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观望
有纪耀司的提醒，慕夏也做好心里准备，但来到现场，她还是被眼前的物欲横流震撼到。上位者好似掌控一切的神祇，嬉笑着，站在高处挥洒能从俱乐部兑现的金叶。下面的人尖叫着争相抢夺，有些人故意拉扯衣物让自己走光，吸引注意以便得到更多金叶。场内富丽堂皇的大厅仿古建筑建造，雕花栏杆，台阶玉砌，处处放置着考究的实木宫灯。连服务员都盘起头发，穿上汉服，穿梭于客人之间，就像两个时空的人交汇在一起。斐安娜不是爱玩的人，慕夏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下意识握紧纪耀司的手，摸出手机，准备告诉斐安娜她来了，问她在哪儿。那边迟迟没接听电话，反倒是某处多人卡座传来一阵喧闹的哄笑声。“大小姐，你别在这儿给我垮起个批脸！你是来讨债的，还是来要钱的？就你这样还想要钱？！”
“好好学着，伺候男人首先就要拉的下脸，放得开！”
“跪下！”
强势命令不给人留半点尊严。慕夏下意识看过去，一个年轻的女孩缓缓跪下，任由男人亵玩，其他人又是吹口哨又是起哄着。斐安娜站在边上，脸色一如既往平淡，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无波澜。那男人继续训斥她：“等会儿有一个大老板来这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勾搭上他。否则你别想从我这儿拿到钱。”
斐安娜还是面无表情。此时，手机通讯都快自动切断，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响。“喂，到了吗？”
慕夏还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着，愣了好几秒：“到，到了。”
“哪儿？”
不等慕夏说位置，斐安娜回过头，然后看见鹤立鸡群并遗世独立的两人。慕夏的目光还留在她身上，不难猜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看见了，她却像个没事人，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斐安娜连卡座的人都没看一眼，径直朝慕夏走来。“什么着急工作要谈。”
慕夏还没回魂，险些要忘记来这儿的目的了。被提醒才急急回神：“哦哦，是这样的。月城爱乐团现在缺了首席，我想将你挖到过来，你有意愿吗？”
“薪酬如何？”
“呃……”慕夏遇到知识盲区。“薪酬好说。”
纪耀司迅速为她补充，有条不紊地跟斐安娜讲述薪资待遇的情况。慕夏在旁观察斐安娜神色，她还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不知道她对条件满意还是不满意。慕夏心想，这是她见过最面瘫的人了。直到纪耀司说完，她才点点头。“这个条件很吸引人，如果都按你所说写到合同里，我愿意推了俄罗斯的乐团，留在月城。”
“当然会详细写在合同里。”
“如果可以，最好在这两天完成，我还要回复俄罗斯那边。”
“明天我让夏夏交给你。”
“好。谢谢你给我一个留在月城的机会。”
后面那一句，她对慕夏说。她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慕夏却清楚看见了真诚。“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失陪了。”
眼神致过意，她缓缓转过身。慕夏动作比脑子快，下意识就拉住她的胳膊，斐安娜困惑地看向她，她才愣愣地回神。“你还要回去？那些是什么人？”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面目和善的，为首那个更是猥琐下作。听他的话，似乎是要斐安娜去陪老板。“最讨人厌那个，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我的事我有分寸。谢谢你的关心。”
慕夏没想是这样的关系，恍惚半秒，斐安娜走了，留给她一个削瘦笔挺的背影。她握了握拳头，忍住上去拉她回来的冲动。“七哥，我们也在这里预约个位置把。人呢？”
慕夏将视线收回来，身边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搜寻了几眼，才看见纪耀司在几步之外，跟一个男服务员说着话。她走过去，准备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纪耀司先一步牵住她的手拉她走。“我刚定了楼上的包厢。走吧。”
在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他已经猜到她打算怎么做了吗？他竟然那么了解自己？慕夏惊讶极了。来到包厢，她点了餐后就一直注意楼下斐安娜的动向。这里分分秒秒都上演着物欲权势大戏，上位者以践踏他人自尊取乐，贪权者底线一降再降，只求对方青睐一眼。她还挺喜欢斐安娜的，不希望看见她的自尊被人践踏，也不忍看见她的脊梁骨被踩碎。可是，斐安娜这种人，如果不是不得已，又怎会低头。未曾了解她的苦衷便将她带走，何尝不是只会感动自己的怜悯？慕夏想起当初为了救文耀，那时候她抱着豁出去一切的决心，可以没有自尊和底线。说起来，纪耀司对她一点都不算差。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纪耀司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温柔地问：“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对我挺好的。”
“傻瓜。你是我妻子，喊声老公，我命都给你。”
“……”那个称呼她从未喊过，此时从他嘴里出来，慕夏有人觉得往自己的脸上放了一把火。纪耀司又继续吩咐电话那边的助理做事。慕夏啧联系起今天那个私家侦探。她的事是禁查区，斐安娜的不是禁查区吧。果然，侦探爽快接单。她也跟侦探说了些自己了解的事。曾经在医院遇过斐安娜，很可能她也有人住院。而且刚刚的谈话，她也表现出一种希望留在月城的感觉，也是跟住院的人有关吗？放下手机，不久后有人来送餐。慕夏一边吃，一边观察着楼下。突然，她看见那男人紧紧拽着斐安娜的手臂，指向某一个位置，恶狠狠地冲她说这话。慕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知道那男人要斐安娜去勾搭的大老板出现了！果不其然，斐安娜朝那男人指的方向笔直走过去，坚毅的背影和纸醉金迷的环境格格不入。“七哥七哥！”
慕夏连忙将纪耀司喊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