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伯乐
今天李万万做了大概四十碗，一碗定价五文钱。李万万和宋芸忙活一上午总算卖完了，李万万和宋芸搬东西回家。
李万万觉得今日遇到田沛这个贵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她刚才收摊时略微的算了一下附近的邻里街坊。
虽然她今天比昨天出门要早一些，但是也是在接近正午的时候才将所有的豆腐脑卖完，这说明附近的人流量并没有很多，而且要从这些人中筛选豆腐脑的顾客，这样算下来真的没多少人了。
想要挣更多的钱，还真的要靠田沛了。
“娘，我们去孙木匠那里做一个小车吧，这样我们出摊就方便多了。”
李万万本想等挣一些钱再去定做小车，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意识了这里的市场并不大，那就要要及时改变策略。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宋芸犹豫。
“娘，您跟孙木匠认识，您跟他说说，应该可以赊账的吧！或者我们将来给他多送点豆腐脑？”
“那我先去说说，你画的图纸给我！”宋芸这些天观察李万万的行为，现在也很相信李万万的主意了。
“在这儿，谢谢娘！”李万万将准备好的图纸交给宋芸，向她眨眨眼，“我今天给娘做葱油拌面！”
宋芸狐疑的看了李万万一眼，拿过图纸就出门了，嘴里还喃喃着：什么葱油拌面，这孩子，哪学的这么多东西！
李万万倒是不知道宋芸的嘀咕，直接就开始干活了。
她先去隔壁王婶家借毛驴，虽然王婶不要钱，李万万也硬是塞给她十文钱。
回来之后，李万万就将昨天晚上就泡着的黄豆拿出来，豆子已经泡的差不多了。她把小毛驴系在磨盘中间的木杆上，然后在毛驴脑袋上用木条牵了根萝卜。
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李万万敲着脑袋在旁边看。
那小毛驴看到眼前的萝卜，还真的在够它，但是却没有往前走，只是不断地摇晃脑袋，想要吃到眼前的萝卜。
李万万觉得它的样子有点滑稽。
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还是等宋芸回来让她赶着小毛驴磨豆子吧。
李万万去厨房里准备葱油拌面。
她先去柜子下面的面缸里舀了些面粉出来，这里的面粉可不像现代的面粉那么白，它有些灰灰的，许是里面有很多杂质的缘故。
李万万将面粉放在盆里，倒了些水，开始和面。
这活计她做的很熟练，因为之前在家的时候，爸妈都忙，她慢慢自己就练出来了，有时候也会去网上搜索一些食谱自己尝试。
没一会，李万万就将一团麻麻赖赖的面团从盆里拿出来了，她将手上和盆上粘连的面糊扒下来粘在面团上。
接下来才是面团变身的重要阶段。
李万万在案板上将面团揉细了又揉圆，反反复复，多次变换面团的形态，终于将面团揉的光滑饱满。
之后是擀面。李万万将面团擀成一个圆形的厚面皮，然后用刀将面切成一条一条的，最后再将有棱角的面条搓成圆滚滚的细面条就可以下锅了。
李万万将面条准备好，先用湿帕子盖着，然后去准备面上的浇头--葱花。
宋芸这时候也从孙木匠那里回来了。
“娘，怎么样，孙木匠同意了吗？”
宋芸一脸骄傲地向李万万邀功：“那还用说，你娘出马，自然水到渠成！”
“娘，你真厉害！”李万万竖起大拇指，也不吝啬她的夸奖。她觉得宋芸应该是被李成业宠坏了，不然这么大的人和小孩子一样。
李万万将面下了锅，煮好了捞上来，再撒上葱花，浇上油就好了。
两碗葱油拌面上桌，面条光滑细长，小葱末青白还冒着油星，热油将葱的香味激发了出来，散发着独特的葱花香味。
宋芸一吸鼻子，口水就开始分泌。她立马拿着筷子，挑了几根面条送进嘴里。
李万万看着宋芸一脸满足，心里也很高兴，便也开始享用自己的这一碗。
宋芸吃的很快，不一会一碗面就见底了，嘴上沾着油亮晶晶的，她还捧着碗意犹未尽。
旁边的李万万把面缠在筷子上，一口吸进去，满嘴的油香，葱香，面香。
宋芸看着这样吃面的李万万，突然想到什么，就将碗放下，擦了擦嘴上的油，一脸正色。
“万万呀……你不是我的万万吧？”
李万万正吸面呢，听到宋芸冒出这样一句话，她被惊得呛到了，嘴里的面喷到了桌子上，人也咳得停不下来。
宋芸立马从旁边的几案上拿了一杯茶水递给李万万，又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
好一会，终于不咳了。
“娘，您下次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么那个的话题！”
“是娘不好！”宋芸拉着李万万的手，“但是你说实话，你不是李万万对吧，我自己孩子我还是了解的，她做不来这些！”
李万万觉得自己确实也扮不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整天和宋芸朝夕相处，宋芸就算再傻也会察觉到不对的。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万万想了想，向宋芸解释道：“我之前不在这个地方，我醒过来自己就来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李万万去哪了！”
“唉！”得到了李万万肯定的回答，宋芸将李万万的手放开，“我的万万！你去哪里了呢？”
宋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表情哀怨。
“娘，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李万万见宋芸伤心了，走过去拉着宋芸的手，保证道。
宋芸用另一只手在李万万的手上拍拍：“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命苦的，在这里无亲无故！”
“罢了，我俩以后就相依为命吧！”宋芸本就觉得李万万近日行为古怪，早有这样的猜测，现在也算是证实了。
李万万点点头。
李万万刚穿越过来时，也纠结惆怅了一会，现在也已经完全接受了这里的生活。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思念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亲人和朋友，也有点担心他们因为自己的逝去而伤心。
不过，或许就是命里有这一劫，李万万现在更想好好利用自己的生命去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自怨自艾。
“虽然说您不是我真正的母亲，但我已经在这个家里，用的也是您女儿的身体，我就一定会像您的女儿一样爱你，孝敬你的！”李万万抱住宋芸。
宋芸看着眼前的李万万，她这几天都有点清瘦了，脸上也是灰扑扑的烟熏痕迹，宋芸不免想起她每天辛苦干活还债，不由得老泪纵横：“万万呀！你以后就是我的女儿！”
“娘！”李万万闻到了宋芸身上暖暖的味道，这味道与她亲生母亲的很像，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母亲身边，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
“我们不说这些了。”宋芸用衣袖把脸上的眼泪胡乱一抹，“我刚才把图纸给孙木匠，他觉得这个小车很新奇，就说要是我们把这张图纸给他，他就不要钱了！”
“还有这种好事，那就给他呗！我们只要车就够了！”李万万从宋芸的怀里出来，将刚才的几口面倒进嘴里。
吃完饭，李万万和宋芸就在准备明天的豆腐脑了。
宋芸赶着小毛驴磨豆子，李万万在切明天的浇头。
“李万万！”
“李万万！”
外面有人喊李万万的名字，声音很是洪亮，李万万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宋芸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的巷子里站着一个瘦小的男人，就问：“你找李万万有什么事？”
李万万也从门里探出脑袋：“原来是田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进来吧！”
田沛傻了眼，门里的李万万长发及腰，梳好的发髻上别着小花，一身翠绿色的儒裙更是称得她明媚靓丽。
田沛敲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糊涂：这明明是一个秀气的小姑娘，哪里是今早那个少年郎了！
田沛被请到厅堂里坐着，李万万给他倒了一杯茶。
“茅屋简陋，还请田兄见谅！”李万万将茶放在田沛旁边。
“我今早竟没认出来你是个姑娘，如今登堂入室倒是有些唐突了！”田沛说着便红了脸，向李万万拱手道。
“我一个姑娘出门不便，于是穿了父亲的衣服，是我有意瞒着大家，还请田兄不要介意！”
宋芸喝了一口热茶，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倒是起了些别的心思。
“田兄过来，可是今早的事情有眉目了？”
田沛一时吃惊，竟忘了正题了：“是，我来正是想同贤弟……贤妹……”
“田兄就叫我万万吧！”李万万看田沛支吾了半天憋红了脸，出言解围。
“是，我来是想同你说，我已经在附近的集市上问了问，那里还有些空出的地方，你明天可以直接去集市上。一则在坊内卖东西，被官府发现不好；二则集市里人也更多，生意会更好的！”
“那就多谢田兄了！”李万万之前没有多想这里的制度规定，被田沛一提醒才明白这里坊市是分开的，要是在这里再卖下去可能会遭来祸事。
“这是我来找你的第一件事。”田沛看了李万万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本来想着在集市上摆摊，你们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想过来帮忙，但是如今知道万万你……怕是有点不方便！”
李万万看了一眼宋芸。
要是将来生意好，两个人确实有点忙不过来，而且她和宋芸力气都不大，要是搬些重物恐怕还是要找人帮忙。
宋芸这时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本来看这小子长得还算端正，原来也是个做苦工的，万万嫁过去肯定净受苦了，不行，不能选他！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我现在可能还付不起田兄工钱。”
田沛看李万万居然松了口，就说：“工钱什么的，你先看着给，我也明白刚开始做生意的难处！我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李万万没想到田沛居然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还是在她完全没有承诺工钱的情况，她倒有点疑惑田沛的用意了。
宋芸就走了一下神，家里居然就多了一个劳动力，而且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这怎么行，以后李万万还怎么嫁人。
宋芸赶紧将李万万拉到一边：“万万，你怎么能答应他呢！万一他居心叵测，我们这孤儿寡母怎么打得过他！”
“娘，我也没想到他能答应，我连工钱都没给他呢！”
“我不管，你先把他回绝了！”
李万万有点头大，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这怎么和别人说，多不礼貌。
“田兄，不然明天你先试试，要是觉得可以接受，我们再商量？”李万万认为要是挣得不多，田沛肯定不愿意一直留下来的。
宋芸听到李万万的话，在李万万背上拍了一下：这孩子，怎么引狼入室呢！
李万万对她这个娘有点无奈：“先试试嘛，说不定他自己觉得钱少就走了。”
“那好，我明天早上过来帮忙！”田沛拱手，起身准备告辞了。
李万万送他出去，走到门口，李万万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田兄，有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
“无妨，你说！”
“我们之前素昧平生，为什么田兄这么帮我呢？”
田沛笑了一下，回道：“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这条舌头好使，无论是走街串巷的吆喝，还是帮忙宣传吃食的段子，我都靠这条灵巧的舌头！经过我宣传的吃食，没有不卖的红火的！”
“不过，它们卖的红火还有一个原因！”田沛伸出食指，有点神秘地望向李万万。
李万万不禁凑过去，想听听是什么原因。
“它们是千里马，我只不过是长了条灵敏舌头的伯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