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问诊
我们几人走进医院门诊部,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看到我们后挥手打招呼,他应该就是我爸的朋友,随后领着我们来到20楼皮肤科专家门诊室,里面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应该快到退休年龄了,几近满头白发,一番介绍后,她开始给我看病。
估计是各种皮肤病见得多了,女医生看到我的脸后并未显出很惊讶的表情,开始询问我的病情,
“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十来天了,具体记不得了。”
“之前有在其他地方做过检查吗?抽血或者ct之类的。”
“有的,在西安市人民医院做过,抽血结果说什么红细胞减少啥的,具体我也不懂,ct也做过,没查出什么毛病。”
女医生继续问,“家族有皮肤病史吗?”
我爸急忙说没有,两家都没有。
“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我习惯性地伸出左手,可想到手上有伤就缩了回去,将右手伸了出来。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察到我那只手有什么问题,“左手伸出来。”
无奈,我将左手伸到她面前,她将我袖子往上捋了捋,看到我的小手臂上的咬伤牙印,抬头看着我,“这是被什么咬的,都咬进骨头里了吧。”
我爸妈也凑过来,看到这伤口后也急忙问。
“这是在插队村里的大狼狗咬的,那天我上地里干活,用手逗它玩,结果不小心被咬到了。”这句台词我提前就准备好了,因为我知道逃不过这一问。
“我怎么看着不像狗咬伤的,狗的两只犬牙的间距要比你这胳膊上的两颗牙印大,如果真是狗牙所咬,那按这牙印的间距咬你的这只狗最多和一只猫那么大,怎么会是你说的大狼狗呢?”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一旁的二胖帮我说道:“那只狗也不是很大,大狼狗是村里人在它小时候给它取得名儿,希望它长大点。”
女医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拿起我的左手开始给我号脉,“小伙子,你这脉象只有三十几下每分钟,身体也冰凉冰凉的,你这不仅是皮肤病啊,感觉身体有什么其他不舒服吗?”
“没有,一切都正常,就是不知为啥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看了我一眼,凝神思考了一会,随后给我开了几张检查单,有抽血的,ct的,核磁共振的,然后将我爸妈和二胖先叫离了出去,留我单独在房间里问话。
“小伙子,你跟阿姨讲实话,你这病是不是从这被咬过后开始的?”
“嗯嗯”,我尽量少说话,免得说漏嘴,在西安我可以对医生说是僵尸咬的,但是在北京我不能,因为有我爸妈在。
“一般被狗咬后,如果是狂犬病的话,你现在发病十二天可能人早就没了,而且狂犬病的症状完全不是这样,如果是因为狗嘴里含有细菌感染所致,那么我告诉你挂两瓶青霉素就可以了,这伤根本不是狗咬的,对不对!”,她说到最后语气突然严肃甚至严厉起来。
我被她吓得直往后退,看着她不敢说话。
“你放心,你告诉阿姨,我替你保密,我在担心你的病情可能随时会加重,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她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
我仍在犹豫,两只手心直出汗,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和她对视。
她站起身走了过来,握起我的手,像奶奶一样抚摸着给我放松,我感觉一股暖流从她身上传来,是因为我的体温过低吗?还是被她这举动所感动?
“僵尸咬的。”我终于嘀咕着说道。
“你说什么?”
“僵尸咬的,女僵尸。”我又说了一遍。
“僵尸?你确定吗?还是你做梦梦见的?”她只是语气稍微高了一个音调问我,这一点让我有点吃惊,不应该是觉得我在戏弄她而生气吗?
“就是僵尸咬的,然后伤口就过了两天就不痛了,到了第四第五天的时候,就开始出现青肿情况,过了十来天,你看我这身体,没几处黄皮肤了。”
她重新回到座位,两眼看着我,似乎在分析我有没有说谎,但这件事情值得她分析吗?不应该直接认定为撒谎吗?
“你叫什么?”
“我叫刘晓军”,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我名字。
“你跟我讲讲那僵尸的故事吧,无论真假,我就当真的来听了,你说吧,一点都不要保留,我会给你保密,我保证。”
我愣在那里站了两分钟,她也没催我,像是在给我准备时间。
我呼了一口气,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开始给她讲述东岭村发现古墓,然后进去探险,与尸变后的赵王和他的爱妻厮杀决战的故事,我越讲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似乎是在向人炫耀过往的战绩一样,她按住我的手,让我放轻松些,慢慢说。
“医生,你相信吗?”,讲完后我问她。
“嗯,即便是假的,看你说的这么着迷和入戏,我也当成真的了。”
“是真的,我没说谎。”
“嗯。”
她随后拿出笔记本撕下半张纸,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我,“这是我家的地址,你晚上有时间来一下,只允许你一个人来。”
我接过纸条,忙问:“来你家做什么?晚上去你家不会打扰你休息吗?”
“救你”,她只说了两个字便让我出去了。
爸妈和二胖见我出来后,问我医生又说什么了,我只说她叫我放松心态,不要紧张害怕,那样会加重病情之类的话。
我拿着检查单一项一项地排着队做检查,先是抽血,然后ct,最后核磁共振,我机械地配合着医生的操作,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要不要去那女医生的家,她说救我是什么意思?在医院里救我不行吗?我脑袋都快炸了,只想知道谜底。
所有结果出来后,我们又来到那位女医生的门诊室,将报告拿给了她,奇怪的是她看也没看地就放到了一边,对我爸妈说,孩子身体没啥事,可能是感染过敏之类的,然后给我开了点消炎杀菌的药,就让我们回来了。
路上我爸生气地骂道:“这叫给人看病吗!胡扯,做了一堆检查看也不看,直接开了点消炎药!这医生我都能当!”
二胖也一顿吐槽,“原来这全国响当当的协和医院,里面全是些吃干饭的庸医啊。”
我妈则安慰我,说再带我去北京解放军医院看看,她发小老公在里面做副主任,可以帮帮忙。
我一路无言。
回去后,吃完晚饭,我和二胖整理了一下床铺,今晚我和他睡在南面房间靠东侧的次室里。我坐在床上,对二胖说道,
“胜利,我跟你商量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