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入江湖
走了半天，杨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虚山与苦禅寺相距一千两百多里，以杨定现在的脚力，怎么说也得8天左右，不过如今身上有钱了，买匹好马不成问题，虽然杨定从没骑过马，不过以他如今的身手，倒也不担心受伤。
有了马，不仅出行方便些，也更像是一名侠客了。打定主意后，杨定在地图上找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大城——氐州治所水月城，准备去那买匹马。
走了半个时辰多些，杨定终于来到了水月城。此时已到巳时，杨定从下山到现在也就喝了点水，肚子早开始打鼓了，于是左转右转找到一间酒楼。
“聚福楼，嗯，看着不错，就这吧。”杨定抬头看着那大红匾烫金字，闻着里面飘来的肉香，饿意顿时加重了几分，随即大步走入。
“诶哟，客官您来了，里边儿请~”杨定刚一进门便有个小二迎上来。
“客官您几位？”小二点头哈腰地问道。
“就我一个。”
“好嘞，您请坐着~”小二将杨定引到一张空桌前，拉下肩上搭着的抹布，擦了擦桌子，请杨定坐下。
“来个白切鸡，再来个糖醋鱼，再来二斤牛肉，哦对了，给我装些干净水来。”杨定拿出水囊递给了小二，说道。
“好嘞，您稍等~”说罢小二便转身离开了。
杨定取下包袱放在桌上，这才细细地观察起来，他这桌在角落里，整个酒楼都能看的到。这酒楼不大不小，一楼是大厅，放了二十来张方桌，空着三四张，二楼则是单间。
来酒楼的大多是些穿着还算光鲜的，整个酒楼里声音甚是嘈杂，一些人喝的面红耳赤，手舞足蹈地同伙伴吹着大牛。
“诶，我同你们说，我可是真见过仙人呐，别不信，我亲眼见着那仙人骑着个木头鸟，就在天上飞。”
“行啦王二，你这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时辰都是醉的，剩下一个时辰在喝酒，我看你是醉酒梦见了吧。”
“哈哈哈哈哈……”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诶，兄弟们，你们知道么，北方的冉国好像又不安分了。”
冉国？这个话题勾起了杨定的兴趣，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不会吧，不是有镇北军吗，再说北境离这有几千里地，你是怎么知道的？”
“吓，我还能骗你们？我表姑的儿子之前就在镇北军，后来受伤了，就退出了，上个月刚搬来这里。”
杨定皱了皱眉，他心里一直很抵触战争，不说那惨烈的武林浩劫，死伤武林人士和士兵百姓无算，若冉泫两国能和平，那小五也不会被抓。
“你再说说，还有啥消息。”同桌的人撺掇着刚刚那汉子。
“我听说，自从秦将军去世之后，冉国的兵马就一直在准备进攻北方，亏得是镇北军兵强马壮，那些个冉国人才没敢动作。”
“唉，说起秦将军，那真是大大的英雄，听说连皇上都夸他呢，那些冉狗因为秦将军在北境，打不进来，竟一把火烧了镇北将军府，全府上下，一个人都没逃出来，传闻北境的人替秦将军建了庙，皇上还亲自去上了香。”
“那些个冉狗实在可恨！”那一桌的人尽皆咬牙切齿道。
这时小二端着菜盘拿着水囊走了过来，杨定边吃边听着其他人的谈话，这时他突然眼神一凛，直直地盯着一个靠窗的食客。
没错，相似的感觉，这个举止文雅，一身公子打扮的人，也是练气之人。
醉道人说过，经验丰富，练气日久的人看一眼便能大致看出对方是什么修为，虽然杨定看不出这人的深浅，但看到他身边淡淡地萦绕着气的痕迹，便能知道他绝非常人。
感觉到杨定的目光，那人转过了脸，嚯，二十三四模样，一身淡蓝色书生长袍，头顶束冠，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眼间隐隐带着一股傲然神色，端的是一位翩翩公子。看到杨定，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拿起自己的杯子，对杨定示意了一下。
杨定见他举杯，也是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那公子见此笑一下，随即开口道：“这位兄台，在下看你我甚是投缘，不妨同桌共饮一杯？”
杨定初涉江湖，但是看他并无恶意，而且此人与他差不多大，说话应该投缘，或许能打听些消息也说不定。
于是便起身，端着酒杯走到那公子对面。
“这位兄弟，在下杨定，有礼了。”说罢一口将杯中之物饮尽。
那公子动了动鼻子，一脸笑意地说道：“兄台，你这手里拿的是酒杯，为何杯里却是水呢？”
杨定歉意一笑，道：“兄弟见笑了，出门在外，万事还是小心些好，还不知兄弟姓名？”
那公子哈哈笑了两声，“杨兄且坐，我叫木笑天，杨兄可是才离师门不久？”
杨定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话没说两句就露了底，随后就在木笑天对面坐了下来，又叫小二将自己的菜和饭端来。
木笑天左手环抱，右手转着酒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杨定，杨定被他盯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眼前之人来历不明，他怕一开口又露更多底，就只管低头吃饭。
“杨兄，你很饿吗？”木笑天突然问道。
“咳咳”被他一问，杨定正要回答，却是不小心呛了一下。
木笑天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杨定的后背，说道：“别急，杨兄，不够了再要些便是，今天这顿我请了。”
又朝着小二招了招手，“小二，这位兄弟的菜，在上一份来。”
杨定大感窘迫，忙按下了木笑天的手，喘了两口气，正待解释，忽然察觉手中传来一阵奇特的感觉，木笑天的手白皙嫩滑，还又一丝丝凉意传来，鬼使神差地，他轻轻捏了一下。
“哎呀。”木笑天急忙将手抽了回来，脸上爬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此时的杨定心里波涛汹涌，“嗯？眼前之人分明是个公子哥，难道我竟……？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初入江湖，见识的太少。”
木笑天看着眼前盯着手出神的杨定，刚才的一丝羞涩和愠怒眨眼便烟消云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定顿时回过神来，二十几年没红过的脸现在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抱歉抱歉，木兄弟，我也不知道他……这……”
木笑天却是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状态，微笑着开口道：“杨兄，这件事就先揭过去吧，我看杨兄亦是练气之人，不知杨兄师承何门呐？”
闻言，杨定先是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即低声问道：“木兄，这话题可以在这里讨论吗？”
木笑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杨兄啊，你，哈哈，你还真是，刚下山啊。”
杨定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闹笑话了，只好低下头拱手道：“还望木兄指教。”
木笑天收了笑意，解释起来：“杨兄不知，这些规矩没那么严格，只要不依仗手段击杀平民百姓，或者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人命，通武阁大致是不会管的，至于我们谈论的话题，这些百姓又不清楚是什么，就算全听了去也就当个故事罢了。”
杨定恍然大悟，规矩定不定是一回事，人们遵不遵守，遵守到何种地步，违反了罚不罚，怎么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随即抱拳道：“多谢木兄指教，在下是六合宗门下弟子。”
“哦？不知是哪一宗门下？”
杨定想一想，还是说道：“道宗。”
木笑天有些惊讶，“传闻那醉道人一直都没有收得弟子，这两年好像收了一个，就是杨兄么？”
“是，还不知木兄是何门派？”
“我嘛，杨兄不妨猜一猜。”
杨定略一思索，“乾坤教？”
“哦？猜的这么准，难道我们之前见过吗？”说着便盯着杨定的脸仔细地打量起来。
“木兄说笑了，我的确是猜的，师父只和我说过四大门派，你不是和尚，我在六合宗也既没听说也没见过你，逝水宫嘛……听说那里只收女子，如此一来，我只能猜乾坤教了。”
“哦，哈哈，看来你师父没怎么对你说过江湖上的事啊。”
“是，师父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没关系，我说与你听。如今的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多不胜数，但是大致分为两类，一类便是又像你我这种练气之人所组成的，在通武阁有备案，每月能拿银子的，你所说的四大势力，就属于此类，除四大势力外，还有大大小小等数十个门派，不过这些门派人数都不多，少则两三个，多也不超过五十人；
另一类就是那些普通人所组成的帮派，虽说他们没有练气之人那种力量，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限制，而且人数众多，有些人日日打熬气力，练些功夫，倒也不弱于那些个三流甚至二流的练气之人。”
听着木笑天侃侃而谈，杨定不禁有些崇拜，他跟自己差不多大，却好像非常有江湖经验，不禁开口道：“木兄看着与在下差不多大，没想到却对江湖如此了解，佩服佩服。”
木笑天摆了摆手，“诶，我也只是听教中人们谈话得知的罢了，说实话我也刚离教门不久。诶，话说你听说我是乾坤教的，难道没什么别的想法么？”
“别的想法？什么想法，乾坤教的人有什么特别吗？”杨定疑惑道。
“你师父没同你说过乾坤教么？”
“师父是说过一些，他说乾坤教中人良莠不齐，不过我看木兄就是良人。”
木笑天脸又红了一下，说道：“如今各势力都视乾坤教为蛇窝鼠穴，令师父倒是很开明啊。”
“师父说过，江湖上传言甚多，没有亲眼见过，还是不可完全相信的。”
“嗯，不过如今乾坤教教众千余人，也确实有不少作恶多端之辈，杨兄若是遇见，能杀则杀，通武阁不会说什么，江湖中没准还会传扬你的美名呢。”
“哈哈，木兄说笑了，我实力低微，要真遇上那穷凶极恶的人，撒丫子跑还来不及，怎会去当那出头鸟。”
“哦？我以为杨兄会是那种满腔热血的少年心性呢。”
经历了晁大和救秦不问的事后，杨定也越来越知道实力的重要性，要是真对上本事远高于自己的恶人，再冲上去不是路见不平，而是送死了。
杨定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对了，木兄来此是为了？”
木笑天拿起杯子饮了一口，缓缓道：“我本听说有一位传奇的花魁要经过此地，想着有没有机会能一睹芳容，现在看来应当是错过了。”
“哦？花魁？那是什么？”杨定从没听过这个词，有些疑惑地问道。
木笑天神情古怪地看着杨定，随即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闻言杨定脸一红，说了声哦，便继续低着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