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山难越第章 谁悲失路之人
老白来到河边再次往口中灌了一口劣酒轻声吟唱:“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此时老白哪还有之前那般乡间老翁的模样,眼中惊芒绽放意气风发。
“还不现身。”
河边上却迟迟没有动静独留老头一人站在河边,倒像是喝醉酒的老人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
“哼”
手掐剑诀、身后长条抖动一道冲天剑意随着老白所指方向轰杀而去。
原本毫无波澜平静的河面此时波涛汹涌,剑气所过之处河水像是被劈开一般宽敞的河面竟然被劈开一条路。
河中一道黑影藏匿于水中一道剑意袭来,剑意从他身上一闪而过:“大河剑意,你是、、、”话还没有说完便分成两半倒在水中,河面恢复平静,只能依稀看见那河中间地带一片鲜红,和岸边传来丝丝的腥味。
岸上老白抠了抠鼻孔,似乎对他来说在正常不过,这三年来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刺杀,手指在破烂的衣袍上擦了擦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要是少爷看见刚才这一招,肯定得崇拜死,来一句,好活儿,当赏。”
突然老白再次望向那河面之上,只是依旧波澜不惊:“这些人越来越坐不住了,看来这段从庭州到幽州的路不好走咯!”
再次回到山坡上看见李靖川依旧还在熟睡当中,老白恢复了平日的形态缓缓来到他的身边替他盖好了裘袍。
李靖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老白,你怎么还不睡。”
“拉了泡屎。”
老白呲牙嘿嘿笑道。
李靖川一脸嫌弃,推了推老白:“这次没用手吧!”
“没、没。”老白一脸尴尬,下意识的将手在衣袍上抹了抹,一次两人偷来的老母鸡没烤透,吃了拉肚子,结果被人家追上来了,情急之下用手划拉了一把便搂起裤子就跑,被少爷一直嫌弃。
“少爷、这次路过安北都护府可是要直接去看看二小姐?”
听闻老白的提醒李靖川不可思议的盯着老白。
“去去去,你自己去,谁不知道二姐出了名的凶,从小把我打到大,我疯了我才去挨揍。”
老白有些委屈撇着嘴小声嘀咕:“又不是我让你去、、、是,二小姐在你游历之前就写信给王爷打过招呼说你要是到了安北一定要去找她。”
李靖川一副生无可恋,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二姐李虎嫣,老爹李云骁在怎么也从未将家伙事儿放自己身上,可二姐可是实打实的会揍他,从小最害怕的便是这个凶残的二姐。
“老白啊,我们还是先去大姐那里吧,反正隔得也不算远耽搁不了几天。”
李靖川只能祈求先去到大姐那边,到时候让大姐跟自己一起回幽州,这样二姐就拿他没有办法了,毕竟每次自己被二姐揍,都是大姐出面护着自己,至于李云骁?
整个镇北王府谁不怕二小姐李虎嫣啊!从小到大大姐为了自己没少和二姐干仗。
“稷下学宫倒也不远,改道河东道过去。”
第二日清晨一老一小早早便已经行走在赶回幽州的官道上面。
浩浩荡荡的难民向着河东道口涌去,有的只是衣衫褴褛,更多的连身上碎布条都没有,仅仅是扯了些纸皮或者杂草裹在身上以作取暖遮羞。
整个睢阳的官道上杀气腾腾,原本安逸的边陲小城此时却是一片混乱,每个人都面带浓浓的杀气,饿狼般的眼神盯得让人发怵。
官道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跪在地上,一旁是一具冰冷的妇女的尸体,身上穿着的衣物也是破破烂烂,衣裙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一旁竖立着一块破烂的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大字,少女眼神涣散没有丝毫神采,机械般将一旁的木牌立在泥土之上,仿佛这样就能够将更多的泥土掩埋。
一名手拿长刀的难民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木牌,随后骂道:“小娘们,在不吭声哥几个就要了你的命。”
难民不断地调戏少女。
卖身葬母?
小女孩依旧没有丝毫神采,眼神也不知道看向何方:“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做会遭到报应吗?”
“老子只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我呸,男子啐了一口,说着话,男子向着小女孩走去:“老子就是报应,有本事你也让老子尝尝报应是什么滋味?”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就见男子脸上多出了一个巴掌印,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女,而少女则是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起来。
男子指着女子,恼羞成怒道:“老子,老子要弄死你。”
男子说着话,上前便想要收拾小女孩,而周围的难民也在等着看好戏,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而是袖手旁观。
男子手中的长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要不是看着小女孩的模样不错,男子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会这般的废话。
少女依旧没有丝毫神采,眼神空洞,仿佛男子的举动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在这乱世便是这般,所有人都只会冷眼旁观,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助,哪怕是仗义执言几句,或者是为那少女说上一句话,可能都会遭到一顿毒打。
“砰”
一声闷响,一道身影极为突兀的出现在男子身旁,一脚将男子踹翻在地,男子的长刀也从手中掉落,生生插进泥土之中。
男子倒地,用充满血丝的眼神看着李靖川,怒声道:“我要杀了你。”
说着话,男子挺身而起,向着李靖川冲去,眼看着男子手中的长刀就要落下,周围的难民不仅没有一个人出手,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或许在他们看来,出手帮忙只会惹祸上身,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搭上性命。
男子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李靖川身前,长刀已然落下,向着李靖川的脖颈砍去。
而此时李靖川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夺过长刀,可是男子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长刀已然落在了男子脖颈之上。
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凉,男子彻底慌了,两脚不停地抖动地上滴落黄色液体,已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李靖川抬起头看着男子,怒声道:“为何这般为难他人,在这战火弥漫的世间难道大家就不能相互帮持?”
男子听了李靖川的话,不屑的笑了笑:“帮持?
帮持能够让我活下去吗?”
“官家老爷、皇帝老子一句话。我们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女,难道全是我们百姓的错吗?”
男子的话再次令李靖川一时之间愣神,到嘴的话却怎么也无法反驳出口。
“关山难越”
“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
“尽是他乡之客”再也没有这句话能够体现当前乱世景象的事实了。
犹记得那年,师父在他的院里用树枝写下一个字。
“这个子念侠。”
“大侠的侠吗?”李靖川好奇的问道。
“这个字左边一个人字它表示一个人的行为,而右边是一个夹字,是一个大的人带着两个小的人,它是说有力量的人帮助弱小的人。”
听着师父的话,年幼的他并不能完全理解。
“原来这个侠字这样写,是有原因的。”李靖川似懂非懂。
“在这个乱世中,很多人心中都有侠,但这个字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不一样。”
“每个人手中的剑,为什么而挥动,靖川你一定要亲自去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