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秘密
“阿撒兹勒，我知道你对撒旦不是绝对忠心。”
“……你对他就有绝对忠心吗？”
“谁有呢？所以我会帮你。”
“……帮我？”
“是的，我知道你也对那个时间异能感兴趣，我可以帮你。”
“理由。利维坦，我不信你这么好心。”
“当然，这年头谁还有多余的善心呢？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就好啦。”
“……小忙？”
“嗯。如果你真的回到了过去能帮我找个人吗？”
“找人？”
“是的，在海城一个巨型广告牌对面巷子的垃圾桶里一个叫做乔巧的。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养一个小女孩的话更好。”
“……我介意。”
“那把小女孩杀掉就好了。”
“……”
“你要问我为什么吗？”
“不要。”
“不，你要的。因为小女孩的未来还会更苦，苦得她无法想象，难以承受。所以你能让她的苦日子停在她认为已经是最苦的那刻就吗？”
“……”
“好不好嘛？”
“……”
“阿撒兹勒，我可以用生命来帮你，哪怕是撒旦我也无所畏惧。”
“……”
“拜托了。”
“……好，我答应了。”
“需要哥哥帮你吹头发吗？”楚怀桥看着举着吹风机都费劲的乔巧问道。
乔巧看着楚怀桥的模样脸又红了起来，她结结巴巴的说：“谢……谢谢哥哥。”然后把吹风机交到楚怀桥手中，
听见嗡的一声后，暖热的风吹在她湿漉漉的发间，楚怀桥的手指在其间穿插。
她能感受到楚怀桥的手不时会触碰到自己的头皮，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把那只手抓住。
乔巧想：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爸爸妈妈都只会嫌弃她。
阎或者说‘江颜’走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动作轻柔，一脸笑意的楚怀桥给害羞到不知道怎么办的乔巧吹头发，两人相处的愉快极了。
他想：还真是讽刺至极，内尔伽勒和利维坦居然能共处一室，明明在魔渊时的他们都巴不得弄死对方。
阎又想到晚上看到的那个过去的自己，也像现在这样，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得生不如死了才对。
怎么还能到处乱跑，而且……想到江颜见到自己的表情，他好像很吃惊，像是认识自己，但是这怎么可能？
是因为自己不属于这里所以很多事情也跟着改变了吗？
阎走出别墅，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什么都没有，寂静而深邃，看久了便让他想起了在魔渊的日子。
顾爷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英俊又丑恶，理智且疯狂。
或者说他矛盾到一种可怕的地步，比如他喜欢随意扼杀生命。当然这个生命里还包括人，他将人的尊严和信仰都踩在脚下碾得粉碎，让人生死间间徘徊最终留下一副惨不忍睹的躯壳，而灵魂被拖入地狱。
他也救过了很多人，如自己，如利维坦，如魔渊中的太多恶魔，虽然都没什么好日子，每天睁眼见到的还可能是不知姓名死状各异的尸体。但好歹是活着。
他都明明是个几乎站到了权力顶端的男人却又幼稚的喜欢各种关于恶魔的故事和传说，喜欢到他给自己的称号叫撒旦，那是统率无数恶魔的君王。
君王统率的地方叫魔渊，魔渊里是各种各样的恶魔和他们的仆从。
自己，楚怀桥，乔巧是为数不多在末世后很久才加入魔渊，却拥有了恶魔称号的人。
用顾爷的话说，他们的过去足够悲惨，惨到他们的内心比魔渊里的许多恶魔都更加黑暗和扭曲，那么为什么不能成为恶魔呢？
乔巧不清楚，但楚怀桥却是太了解了，这个医生实在是太会伪装了，自己当年也救助过他，可谁都没有发现他腐朽溃烂的内里。
他披着温柔善良的皮囊沾着太多的鲜血了，将九州变成了尸横遍野的瘟城后潇洒离开，一个人混得更加风生水起，
到最后他被人们称为鸟嘴医生，是死亡与瘟疫的代名词。
顾爷非常喜欢楚怀桥的做事手段，说在楚怀桥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亲自找到并要邀请他加入魔渊。
也是唯一一个刚加入就有称号的人，顾爷称他为内尔加勒，是掌管瘟疫和战争的神明，是一个有着神明之称却比恶魔更让人恐惧，忌惮的存在。
同楚怀桥很般配，他明明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手上有的却是无数人命。他笑得有多温柔，手段就有多残忍，残忍到所有不服他的人，都会接二连三的惨死，死因上还只能写上不明二字。
到了自己加入时，只要他一露出温柔笑大多数人就会直接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当然大多数人是不包括少数同样心狠手辣的恶魔，其中最看不惯内尔加勒得就是利维坦。
利维坦在神话中是一种拥有坚硬鳞甲，锋利牙齿，腹下长有尖刺的象征邪恶的巨型海怪，同时还是七宗罪中代表嫉妒的恶魔。
利维坦是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十几岁小女孩，据说是被顾爷捡到后养大的。
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在抢夺别人的东西，那人死活就是不给，她一来气连人带东西一起吞了。
这就是利维坦，只要是一个可怕，善嫉的恶魔。只要是她见到的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就必须得要，要是得不到那就连人带东西一起吞噬。
内尔加勒与利维坦，一个笑里藏刀精于伪装，一个直来直去不爽对方，两人每次见面都是争锋相对，恨不得把对方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自己刚得到阿撒兹勒称号时，两人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一种可怕的地步，演变成了两方人马的争斗，最后因为死的恶魔中有一个撒旦特别看重的，两人这才消停下来。
没想到楚怀桥这次刚离开九州就有转变为内尔加列的迹象了，阎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找楚怀桥合作，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难以掌控了。
“我优秀的合作者在想什么呢？”楚怀桥给乔巧吹完头发后走出来对盯着天空不知道想什么的阎说。
阎回头看着楚怀桥，见楚怀起露出自己印象中的温柔笑，就知道他在计划什么可怕的事情，戴着修罗面不露情绪的说：“你在计划什么？”
“没什么，就是赵泽他们一定会往城市来的，我们不该提前准备礼物招呼一下吗？”
“……你想怎么做？”
“你这问得太笼统了，我有太多的计划可供选择。”
“……”
他说了很多种计划，多到阎以为面前人就是魔渊的内尔加勒，而不是刚离开基地刚黑化的楚怀桥。
两种形象重叠在一起，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楚怀桥等了半晌没听到回话声，打量修罗面：“你好像对我说的这些东西很意外。”
“……”
“那看起来你还没我想象中那么了解我，或者说在你印象里现在的我不该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有些东西不是光靠遮住外表就能隐瞒的，如果真的想就必须连同肢体，言语一同变化。”
“……”伪装大师在线教学吗，阎想了一会儿打算绕过这个话题：“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明后天都行。”楚怀桥拿起桌上的电视机遥控，按了几下开关发现没有反应后随手一扔：“阎，你印象中这个时候我该是什么样？”
“我不知道。”阎像一个披了层布只会发声的机器，不再给楚怀桥任何观察的机会，自己的伪装了骗不过楚怀桥这样的人。
“那我来说说你吧，虽然加上之前的谈话，我们总共才认识不到12小时，但你暴露的东西有很多。”楚怀桥摘下眼镜放到桌上：“首先你了解我，确定我能够帮你，但了解的又不是现在的我。其次你也了解、认识九州里的其他人，中间的牵扯甚至更多，比如你恨牧修远，比如你不想伤害许映岚。”
“当然，这个天真活泼，还没有坏脾气的大小姐，我也不想去伤害。”楚怀桥说了个轻松的玩笑话，然后右手食指点在桌子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最后是牧修远说的那个我没听过的词，你的回答也很有意思，是，也不是。”
“……”阎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在揭晓答案前让我猜一猜，这世上会不会真出现和时间有关的逆天异能呢。假如出现了，你的回答也就好理解了。比如你以前是，现在不是或者……你未来是，但现在还不是。”楚怀桥敲桌的手指停下，他转头对着面具微笑：“所以你……来自未来，并认识未来的我，我们甚至还是同事，都在那个叫魔渊的地方，对吗？”
阎看向楚怀桥，他嘴角上扬，眼尾微曲，视线同手术刀一样锋利，泛着冷光，像是直接穿透了面具刺破在他看来劣质至极的伪装。
见阎不回答他，楚怀桥把眼镜重新戴回去，用和病人聊天般的口吻说：“放心，我还没打算揭下你的面具，人总要留点秘密的。”
“所以……”楚怀桥随口一问：“未来的我是什么样？总不会成了大boss吧。”
阎庆幸自己戴着面具，不用被楚怀桥直接看到面上的表情。他想过有一天会被楚怀桥揭开一些秘密，但没想到自己的伪装在楚怀桥这里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没想到楚怀桥能准确说出自己想隐藏的秘密，更没想到他会直白问出来。
“内尔加勒。”阎说：“这是你在魔渊的称号。”
“挺中二的名字，但还不错。”得到答案的楚怀桥心情不错，他又随口问了句：“那你和乔巧呢？”
“阿撒兹勒与利维坦。”
“还真是名副其实啊，都是恶魔的名字。”楚怀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样子是想回屋休息。
“你不问我未来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用，当你回到过去时未来就已经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未来了。”说完楚怀桥嘎哒一声关上门，留阎一个人坐在客厅。
真是可怕啊，阎想，没和顾爷多接触就离开果然是正确的，不然恐怕不用12小时他就能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扒干净。
要知道顾爷的手段远不是现在的楚怀桥能比的。
阎一个人坐在客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二天楚怀桥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他走出门的时候就见阎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放心，我要摘你面具早就摘了。”
阎抬头看着笑眯眯的楚怀桥：“我不需要睡眠。”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多心了。”楚怀桥看了眼小小一个在厨房里忙做饭的乔巧：“留她一个人在着？”
“食物还够她吃的。”阎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吃完饭就走。”
楚怀桥坐到餐桌旁吐槽：“还真是方便的异能啊，不用吃饭不用睡觉。”
“……”
乔巧端着盘子走出来，放到桌子上后看着阎：“你……又要出去吗？”
“嗯，你自己在这待好。”
楚怀桥拿了个包子放到嘴里，想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还真有意思，一个一点看不出坏人样，另一个戴着面具都能把情绪露出来。
一个小时后吃好早饭的楚怀桥和阎走出别墅，楚怀桥还笑眯眯的和乔巧挥手道别，乔巧愣了一下接着也挥了挥自己小手。
阎看了眼和乔巧告别的楚怀桥：“先去哪？”
“赵泽他们估计明天才会出发，我们先去圈点丧尸玩玩。”楚怀桥说：“你不会有打不过的吧。”
“……不会。”
第二天傍晚被楚怀桥计算清楚的赵泽等人终于赶到了第一个安全屋。
至于为什么是一早出发傍晚才到，自然是路上出了点状况。
比如秦棠一边开车一边挑逗江颜，然后见江颜不理睬自己后发动异能用影子去吓江颜。
江颜吓得以为是‘江颜’来找自己，大叫起来惊动了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牧修远。牧修远以为是有丧尸袭击，挣开眼的瞬间也发动了异能，结果整辆越野车直接抛锚不动了。
一群人连捣鼓带修理的就花了大半天。
比如韩鹤归在前面领路时和吕一围拌嘴没看地图，结果还是换刘言峰开车的时候才发现不对。他们刚掉头还没启动，就听到远处传来丧尸的吼叫声。众人又把丧尸清理完后才重新上路。
比如……没有比如了，不然傍晚都到不了。
安全屋指的是由朱妙奇等人探索，清理过丧尸过用于地洞休息的房子
第一个安全屋是在高速下来不远处的一个便利店同时也是整个地道的入口。
牧修远走到门前伸手贴在玻璃上，他的周身闪烁着蓝色的电流，不过一会儿整个便利店的灯光闪烁两下。
牧修远往后退一步，便利店的门自动打开，众人跟在牧修远身后走进去，江颜进去时听见了欢迎光临的电子音。
货架上结满灰尘，甚至在墙角处还有破碎的蜘蛛网。没有被人带走的食物，经过四年发酵散发难以忍受的恶臭。干涸的鲜血与各种污渍粘在地面上，让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江颜一进去就捂住鼻子，憋了半天后发现实在忍受不住，他强忍着恶心走出来。
外面的空气也不算清新，充满了沙石和尘土，但有了里面更难闻作为对比，江颜还是干呕了好几次。
他在庆幸还好自己中午没吃太多东西，虽然是因为压缩干粮太难吃了，他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江颜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刚准备起身就见有只手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手上还拿着一瓶矿泉水。江颜接过矿泉水打开喝了两口：“鞋……谢谢。”
“不客气，刚从里面拿的。”韩鹤归指着便利店的一个货架。
“噗！”江颜转过身去要把刚刚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开玩笑的。”韩鹤归看着江颜盯着自己恨不得把水瓶捏碎塞到自己嘴里的模样说：“你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不太相信你说的话。”江颜抹了一下嘴唇，他发誓绝对要找个机会整韩鹤归，还是往死里整。
“行了都进来吧，只能通风成这样了。再晚的话不安全。”刘言峰用手在鼻前扇着风走出来。
“来了。”韩鹤归说完不等江颜能不能接受里面的味道拉着他就往里面走。
再次走进便利店的江颜发现本来应该站满人的空间居然全空了，刘言峰走在最前面，在一块黑色的地砖前直接跳了下去。
江颜想这是在变魔术吗，然后被韩鹤归拉着也掉了下去。
落地时江颜没注意脚下直接崴了一下，坐到了地上。他揉着脚腕接着发现四周都是土黄的墙壁，面前还有一条巨大的通路，刚刚消失的众人都在那里，除了照明用的是手电筒，像极了童话中蚂蚁生活的地底王国。
“这是？”
“这是探索队弄的。”韩鹤归伸手拉起江颜：“怎么样厉害吧。”
“是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耐不耐用。”秦棠说着还用手戳了戳四周的墙壁。
“不耐用你敢下来吗？”年轻人的情绪就是这么明显，吕一围不喜欢秦棠，所以直接一句话怼了回去。
秦棠倒没有生气，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就算塌了我也能毫发无伤的出去，耐不耐用有区别吗？”
“这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我异能一直用着的。”韩鹤归从后面走过来。不只是吕一围，他们一整队异能者都不喜欢秦棠，虽然他没有直接歧视普通人，但当初和他们打架的那批人借的就是秦棠的名字。
“那就希望你的异能能够像你说的一样有用。”秦棠见到跟在韩鹤归身后的江颜倒是没像刚刚说吕一围那样有些阴阳怪气，但说出来的话缺一样欠打。
秦棠走到江颜面前，一副担心的口吻说：“不然这样的美人就可惜了。”
他像是没见到两人嫌弃的表情，暧昧说：“所以美人需要我保护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