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向着比宇宙更远的地方
天空是深蓝色的，海洋亦然。
但与大地不同，海洋是活着的，浪花被钢铁的船首破开，又再次合拢在一起，无论旅者多少次经过海洋，大海永远宁静。
一艘被涂成红色的舰船孤独地航行在海洋之中，劈开浪花，三色旗迎风飘扬，这是一艘钢铁的大船，拥有当今最先进的通讯与探测设备，满载着追寻未知的探险家与科学家向着最南端航行。
这是比宇宙更远的地方，若是从北境航天中心一路向上，到达宇宙可能只需要一百公里，而从希拉港向南，最短也至少有一万两千公里的遥远距离。
所以爱丽丝才将其称为“比宇宙更远的地方”，而国家探索协会的奥莉娜·克里斯托夫应允前往，搭乘国家探索协会最新锐的探索舰“求知者号”前往那遥远的南极。
在过去，从未有人探求过南极与北极的存在，但随着爱丽丝带来现代科学，艾美兰西的科学界认知迅速发展，地圆说得到官方支持，人们开始好奇，在指南针指向南与北的终点，那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构成了人们所认知中的方向？
奥莉娜·克里斯托夫曾经从爱丽丝那儿认识到，他们脚下的大地围绕着太阳运行，太阳赐予了大地光与热，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公平地享受这一恩赐。
从最热的赤道向南向北而去，太阳的光与热随着距离与地形消散，在经过最热的赤道后，探索舰向南一路航行，在布尔尼亚靠岸补给。
“魔族客人们，你们要去哪儿？”
布尔尼亚人好奇地看着这艘红色的巨舰，有人视这艘通体红色的巨舰为不详，有人认为这艘舰船喷吐着岩浆和鲜血，有人认为这是魔族的海上战斗堡垒。
但求知者号只是一艘用于探索未知的舰船，船上能称为武器的只有一些大口径步枪和手枪，用以防御海盗和危险。
布尔尼亚人深知，这艘舰船足以摧毁他们的舰队，只不过，魔族现在和他们结盟，也就有人好奇地问着奥莉娜·克里斯托夫，这位女探索家穿着大衣，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们南下，探索我们从未去过的地方。”
探索一词的出处已经不可靠，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个词的意思都丝毫未变——这是认知的求索。
“南下？那里除了冰块，寒冷和鲨鱼，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海域，等待着将水手一口吞入”
一位老水手挥舞着渔网，探索舰上的水手都是来自异国的魔族，但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那有什么，我们都将会知道的——在我们亲眼看见之后。”
求知者号的船员和水手都是极富探索精神的人，大多数人都加入远视者同盟，或直接来自艾美兰西国家探索协会。
在协会和同盟内部，科学主导着一切，随着地理大发现的时代来临，人们逐渐发现，他们并非这颗星球的最初主人。
在这颗星球上遍布着遗迹和前文明的存在，国家探索协会的目标不仅仅是探索自然，他们还致力于探索前文明的遗迹，找寻过往的记忆。
也只有艾美兰西人，才知道这一切，科学技术发展程度的差异与思想的不同，导致了如今的状况，科学思想在这一代人开始根深蒂固，人们开始有意识地思考着自然现象的来源，而不将其当成某种更高位干预的结果。
爱丽丝教导尖端头脑们科学的本质，而尖端头脑们将他们所学向外传授，科学在人民之中扩张着自己思想的疆域，自然神崇拜和神鬼说则开始没落，为科学所替代。
布尔尼亚人看着红色的巨舰远去，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无法理解这些魔族人的所作所为，但在愚昧与无知之中，仍然有着火光在闪烁。
“库克先生，您在看什么？”
“我在看那些魔族，我的仆人刚刚告诉我，他们是一群勇敢的探险家与学者，要前往最南端。”
“库克先生，我记得您也”
“没错，我刚刚获得了女王的许可证，要前往最遥远的东方和西方，帮助王国绘制并探寻世界，如果可以，我将试图证明地圆说，环绕世界一圈回到王国。”
男人看着远去的红色巨舰，他当然不信所谓的巨舰是滚烫的岩浆和鲜血组成的鬼话，那分明就是一艘涂上红色油漆的船只！
不过红色油漆的的确确看上去明显，毕竟不是打仗，若是在冰天雪地里，显眼的眼神确实有助于观察。
他点点头，目送着魔族的舰船远去，并在日记里记下了她的名字——“求知者”。
657年2月5日，求知者号离开布尔尼亚，向南进入北极圈。
船上准备了应对极地环境的被装，厚重的毛皮衣服下发到每个人的手上，包括厚厚的，穿上后便难以掌握铅笔的手套。
“墨卡托先生。”
“我在这儿，该死，这手套真碍事。”
墨卡托是位地图学家，他的前半生都致力于绘出魔族国家的地图，但如今，随着艾美兰西国家探索协会联合交通委员会在全国建造上千个测量塔与成立测量团队，完成首次对艾美兰西国家地图疆域绘制后，他便进入了对外探索部的地图测绘科。
跟着对外探索部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在整个世界进行科考活动，他的工作，也随之转变为了绘制世界地图。
船只一路向南，结冰使得人们在甲板上寸步难行，若不是求知者号设计之初就考虑过极地航行，可能会有不少人滑下海去。
“越来越冷了，周边的浮冰越来越多了，小心点船长。”
“当然，女士，向左五度，避开那些浮冰。”
“海平线上，那是什么？”
海平面上，一个微小的点如同一条线上凹凸不平的异类，人们举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陆地！”
他们看到了一座山峰，一座白色的山峰，在远端向他们靠来，船只逐渐减速，冰冻的大陆露出全貌，黑白色的生物群在陆地上群聚生活，所有人都看向这块冰冻的土地，在远处是高耸的冰雪山脉。
657年3月4日，这颗星球的人们第一次抵达了南极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