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纸条
见到了如此令人魂飞魄散的场面，罗爱娣失控尖叫起来，吓得转身就跑。迎面撞见之前带她来这里的老奶奶带着一行人向她走来。
罗爱娣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情绪非常激动，对她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嘴巴里不停的说有鬼有鬼。
老奶奶安抚她，神情很自然：“好孩子，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别怕别怕，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身后跟上的几个男人，纷纷绕开罗爱娣到树干后，俯下身去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对老奶奶说：“应该是小黄鹂，看伤势，应该可以确定是被猎杀了。”
罗爱娣很是震惊：“什么？猎杀？”
老奶奶解释说，山脚下住着一群暴戾的猎人，经常会到山上来打猎。“可怜的小黄鹂，一定是被猎人看见了。”
罗爱娣觉得难以置信，猎人会分不清楚人和动物吗？
旁边的男人个个神色平静，似乎两人的对话与他们耳中根本就不存在，而此时的老奶奶冷静到一种冷漠的程度，复杂的眼神像台风天的海面。既然这个女人不是鬼，那么刚刚她把自己吸引过去是为了干嘛呢，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害她，她就这样无端死去，令罗爱娣久久不能平静。
“那么你呢？门上了锁，你是怎么从房间里跑出来的？”老奶奶突然开口，“能从三楼爬到这里还没被发现，算得上身手矫健了。”
罗爱娣面对老奶奶的恭维，没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情此景，她下意识把责任撇到小黄鹂身上：“是她教唆我的，还告诉我可以踩着空调外机跳下来。我真的不知道她想对我做什么，我刚来这里什么也不懂。”
老奶奶的眼光停在她身上许久，不知道是太拙劣的谎言被她看穿了还是没被看穿，罗爱娣浑身上下觉得很不安。
“吓坏了吧，先去休息吧。”她说完此话对着身旁的其他男人说：“把人抬走处理了吧。”
罗爱娣无意发现，一行人中有个头发很长的男人看见小黄鹂尸体的时候似乎在发抖。可她被其他人带着重新回了房间，已经没有机会仔细揣摩这个男人的心态和情绪。
罗爱娣此夜无眠，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树后的女尸重新爬了起来，伸出手爬向她的裤腿死死揪着不放，嘴里好像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瞬间被人用刀子从后面割了喉。
第二天一早有人打开她的房间，几个护士打扮的女人不问她是否同意便对她宽衣解带，罗爱娣惊恐大叫：“你们干什么？”有一个端着盘子进来，罗爱娣看见里面有些医疗用具，镊子棉签还有卷尺什么的。可她们到底来干什么的，罗爱娣怎么问她们也只是埋着头替她脱衣服，手上还很使劲，挣扎着的罗爱娣被弄得生疼。
一个梳着油头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点着烟进来了，罗爱娣误以为他是医生，便冲他大喊：“医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悠悠地吐出烟雾，淡淡道：“奶奶说你受伤了。我们就是来帮你看伤口的。”
老奶奶叫他们来的？罗爱娣虽然变得顺从来一些，但还是心中别扭。她被护士用尺子量身体，检查头发和手指，后来需要脱了衣服裤子看伤口，罗爱娣顿时抗拒起来，怎么能在大男人面前脱衣服？
男人嘴角上扬，表情很是不屑：“刚来的，都害羞。行吧，你们验吧，我出去。”
待到油头男人离开后，护士们脱了罗爱娣的衣裤，查看了罗爱娣腋下有没有毛，甚至用棉签和镊子伸到她的身下检查，罗爱娣觉得十分难堪，女护士却对她的身下尴尬的反应视若无睹，冷冷说道：“是有行房痕迹，撕裂的伤口有些严重，幸好那群垃圾身上没染病。”她抬起头问：“你第一次？”
罗爱娣想起昨天遭遇那几个混蛋的兽行，心中的伤口又被揭开，不由得眼眶泛红。可护士仿佛对她这样哭哭啼啼的表情很是厌烦，她不耐烦地把她的大腿抬下来，把棉签递给一旁的同事冷冷说：“去查验一下有没有受精现象。”
然后一行人又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离开了，罗爱娣一头雾水地自顾自穿上衣服裤子，听到刚刚那个女人好像对油头男在汇报自己，油头男嗯了一声，就回到房间看她，对她说：“等广播响了门开了之后，你跟大家一起来停机坪。”又是未等罗爱娣回答便匆匆离开。
下午四点，罗爱娣听见了一阵很剧烈的响动，好像从天上来飞下来一架飞机，响声戛然而止时，广播准时响彻整个医院：“飞禽栋全体下楼来停机坪。”
虽然名字很怪，罗爱娣大概猜测自己这一栋楼就是飞禽栋，果不其然房间的门缓缓被外面的人打开，开门的女人看上去像教官，厉声呵斥着罗爱娣下楼。出了楼道向上下层张望，罗爱娣发现她们这一栋的人数大概三十个，但是每层六个房间只出来了一个人，最高的一层好像并没有人住，每层围起了高高的防护栏，似乎是防止跳楼事故。
快要走出一楼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东西，然后迅速跑开藏进下楼的人群里。罗爱娣心脏漏了一拍，捏在手里真实的感觉让她察觉这是一张纸条，她小心避开教官和人群，偷偷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不要说你识字！”
一时间不明所以的罗爱娣随着人群走到她曾经经过的大广场，她看见很多裹着破旧衣服披头散发的女人，面容无一不空洞憔悴，都像个方阵一样站着，罗爱娣也跟到最后一排找位置站好了，她扭头一看广场旁边果然停着一架武装直升飞机，不过外面的机型号好像被刻意喷漆遮盖了。
大广场的正中间就像教官操练新兵一样架了高台，刚才那个油头男人昂首挺胸站上去，调试了一下话筒，确认没事之后他宣布：“新来的姑娘们上台来写名字吧。”
罗爱娣身边已有人群挨个上去了，她身后的教官用脚踹了她一脚，大骂：“还不快去？”
罗爱娣懵懂地上了台排队，她发现前面有的人突然分成了两队，经过了某个地方就被安排去了左边，罗爱娣沉着打量着面前的情形，轮到自己的时候，坐在桌前的男教官问：“叫什么名字。”
“罗……小妹。”她下意识撒了谎，接着男人又问：“写给我看。”罗爱娣回想起看过的纸条，心脏开始狂跳，难道识字与不识字在这里会有不同的对待？
她还是决定撒谎，于是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了上去，但其实她只故意写对了小这个字，其他的字她故意写错了很多笔顺。男人看着她，鄙夷地笑了：“又是个傻子村姑。”然后不等罗爱娣反应，就叫她赶紧滚去左边。
即便是离开了主队伍，可罗爱娣还是觉得心里砰砰直跳，去了左边的人好像都排队在某张桌子前，等到罗爱娣排到的时候，她微微惊讶，坐在桌前的居然是那个老奶奶。她强装镇定在她面前坐下，老奶奶显然比她更加惊讶：“你是个不认字的？”
罗爱娣茫然地点点头，老奶奶此时笑得很有意味：“是吗？可是你包里不是放了一本《柳市青年报》吗，被翻的那么旧，还有一些笔记呢。你真的不认字吗？”
罗爱娣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她很想躲避老奶奶的视线，可她也明白，越是表现心虚她们越能肯定她认字的这个事实，于是罗爱娣顶住了压力，不留痕迹的圆谎道：“俺不知道是什么，随手拿这个垫屁股坐车的。”
（未完以后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