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场骗局

    安卡心情极好的走在路上，细心观察着每个路上的行人和街边的商铺。这些都是他新剧的创作素材，看的出来，即使是省城隆斯，人民的生活并不富裕，不过很少见到流浪汉与乞丐。他身旁的小姑娘百丽儿倒是嘟起小嘴，不满地看着路旁老旧和简易的商铺，以及脚下尘土飞扬的土路，习惯了蓝波堡的雍容华贵，巨大的落差让她心生不悦，百丽儿有些嫌弃的说“团长，这里也太简陋了吧。大街上居然连石板路都没有，杜兹那的每个城市几乎都铺设了石板路。斯隆真的是省城吗？”

    安卡只是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杜兹那可是商业之都，莱顿位于边境，没有杜兹那繁华是正常的。你看，街上行走的平民虽然衣着朴素，却也干净整洁。可见生活也算安宁，你有没有发现，街上的流浪者和乞丐也很少。”

    百丽儿前后左右地环视一圈，惊奇地道“真的耶，这里的流浪者和乞丐少很多。以往到其他省，越是繁华的都城，越多流浪汉与乞讨者。”

    她有些不解，想了一会儿道“是不是说明这里的穷人比杜兹那少？”

    安卡并不急于解答这个问题“今天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新剧采集素材，百丽儿。生活是我们最好的老师，也是我们创作的灵感之源。观察生活也是你需要做的，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百丽儿思考了一会儿“从简陋的建筑和道路可以明显看出，莱顿省的经济确实是奥卡王国中垫底的存在，恐怕只能和【北境双雄】的瓦隆省一较高下了。但是平民的生活虽然贫困但并不艰难，一定是领主大人的功劳。”百丽儿其实没想清楚原因，但是赞美领主一定不会错！

    安卡有些欣慰地看向百丽儿“说的很好，百丽儿，这都是领主的功劳。莱顿的税收并不高昂严苛，贫富差距不如其他省大。”他看过太多人间悲欢离合，知晓那些贪得无厌的贵族和统治者们才是民众苦难的悲剧根源，有时候那些大人物只是一时兴起，却让民众们苦不堪言。

    安卡不会将他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告知百丽儿，这会害了百丽儿也会害了自己。不过看到隆斯朴素却平和的风貌，想到那位与众不同的领主，安卡有种预感，终有一天莱顿甚至会成为超越杜兹那的存在。现在的他，绝不会想到这番妄想之言还是太保守了。

    就在两人兴致盎然地观察着隆斯的风土人情，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是剧团的风笛乐手卡萝，她的脸上充满焦急慌乱的情绪，因为一路奔跑，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秀发。

    “团，团长，大事不好了。”卡萝气喘吁吁地说。

    “伊莱多和德米特拉跟人打起来了！”

    安卡一时间错听成了伊莱多和德米特拉打起来了。最近伊莱多和德米特拉的矛盾越来越深了，几乎每次碰面都要吵架，其他人劝也劝不住。安卡严肃地教训过两人之后，倒是不明着吵架了，而是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彼此。短短几天，他曾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把两个人同时带了出来。

    所以他第一时间误会了卡萝的话语“什么，这两个不听话的臭小子居然敢动手了，我这就去收拾他们。”

    百丽儿倒是听清了卡萝姐姐的话“团长，是两个哥哥跟别人打架。”

    安卡疑惑地看向卡萝，卡萝喘了几口气，终于缓了过来“团长，是伊莱多和特米特拉与一个不认识的人发生了冲突，还是和一名法师。”

    安卡“！！！！！！”

    一个小时前，伊莱多走在热闹的市场中，穿过喧闹熙攘的人群，细心观察着市井百态。隆斯的人民淳朴，民风开放，高大帅气的伊莱多已经多次被隆斯城里的姑娘搭讪了，伊莱多礼貌地拒绝了热情的姑娘们，有些苦恼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化个妆，让自己看上去更普通一些。这种奢侈的烦恼如果让旁人得知了，一定会被套麻袋。

    之前精心编排的剧目被领主大人叫停了之后，伊莱多一度极其沮丧，甚至自我怀疑，幸好团长开导了自己。烛火掩映的光影之中，安卡大叔在桌旁喝着酒，感慨万分地说“我这一生短短几十年，比不上精灵或者高贵的施法者那样长寿，却也走遍了整个奥卡。领主大人是我见过了最不一样的贵族，你的剧本不错，即使在王都克拉夫也不逊色，只是还达不到领主大人的要求。”

    伊莱多终于放下来心来，自己并不差，只是还不够好。在观察了几天隆斯人民的生活之后，隐隐约约明白了领主的用意，伊莱多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领主的期待。就在他沉浸在创作世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讨人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哟，这不是英俊帅气的男主角吗？”

    转过身果然看到烦人的德米特拉。

    德米特拉此时也心情不快，自己不过是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寻找灵感，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伊莱多。他不爽了，伊莱多也不能好过，于是他主动凑上去刺上几句。

    伊莱多蹙眉，忍了又忍，在心中默念“不跟这种人一般计较”。他转身就走，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德米特拉看伊莱多无视自己，无名怒火蹿升，立刻追上前去打算继续嘲讽伊莱多几句。

    突然看见前方聚集一群人，人群中一名祭师打扮的老者正在慷慨陈词“神创造天地万物，并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又把良心刻在人的心版上。身为祭师，我收到神灵的感召，莱顿的领主不仁，人民正在遭受困难。”

    伊莱多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周围的平民也出声反驳“胡说，雷蒙德领主一直在边境为我们抵御敌军，也从来不仗势欺人。”

    白袍老人梗了一下，他是个外省人，对于莱顿的情况不太了解，从前他这么说，总能轻易点燃人民的怒火和情绪，情绪是让人类失去理智最快的方法，失去理智就好骗多了。没想到这次居然翻车了，不过他脑子转的很快“那个，我记错了。是从盖亚诞生的恶魔将带来苦难和病痛，神灵不忍心看到子民遭受苦难。派我们前来挽救你们于水火之中。”

    结合时事，有理有据。众人开始动摇，突然天空上方一道巨大的人影出现，牠的身影朦胧看不清面容，周身镀着一层金色的光明，空灵而优美的声音述说着什么，那是一种人们没听过的语言，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让他们如痴如醉。

    人群中的伊莱多皱眉，这种语言很像精灵语。他在王都时，曾经见识过大乐团的精灵歌者的演唱，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确实像是同一种语言。眼前这人，无疑是个骗子，刚才的所谓“神迹”无非是一种魔法手段。

    伊莱多没有选择当场揭露这场骗局，而是决定向城卫队告发这场骗局。因为这个“祭师”很可能是一位魔法学徒，即使魔法学徒身处法师鄙视链的最底层，被视为“只会玩弄戏法的废物”，也可能拥有某种诡异的手段。为了自身的安全，也考虑到民众可能不会相信自己的辟谣，他都需要借助城卫队的力量。

    变故就在一瞬之间，一个身影飞快地扑向那名“祭师”，德米特拉红着眼睛大力挥拳砸向骗子的脸“去死吧，你这个卖假药的骗子！”

    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及。围观群众和伊莱多都呆愣在当场。白袍“祭师”一时不差被特米特拉击中脸部，一个踉跄差点身形不稳。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用一种不属于老人的矫健身姿展开了对德米特拉的反击，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群众缓过神来，要想去帮助这位神使。伊莱多立马站出来“各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神使。刚才不过是他使用某种幻象迷惑了你们的眼睛，所谓的神谕不过是借用了精灵语。”

    众人将信将疑，看着与德米特拉打成一团、身形狼狈的“神使”，和面前看上去就如王子一般英俊正直的伊莱多。心中的天秤逐渐倾斜，有人说道“我侄子在大商行工作，会一点精灵语。”另一人也说“我去通知城卫队，等城卫对的人来了，就知道真相了。”

    “白袍老者”一听到城卫队立刻急了，今天的好事被面前这小子搅合了不说，还可能把自己搭上。他急于脱身，施展了一个【幻视术】。德米特拉只见到眼前之人变成了早已逝去的母亲的模样，理智告诉这又是一场幻觉。但是他的思想仿佛受到了某种控制，面对亲爱的母亲，他再也难以挥出拳头。

    局势瞬间翻转，“白袍老者”虽然想狠狠揍德米特拉出气，但是眼下跑路才是正事。挣脱了德米特拉的束缚，他立刻向着人少的方向跑去。看着夺路而逃的神使，民众终于相信了伊莱多的话语。而一直留意着战况的伊莱多立刻追了上去，并请求路人的帮忙。很多人选择袖手旁观，但还是有不少人伸出了援手，一起制服了“白袍老者”。

    等一切落下帷幕，城卫队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