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陷落前夜
爱丽丝就站在那里，站在皇宫的台阶下，金碧辉煌的宫殿暗淡着，而钢铁制造的工业造物却熠熠生辉。
爱丽丝站在台阶下，西维茨·瓦莱丽站在台阶上，但在场的人看来，爱丽丝比西维茨·瓦莱丽更高，更大，这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天上的巨舰和身后的士兵。
“欢迎，欢迎光临萨拉热法宫，爱丽丝阁下。”
西维茨·瓦莱丽尽力地展现着皇家的气节，尽管那是多么苍白，有人看到，皇储用以扬威的仪仗不再令人畏惧，皇家的徽记蒙着尘埃，而手持仪仗的人，手上的茧子却未曾退去，皇家的仪仗颤颤发抖。
爱丽丝只是慢慢走上，身后跟随着的女仆和副手两人并无特别，但仅仅这几人，已经足够。
西维茨·瓦莱丽第一次看见爱丽丝本人，曾经在她的眼中，爱丽丝是天边的救世主，是神秘而强大的偶像，而当今日所观，在那些传说的光辉之下，在那些经过修饰的画像之下，她看起来，不过是位看起来故作成熟的少女罢了。
“很高兴见到您，皇储殿下，感谢您邀请咱。”
“不，应当是我感谢您肯应邀前来才是。”
萨拉热法的皇宫是新建的，在巴尔干风格中添加了更多新的设计理念和风格。在艾美兰西之外，各国的社会也在缓慢的进步之中。
这座新皇宫建立的时候，巴尔干帝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鼎盛期，直到先皇弗朗茨一世决定介入魔族内战。
战争在初期确实取得了成效，依靠着矮人技术和拉斯维亚顾问，新军成功突破了南军的防线，占领了魔族的地盘。
在最鼎盛的时候，巴尔干成功占据了从萨伏伊到整个普罗旺斯大区的地盘，全国上下为之一振，一度让南方的魔族篡位者低头停战。
可谁也没想到，北军的攻势是那么迅猛且强大，新式的战争兵器和战术将巴尔干帝国从萨伏伊赶走，而随后的数次战役更是全灭了帝国军队。
这时，人们才想起来，北军，也就是如今的艾美兰西，才是新式战术和战争兵器的创造者，他们拿着不入流的，勉强配备的瘸腿体系，是完全无法与他们抵抗的。
优势变为劣势，最后一触即溃，过大的占领区一直都在消耗巴尔干的国力，而最后剩下的普罗旺斯大区内，几乎每天都会有抵抗运动，帝国投入越多，产出越少，抵抗越多。
而新式武器，在扎斯塔瓦军火厂建设完毕之前，帝国的军火几乎依赖哈里发和矮人，帝国花费宝贵的金币去购买大量的武器，为了保住新征服的土地。
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弗朗茨一世做了一场豪赌，结果是将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帝国付之东流。
萨拉热法城外，在环绕者萨拉热法的山脉外，贵族大军按兵不动。
“不可轻举妄动，大军要稳固补给线。”
“就凭那个魔族在萨拉热法？”
“没错，就凭她在萨拉热法！”
几乎每个反叛贵族的营帐内都传来了这样的争执。
她艾美兰西就在那里，怎么着吧？我教会\/哈里发还不敢和他们正面冲突！
大家虽然都是敌人，对手，但有些事情，是不敢坐的。
虽然大家都宣传魔族是恐怖的恶魔，但高层心知肚明，以前可能是，现在大家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家是来吃肉的，不是来打个你死我活的，至少目前来说是的。
虽然没有达成什么协定，但大家心照不宣，肢解二流玩家是大家都乐于见到的事情。至少哈里发这么想的，拉斯维亚从帝国变为地区这件事以后，哈里发在这些小国里赚了不少。
所以，哈里发支持的反叛贵族和教会支持的反叛贵族在萨拉热法城下停了下来，那些贵族不听话？那么今晚上暴死，明天就上一个听话的人。
狗是不能反抗自己的主人的。
而当爱丽丝进入萨拉热法后，各方都立刻明白了艾美兰西的意思：这是我的狗。
蛋糕可以分，狗就不一样了，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
萨拉热法宫内如今已经被尽力地装点一新，这场宴会原本应邀的人不多，但一些有门路的上流社会人士一打听，发现是招待爱丽丝的，于是便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没人想要和死去的帝国陪葬，但这个帝国目前来看还不会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是所有人都懂什么叫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大多数人，是纯粹的墙头草。看着前后宴会的名单，西维茨·瓦莱丽终于懂“谁赢他们跟谁。”这句话的含义了。
兵强马壮，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宴会是毫无疑问的传统宴会，宾客们盛装打扮，华丽的，名贵的织物在席间飞舞着，即便从丝绸的窗帘往外看去，能看到衣衫褴褛的饥民在沿路乞讨，能看到躲避战乱的流民拖家带口，一院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爱丽丝长叹一口气。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什么星球，建立起文明的人从未想过，文明到底是对谁而言。”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依靠这样的制度，踏入未来之门。”
拉法兰·洛恼怒道，她的旧制服留在船上，如今只身穿她的陈旧衬衫和衣物。
爱丽丝点头：“深有同感啊但奈何，我们现在仍然需要这个该死的，破烂的国家，也许我们不需要她？”
“不，正是因为我们现在需要她。”
拉法兰·洛摇摇头，指着外面的流民：“尽管现代化的曙光已经照射到他们的身边，但他们依旧是愚昧的行尸走肉，艾美兰西尚且不具备工农革命的条件，难道巴尔干就能具备？”
“在大众的思想革命之前，在有人能带给他们启蒙之前，大众的反抗只会被野心家篡夺，无数底层民众的血，只会被某些人利用。”
“残酷的是，我们需要这个帝国活着，而且要照顾到其他强国的利益。”
“真恶心。”
爱丽丝看着正席上的皇储，他的确精力充沛，试图改变现状，而爱丽丝就是他改变现状的方法。
但爱丽丝却不准备帮他收复任何失地，艾美兰西还没有能与两个大国爆发全面冲突的底气和能力。
拉法兰·洛的军事改革初见成效，但距离一支能投入世界大战的军队，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