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独奏券

    第二提琴手借琴。第二提琴手对威尔早有怨言，二话不说就将小提琴递给她，还跟她说了声加油。慕夏试了试小提琴，然后看了半分钟琴谱，又酝酿了半分钟，随后对邱香莲点头示意。指挥棒扬到空中，排练再次开始，台上再次响起旋律。威尔不怕慕夏，名不见经传的人怎么敢来他面前卖弄琴技？他昨晚喝多酒今天宿醉，的确是不在状态。但这一段旋律的确很难，他就不相信慕夏看了一看曲谱就能演奏得好！他双手抱胸，嗤笑着看他们的笑话。然后，他就成了笑话。慕夏第一次演奏这段旋律避免不了瑕疵，然而足以将威尔吊起来打！一段旋律告终，邱香莲也说了慕夏的问题。威尔的脸面更加挂不住了，他恶狠狠地指着慕夏。“这一段你演奏那么熟练，一定是私底下联系过很多次，故意针对我！”

    慕夏没见过这种无赖，若不是他今天演奏奇差，还先发癫乱吠，至于被她打脸吗？她真想将纪耀刚刚说的“shit”往他脑门上扣！纪耀好像听见她想法似的，如她所愿。“失败者，你各方各面都像是一坨屎。好，现在给你一个证明你不是屎的机会，再来一场斗琴接龙！”

    “你敢不敢来？一分钟内接不出下一首曲子就算输，我会用屎直接拍你脸上！”

    纪耀朝台上的慕夏扬了扬下巴，慕夏心领神会，指腹按动琴弦，以琴弓拉响一段旋律。威尔愣了一下，想不到他都没答应斗琴就开始了。他大脑一片混沌，脑子里还哪儿有什么曲子！看见纪耀那张邪肆又志在必得的脸，他心底生出一股恐惧。他有种感觉，要是一分钟内接不上，那男人真的会往他脸上扔粑粑！赶在一分钟结束之前，他连忙逃走，不慎被自己踢倒的椅子绊倒，直挺挺跪在地上。纪耀冷笑，不忘讥讽：“不用行礼，起来吧。”

    台上哄堂大笑，威尔灰溜溜离开。威尔迟到早退是常事，他不在乐团也有排练的方式，不过现在有慕夏，慕夏就为他们凑了个人数。中午，排练结束，邱香莲特意感谢了慕夏一番。慕夏忍不住问：“威尔一点都不敬业，为什么还留他在乐团？只会让乐团变得越来越差。”

    邱香莲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上面管理层签下的，我们也没法子。而且还压着合约，贸然解约对乐团声誉也不好。”

    管理方面的事慕夏也不懂，惋惜地跟邱香莲道别。想着这件事，慕夏走路也心不在焉。她突然想到纪耀司，纪耀司要解决的话，应该很简单吧。可他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联系不上他。身边这家伙，能帮点忙吗？“看我干什么？想让我帮忙？”

    纪耀一句话说出她的心思，慕夏愣了一愣，以为是自己问出口了。“你愿意帮吗？”

    经过今天这件事，慕夏对纪耀有点儿改观，虽然他是个混账，但也是个好的混账吧？至少和她，还算一致对外。慕夏看他的眼神少了以前那种敌视和警惕，双眸清澈见底，闪着碎光。纪耀生硬地挪开视线，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好人，我要谈条件的。”

    “那还是算了。”

    慕夏想也不想就拒绝，纪耀瞬间就不爽了，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你都跟纪耀司谈条件了，怎么不愿意跟我谈？”

    “废话！”

    慕夏甩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我都跟他谈好条件了，跟你的话又再多谈一个条件，我是傻吗？”

    “那你就不能让我捞点好处？所有便宜都给纪耀司占了。”

    纪耀这架势，像是要不到好处就不给她走。慕夏想了想，妥协了。她从手提包掏出纸和笔，在白纸上刷刷写上——十五分钟小提琴独奏券。然后签上名字塞给纪耀：“你的好处，别缠着我了。”

    纪耀看着手里的纸，笑了：“你就这样敷衍我？”

    “你还要什么自行车？人要学会知足！你还走不走？念念说中午等你一起吃饭，如果迟了，小公主生气你得哄着。”

    纪耀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儿恍惚，眼底流露出难懂的情绪，似是痛，又似是恨。比预定时间迟了十五分钟到家，纪念果然不满地嘟起嘴。慕夏果断甩锅纪耀，幸灾乐祸地看他哄小公主。虽然纪耀司也哄过，不过慕夏可不敢用这种吃瓜的眼神去看。下午纪耀得去公司，慕夏则在书房继续做电影的音乐。昨晚睡得不好，将近五点的时候她哈欠连连，实在撑不住了，趴到桌子上小憩着。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背上盖住一张薄薄的羊绒毯子。揉揉眼睛，她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纪……”她想喊纪耀，可刚睡醒嗓子都是哑的，说话需要一点力气。可她未曾等来说第二个字的力气，隐隐察觉出，坐在那里的人不是纪耀，而是纪耀司。“七哥。”

    慕夏想也不想就喊出这个称呼，毕竟错了就错了，她不怕惹纪耀生气。“醒了？昨晚没睡好吗？”

    纪耀司递给她一杯水，指尖隔着空气描绘她的黑眼圈。“昨晚你不在有点不习惯。”

    纪耀司判断不出这句话的真假，但无法否认，这句话取悦到他了。本来听见她喊那人的名字，他心里正不爽着。“抱歉，我工作忙。我才到家不久，念念还嫌弃我臭，让我去洗澡。你闻一下，我现在香不香？”

    慕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纪耀司抱进怀里，脸埋在他颈窝里，还留着沐浴后新鲜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