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壁画
在准备打开石门之前,我和二胖将地上的暗箭拔出来,那暗箭几乎全部射入地面上的石灰土层中,只露出半截箭尾,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暗箭机关已设置有两千多年,发射力度仍如此之大,可轻松射入人体之中,不得不让人惊叹道并且佩服古人对于此类机械工艺的造诣之深。
我仔细打量了这六支暗箭,和洞口那两具尸骨中的箭一模一样,箭身上都刻有“守 赵王 刘恢”这五个小字,不同的是这六支箭箭身相对完整,表面竟还透着油亮的褐红色,箭头上的黑色毒液更为明显,这些箭在发射之前应该都是保养在上方机关里的箭盒中,箭盒只有在发射的时候才会打开,里面应该有甘油之类的液体来保存这些箭不受腐蚀。
“这这几支箭我看也挺漂亮的,咱们等下出来的时候也把它带走,说不定也能值不少钱呢”,二胖说道。
林潇白了他一眼,“这些我们可以带回去交给古兵器研究所,对于研究古代机关发展史、兵器发展史都是非常珍贵难得的文物。”
我们将箭放置在石门一旁,准备三人合力将石门推开,我提醒地说道:“在石门打开后,我们先暂时不要进去,因为封锁了千年之久,里面说不定有瘴气或者沼气等有毒气体,需要先试探一下。”
石门高一米八,宽一米,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好在尺寸并不是特别大,厚度也只有五六公分,所以我们三人没费多大劲就推了开来。门开的瞬间,一股类似脚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和二胖直干呕,林潇也捂着鼻子躲到一边直哈气,二胖说道:“这他娘的里面埋着的人是不是个汗脚啊,咋这么大味儿呢”,我说:“草他奶奶的,老子的胃差点儿干呕了出来”。
我们在一旁休息了一会,终于缓了过来,石门里面的气味也散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们还是捂着鼻子才敢走进去。为了安全起见,我在进门的角落里点了一支蜡烛,结果蜡烛能够正常的燃烧,那说明里面并不缺氧。
林潇说:“这里面并不是完全封闭的空间,除了这石门入口,肯定还有其他连通外界的地方,不然这里面怎么还会有氧气呢,早就会被微生物及有机物腐化消耗光了”。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或许并不是像通道之类的出入口,也可能只是在建造时留了些通风的井道而已。
我用手电扫视了四周,但由于手电光源较弱,里面的空间又比较大,所以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边往前走边看。里面的地面铺有宽约十公分,长约二十公分的青砖,铺贴形式为长短边交错,每块青砖上面刻有菱形图案,菱形中间则用隶书写着一个“汉”字,表明这结构是汉朝所造无疑了。
我看到几块有点翘起的青砖,将其中一块拿开,发现青砖下面是厚厚的一层白膏泥,用工兵铲往下探不到底,估计足有四五十公分厚。白膏泥质地比较细腻,具有良好的防腐隔水作用,正是有着这么厚一层白膏泥,才阻断了水汽从地底上升到墓室地面,这里才会如此干燥。
“你们快看,这墙上有人画画”,二胖叫道。
我和林潇赶忙凑了过去,将手电和蜡烛靠近墙面,瞬时惊呆了我们,一幅幅精美的彩色壁画出现在眼前。在灯光的照射下,虽历经千年但仍旧能够感受到这位画师精湛细腻的手艺。壁画从入口5米处开始,高约2米,长至墓室最里侧约为15米,壁画上的人物和真人一般大小,这是极为罕见的,常见的壁画人物几乎都是按一定比例缩小设计的,由此可见墓主人对此的重视程度。
壁画主用红、黄、绿三种颜色,辅以灰和白相间作背景颜色,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红色已不再鲜艳而是呈现略微的红褐色。
林潇说:“你们看,这一幅幅壁画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故事,每一幅画上都有同一位男人和女人,最开始这幅,有五位美丽的舞娘在戏台上跳舞,而这位男人坐在酒桌的中间观赏表演,他的两侧有仆人在给他摇扇和倒酒,男人一脸宠爱地看着中间那位舞娘,眼中流露出怜爱和欣赏,而这位舞娘却侧着脸将头转向另一边,似乎是有点害羞,她的双腿偏偏起舞,身材苗条曲线优美,一双小巧娇嫩的脚舞向空中,展示了自己极为美丽动人的舞艺。”
“我们再往前看”,林潇继续说道:“这第二幅则是描绘着这个男人在邀请这位心仪的舞娘共进晚餐,宴席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有整盘的熊掌,烤羊,乳鸽,还有两坛美酒,男人和舞娘相对而坐,男人依旧微笑注视着舞娘,而这位美丽的舞娘还是不敢和男人对视,这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份低下,没有资格和这位尊贵的主人一起用餐。”
我接着问道:“这男人是不是就是西汉赵王刘恢呢?”
林潇说:“现在还不能确定,除非能够找到直接的物证或者记载,我们接着看第三幅,画上的男人和舞娘在郊外出车游玩,男人走下车去握着舞娘的手,双眼爱怜的看着她,这像是求婚!”林潇语气有点激动,继续说:“舞娘并未拒绝,只是仍低下头去不敢看男人,旧社会的男尊女卑、身份地位等级森严,女人拘于各种规矩无法坦白的表示爱意和接受男人的请求,但是脸上害羞的一丝妩笑却透露了自己的心声。”
“我要是这男人,直接抱着女的进洞房,给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得了,整那些麻烦事儿”,二胖咧着嘴笑说。
林潇接着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第四幅画说:“男人为舞娘举办了一场气派的婚礼,场面十分奢侈豪华,精美大气的婚轿,上百桌的奇珍美味,和几十坛美酒,来庆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坐满了酒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对新郎新娘最大的祝福,但是仔细观察发现,坐在主宾上的几位贵妇打扮模样的女人却一脸恶相地盯着新娘看,似乎是看不起她卑微的身份,嫌弃她低贱的出身,而这位男人却毫不在乎,紧握着新娘的手,看得出他对她的真爱”。
我听到这不禁感叹道:“这位男人真是性情中人,在身份等级森严的古代能够不惧世规,敢爱敢做,真乃吾辈楷模啊”。
林潇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第五幅嘛,则是展示了这对新婚夫妻整日恩爱如胶似漆的场景,女人拿着汤勺喂男人喝汤,男人则温柔的抚摸着女人柳腰,如此甜蜜的爱情羡煞众人,但好景不长”,林潇指着下一幅画说:“突然有好几位身着华丽的贵妇和满脸严肃的大臣出现在这位男人的家中,那几位贵妇用手指着这位新婚的舞娘,眼神极凶煞,嘴中像是在指责什么,舞娘被这场景给吓坏了,躲在男人身后,而男人则用身体尽量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依我推断,是这段爱情终究还是逃不过世俗规定,这几位来客是想拆散这对有情人。”
我们接着往前走,我和二胖也逐渐听入了迷,林潇接着说:“看着第七幅画,画上这几位凶神恶煞的女人和像是两位判官的男人站在舞娘面前,此时舞娘的男人可能有事暂时离开,并未守护在她身边,舞娘眼神惧怕,根本不敢看面前的这几个人,右手用长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他们带舞娘走向了事先为她准备好的吊绳,舞娘被逼上吊而死!”说到这,林潇嗓子突然哽咽了一下,“最后一幅,她心爱的男人终于赶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男人将女人抱下,痛哭地跪倒在地,那悲伤的眼神似乎只有老天能够体会,女人的身体娇弱地瘫倒在男人怀里,只不过此时的她已双眼紧闭,永远的失去了笑容!”
“我痛恨封建世俗等级观,痛恨,痛恨!”林潇突然激动起来,她似乎完全融入到这壁画上的场景里了,被这段悲伤的爱恋感动的又气又恨。
我和二胖也沉默不语,说不出的压抑,是啊,旧社会埋没了多少挚真男女的爱情,难道这世上最真诚的感情还抵不过那几页教条礼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