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见到了姜弦思
牧修远的行李不多，一共就带了几套衣服，院长和伊老太给他的习题还有去年送的衣服。
一年里他他的个头窜了很多，衣服穿不上了。那晚下暴雨，习题也早就湿透了。但修远没有丢，他把这些东西放到一个盒子里带着。他舍不得的，本来伊老太就没有留几样东西，她的女儿估计是不会让自己再见奶奶了。
关着的几天里，牧修远想放弃了，他想这人生真的是糟糕透了，老天爷见不得他好一点。这刚有了个奶奶，还没有让他陪到能孝顺奶奶的年纪，就从他身边夺了过去。就这么让他蜷缩着，不吃不喝饿死也挺好的，反正本来他也是饿着肚中长大的。
可当院长敲门告诉他，这里还有奶奶给他的信时。牧修远还是把门打来了，因为这是奶奶最后给他的东西，虽然是她女儿摔在自己面前的。
信中伊老太告诉他，看到牧修远现在这么开朗，在孤儿院的日子也能过着开心了，也就放心了。她女儿早就来说别干了去县城住，伊老太就是不放心她的小远，这才耽误了下来。本来最近就想说这个事的，但怎么都说不出口，这才写了一份信。想要告诉她的小孙子，奶奶要去县城享福了，以后出息了来县城找奶奶，奶奶就更有福了。
牧修远想着等到以后，他出息了有钱了，去到县城找奶奶，那时她的女儿估计也不会生气了，能让他见着奶奶了。
所以牧修远带走了奶奶留给他的所有东西，要给这缺失奶奶的几年留一个念想。
孤儿院是不敢再住了，他真的怕这个会对他的好的院长也遭受悲惨，吃了俩口饭有力气了，说什么都要走，现在就走，怕今晚院长就会倒霉。
牧修远站在街头上，正愁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便宜的房子，实在不行晚上在街头睡一晚也没事。
“诶，小帅哥！别看了！说的就是你，小帅哥。”一个男人往牧修远这边叫着帅哥边说边跑过来，牧修远左右望望，等到男人到身边了才知道说的是他。
“有什么事吗？”牧修远不想和男人多说什么。男人精瘦精瘦的，穿着西装，带着金边眼镜，这跑上两步人还喘上了，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他想本来时候就不早了，要是再拖一会真的要睡大街了。要不是男人都跑身边来了，牧修远早就掉头走了。
“小帅哥啊，有没有兴趣来做兼职，活儿不累，就一晚上几个钟。”说着男人又掏出一个金色的名片递给牧修远说“我姓李，叫我李经理，李先生都行。”
牧修远接过名片一看，“临江仙会馆”李经理。虽然牧修远人不大。但人见识的多了，他也就知道这会馆是干什么的。李经理是看上他的脸，要他去陪酒当鸭子。
“别啊，小帅哥，你听我说完啊！正经生意，正经生意的！”牧修远转身就想走，李经理赶忙把人拽着，还把名片要了回来，指着反面的举报电话说“你看，谁家皮肉生意会把举报电话放上面啊！是吧！我们这儿是分部刚开，真就缺几个端酒的服务员，这不是看小帅哥你条件好嘛！”
李经理说完还朝牧修远笑笑，又看了眼他身后的行李箱，接着说“小帅哥叫什么名，找地方住呢？我们这工资待遇都好说，重要的是还包住，真的不考虑一下？”
牧修远听到包住两个字，还是心动了那么一下，但又想着要是奶奶知道自己干这活，老人家一定很生气。
李经理见牧修远不动了，就知道有戏，继续道“实在不行你要真觉得我们是卖皮肉的，直接打我名片后面的电话举报就行。”说完又把名片塞到牧修远手上。
牧修远想就当先找个地方落脚，中考完找到房子了就辞职搬出来。以后去县城不告诉奶奶就可以了，想到这牧修远就真答应了“行吧，不过我还没到十六，下个月还要中考，这中间一个月是不能……”
“没事，没事，这个好说，给你一晚上就五个小时，好好看书等结束了再补上来就行。”至于没到十六岁这个问题的话，李经理又说“没到十六不要紧，谁让小帅哥你个高长得帅，没人会问，真要问了你就说自己十八就行。”
牧修远觉得没多少问题了就点了点头“行，那李先生先带我去宿舍吧。”招了个帅的，李经理也是开心，他伸手把牧修远后面帮他拖行李，带着牧修远一边走一边聊。
“小帅哥你到现在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呢！”
“牧修远。”
“好名字，好名字，我知道是《离骚》的那句对不对？”
“嗯。”
对了，小牧啊，你哪的人啊，怎么早早就出来住了？”
“…………”
“不说就不说，诶！别走那么快啊！”
“…………”牧修远不说话走的更快了，等超了李经理好久才想起自己不知道路。
“呼哈，呼哈。让你慢的慢点，行李都不要了？”
“……”牧修远不想和这个话痨的经理再说什么，去宿舍的路上，就听经理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到了会馆，把牧修远安顿进宿舍，又交代了一些事项，让明天上午先去三楼报道培训。李经理这才把门关上，还牧修远一个安静。给牧修远吵得还没开始上班呢，他就想后悔了。
第二天一早，牧修远去三楼报道培训，前三天是不用端酒的，需要培养他们的礼仪，再端正一□□型。呆了几天，牧修远发现这虽然是个会馆，但装修的比五星级酒店还奢华，里面随便拉出一个都是俊男美女。也确实是个正规场合，真的只让牧修远去端酒，看来后面的举报电话是用不上了。
端酒的地方不同，工资也是不一样的。中考前牧修远要备考，就只在一楼大厅端酒。等到中考结束，牧修远就开始把差的时长补上。那天正好有个上面的经理过来，也把牧修远看中了，觉得这孩子长得帅，也算稳重，给牧修远包装一下弄了个温柔，稳重，偏向成熟的学长人设，最后还起个艺名叫阿远学长。
这么一包装，牧修远还真就火起来，端酒的位置也从一二楼大厅，到了三四楼的包间。一些富家小姐就喜欢点他这款，聊会天开的酒钱就够大厅一个月的工资。
虽然就是个人设，肚子里也是要有东西才能装，牧修远又买来一堆书，李经理也看不懂是讲什么的。可快一个月下去还真就像个学长样子了，哪像十五岁的孩子。
等到成绩出来了，牧修远超常发挥，考了个市状元，省前十。只要学费够了，高中是任他挑选。选报高中的时候，牧修远选了个私立的高中，这个学校的学费贵，但牧修远身上的钱正好够第一年的学费。而且奖学金也高，只要牧修远能拿到，学费就一点也不是问题。
这一切看着都很美好，按着牧修远的计划进行：第一步上个好高中。但是交费的前两天，来了一件改变牧修远一生的事。
这天牧修远在电梯口等电梯，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挽着另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他们往直通七楼的电梯走过去。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坏在这一男一女牧修远都认识，女的是姜弦思，男的就是当初带走她的那个。
那时牧修远才八岁，但他是不会记错那个男人的脸，男人长得很帅，像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可左脸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生生将这风流气质全毁了，整个人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笑意也真像是恶魔的低语。
男人也确实做了恶魔会做的事，牧原本来只是被打了几下，是男人让人又把牧原的腿打断，最后还带走了姜弦思，让牧修远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将一个想要报复的仇恨的种子种在了牧修远的心底。之前牧修远过的苦，更见不到人也就没有事情。可现在这颗种子有了养料，即将发芽。
临江仙会馆一共有七楼，一二楼是大厅给喜欢热闹的人，三四楼是包厢给想要安静的，五六是给有些能力，一边谈生意一边喝酒的。七楼牧修远没去过，但他的一个室友就在七楼，还和牧修远说过一二，上七楼的每个人都要写一份保密协议，看到什么都不能说，客人还是端酒的都要带着面具。最后还告诉牧修远一句话：那地方不是人呆的，要不是为了钱他早就走了。
牧修远找到他的室友，请求他和自己换班，牧修远告诉他刚上楼的那个女人他认识，而且好久没见了，想看两眼。
室友觉得是牧修远是开窍了，想追女人又不好意思说，就把面具和衣服给了他好打断他的念想，这能去七楼的女人可不是他能想的。给牧修远交代一番后，室友就溜出去找他的相好喝酒去了。
七楼的衣服和他们也不一样，牧修远的是白衬衫，白手套。七楼的是全黑的，有些地方还有暗红色的勾边。牧修远换好衣服带上面具，刚上到七楼，正愁怎么找到他们。总经理就跑过来拽着他，说有大人物来了，让他好好表现，表现不好要出人命的。就这样牧修远端着酒成功走进去了男人所在的房间。
房间不大，里面还有些关着的门，四周的墙壁像他身上制服一样，红黑配色，地上摆放了各种奢侈的装饰物，灯光一照下来，这地方显得诡异的很，不像是人间。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两张长椅在两边对着放。
“这地方真不错，还是顾爷会享受。”一个胖男人里面那张椅子上，脸上带着一个遮住上半脸的面具，看见牧修远来了，招呼着让他过来倒酒。
“不错？正常人应该是会害怕吧，饕老板不怕？”牧修远倒酒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起来有几分戏虐。
“怕？能和顾爷打交道还会怕这个？”饕老板等酒倒好示意牧修远站到自己后面。牧修远看着眼对面的顾爷，他一只手搂着姜弦思，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姜弦思低着头就像个人偶一样端坐着，牧修远看了眼就移开了视线，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饕老板人可真有意思啊，喜好也和一般人不同，那就不知道这项目喜不喜欢呢？”顾爷将搭在椅背上的手放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摇晃。
顾爷带着一张恶魔的面具，手上的玻璃杯中有红酒在晃动，阴暗的灯光下配上戏虐的声音。他不像是带着恶魔面具的人类，像撕下来了这层人类的伪装。全靠这几个月练人设，在看到仇人的情况下，他还真就稳稳的面不改色的站住了。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顾爷介绍的能不喜欢吗？”饕老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甚至还大笑了起来。
“呵呵。”顾爷也笑了，声音又有些低沉真就像恶魔的耳语。
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笑完，他们又说了很多东西，什么劣根性，基金，生物源之类的。单独都好明白，放在一起牧修远完全听不懂。好在戴着面具，也没有显露出什么不对劲。
最后将要结束的时候，顾爷将一只手放到姜弦思的下巴上，让她微微抬起头，另一只则慢慢摘下她脸上的面具，戏虐的声音又一次出现“那么最后一件事，饕老板想不想体验下临江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