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天”
沐之阳这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没日没夜的监禁让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日复一日地复制粘贴每一天，甚至连每天的饭菜样式和份量都是一样的。
他尝试过通过阅读通过弄乱房间来让这一天变得不一样，可沐之阳不知道是不是每天的饭菜里有安眠的成分。
他总是困地格外快，睡醒后整个别墅又恢复成了原样，甚至连他故意弄皱的书页也变得平整无瑕。
于是他又开始尝试绝食，可他还是很快就会犯困。
难怪整个别墅只有他一个人，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混杂着那天在车上的怪味。
沐之阳不知道这是不是沐郁宁新研究出的折磨手段，如果是，那沐之阳只能说挺成功的。
每天重复的生活让他脑子变得麻木变得空白，变得快要怀疑沈淮意是不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
每每想到这里，沐之阳总会将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生殖腔以确定沈淮意的存在。
只要沈淮意存在，沐之阳就能一直不妥协。
数不清是被关在别墅的第几天，沐郁宁出现了，身后还跟了几个戴着口罩的人。
“小阳，想哥哥了吗？”沐郁宁看上去心情极好地对沐之阳笑着说。
从一群人进来再到沐郁宁凑到跟前打招呼，沐之阳都坐在房间座椅上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变化过。
远看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坐在那，空有皮囊，空洞至极。
沐之阳分不清沐郁宁的出现到底是因为他极度渴望有人能跟自己说说话而产生的幻想，还是沐郁宁真的出现了。
可如果是幻想，为什么他幻想不出沈淮意的模样呢？
泪水从沐之阳麻木的眼中溢出，他的姿势还是没有变化，任由眼泪将那张精致的脸蛋弄花。
沐郁宁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戴口罩的人先出去。
等房门关上后他将人轻轻拢入怀里，温柔地将泪水拭去，“怎么小阳一见到哥哥就哭呢？哥哥今天可没欺负你。”
“……”
“想出去吗？哥哥带你出去玩。”
“……”
“我们小阳这么大了还学会闹小孩子脾气了？怎么不理人？”
“……”
“乖小阳，跟哥哥说句话。”
“……”
沉默又沉默，房间里只有沐郁宁一个人的说话声，沐之阳像是缺失了灵魂一般，只有躯壳还温热着，内里早已空荡荡。
沐郁宁像是察觉出了沐之阳的不对劲，他将人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拍了拍沐之阳的脸颊，命令道：“沐之阳，说话。”
沐之阳依旧是那副呆愣的模样，不说话也不挣扎，这让沐郁宁莫名的有些发慌，“说话！沐之阳我叫你说话！”
“……”
他也没想到只关了十天沐之阳就成这样了，明明小时候关小黑屋也没有这样过。
沐郁宁脑中倏然闪过一个人名，他试探性地说：“沐之阳你说句话我就告诉你沈淮意的近况。”
沐之阳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眼神变得有点疑惑，好似婴儿刚学会说话，小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字句。
咿咿呀呀好一会，舌头才找到音节，他结结巴巴地说：“阿…阿…意？”
沐之阳听见沈淮意产生的反应让沐郁宁气结，他没好气地点点头，“嗯，沈淮意，你不认识就算了。”
沐之阳走失的大脑还在重连中，一听沐郁宁这样说开始急了，“认…认…认识，听。”
沐之阳越急，沐郁宁就越不想跟他说。
突然计上心头，沐郁宁理了理思绪开口道：“那你听好，沈淮意因为你被沈家除名了，他跟万宇做对还失败了。”
“真…真的？”沐之阳觉得有沈淮琛在，怎么也不会让沈淮意处境这么困难。
“不信？那你觉得沈淮意为什么这么些天没来找你？小阳我的行踪并不难查。”
看见沐之阳眼里的担忧愈来愈浓，沐郁宁恶劣地补充道：“他爸为了讨好我把沈淮意交给我处置了，让我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反正沈家不要他了。”
“小阳你说，哥哥是先把他四肢截掉仍大街上乞讨呢，还是把他卖到黑市天天被人拳打脚踢呢？”
沐之阳崩溃地哭喊道：“不…不要！都…都不…都不要！不…不要…不要…这么对阿意！”
顾不上嘴巴的磕磕绊绊，他捏着沐郁宁的衣领祈求道：“阿…阿意…聪明，哥…哥哥留他…有用。”
沐郁宁将沐之阳的手掰开，冷冷地说：“留他？留他在我眼皮底下接着跟你在一起吗？”说完满意地看着沐之阳满脸心如死灰，沐郁宁承认他就是不爱看沐之阳对沈淮意那副殷勤模样。
他把计划过了一遍，看沐之阳不再开口又将话题往下诱惑道：“小阳你答应哥哥一件事，哥哥就放过沈淮意。”
“我答…答应。”
得到想要答案的沐郁宁并没有多开心，他讨厌沈淮意在沐之阳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
“你把标记清洗了，我就饶了沈淮意。”
沐之阳不说话了，没有终身标记后他跟沈淮意之间最后的联系也断了。
他舍不得。
“看来小阳也没有很爱沈淮意嘛，人家可是为了你都被沈家除名了。”沐郁宁看沐之阳陷入沉默后又开口讥讽道。
“小阳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他把沐之阳放下来，站起身理了理发皱的西装假装要离开。
果然，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沐之阳就扯住了他，“答…答应。”
沐郁宁又一次赌赢了，只是这次他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沈淮意这十天一直被关在主宅，哪里都不准去。
他哥因为要回公司，在书房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走了，沈淮意跟在身后打算一块走，却被家里的保镖架了回去。
这十天里沈淮意绝食也闹了，自残砸门撬锁什么事都干了，沈仕瑞就是不放他走。
唯一让沈淮意庆幸的是，他手机什么的都还在身上没被没收。
他给沈淮琛打电话问有没有沐之阳的消息，跟他哥道歉，再骂骂沈仕瑞。
他给李敬打电话让他去家里守着，万一沐之阳回来了没人害怕怎么办。
他给林绾打电话撒谎说他跟沐之阳出去旅行了，问怀孕状态怎么样。
沈淮意打的每一通电话都有人接听，唯独沐之阳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
但沈淮意不气馁，被关起来的他最富有的就是时间，他相信打着打着沐之阳总有一天会接听。
数了数日历，十天过去了，沈淮意都不敢细想沐之阳到底怎么样了。
书房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沈仕瑞站在门口说：“关了十天也不用你去给沐郁宁道歉了，走吧。”
沈淮意面无表情地从沈仕瑞身旁擦过，“如果这十天沐之阳出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仕瑞不以为然，“小意告诉你一件事，沐郁宁他把沐之阳标记清洗了，这下你不是不负责的alpha了吧。”
“什么？”沈淮意不可置信道。
“你那天说的话我反思了一下也有道理，与其让一个omega独自承受发情期不如把标记清洗了，这样对你和他都好。”
沈淮意难以想象这么冷漠的话是从他爸嘴里说出的，一想到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液就反胃恶心。
偏偏他爸还在继续沾沾自喜，“沐郁宁让我关你十天，他就能洗标记，今天应该已经洗掉了。而且小意，沐郁宁让我告诉你，是沐之阳自愿清洗标记的。”
沈淮意一拳砸向沈仕瑞身后的墙壁，“我真为我是你儿子而感到耻辱。”说完也不管手上正在滴血的伤口快步离开主宅。
“小意，还不明白吗？无权无能者不配参与赌博。”沈仕瑞在身后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