剥夺，用检举揭发来重新换取，并且揭发的东西必须要证明是事实，证明的人也可以拿回少部分东西。”
宋岐一愣，“这是不是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金浚哲反问：“现在基地约等于国家，他们是外来人口，无论如何都要服从大局，既然不配合，那就强势一点。不要怕震不住他们，牧修远不在，你就是这个基地的老大，你有权利也有能力去决定某项政策，澜沧组的异能者也更不是摆设。”
宋岐在犹豫，这样的手段只会激化矛盾。
金浚哲说：“一直以往的，九州的制度太过仁慈了，要是换在探渊，你觉得又会是什么样？”
“可是他们真会像你想的那样吗？金组长。”宋岐问：“如果最后他们检举揭发的不多。”
“没有如果，宋岐。人性是有黑暗面的，贪婪，自私，嫉妒都是。他们做的甚至会比你想象中更激烈。”
金浚哲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我知道了。”宋岐说。
目前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宋岐担心金浚哲不来震慑不住他们，说：“要是反抗严重，金组长能来一趟吗？”
“皮穿着是给外人看的。”金浚哲喝了一口茶，“不去。”
宋岐：“……”
既然请不动，那现在宋岐也没必要多留了，他起身把椅子放好，转身开门。
“如果严重那就弄得更加激烈。”金浚哲说。
宋岐背对着金浚哲说：“好。”
出来后宋岐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垫垫肚子。
刚吃两口他就没什么胃口了，心道输得真彻底啊，金浚哲说得没错，他还是太稚嫩了，牧修远也是，他们都需要时间。
只是，魔渊真的会给他们这个时间吗。
“组长。”徐佑总觉得宋岐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对劲，明明一天没吃东西了，却没吃几口就停下来了，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宋岐揉了揉太阳穴，又随意吃下几口后起身：“徐佑，通知澜沧组的异能者，到训练场集合。”说完留给徐佑一个背影。
徐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瑶。”宋岐来到大厅发现许映岚并不在便问：“映岚呢？”
张瑶抬头说：“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请假了，有事吗？”
“没事。”宋岐说：“带我去一趟广播室。”
张瑶：“好的。”
张瑶带着宋岐从里面上楼，来带广播室后就离开了。
奇怪，映岚怎么了，从晚上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宋岐想去找她但目前管不了这么多，他抽出纸笔，写下大致的方案，复查没问题后打开了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