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嫉妒”
喝到最后沐之阳总算明白李敬之前说的没事是什么意思，这群人喝了那么多酒还是面色如常，只有自己脸上在源源不断地升起热度。
饭后一群人在饭店门口闹腾，沈淮意受不了先开口：“我们先回去了啊。”
“拜拜拜拜拜拜拜拜。”
沐之阳喝多了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听见一连串的“拜拜”，还没反应过来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就抬起手挥了挥，软糯糯地说：“拜拜。”
李敬一听，打趣道：“哟沈淮意，你的阳阳要跟我们走了。”
沈淮意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将沐之阳揽着：“跟谁拜拜呢沐小阳，不要我了？”
沐之阳头脑顿了顿才明白沈淮意话里的意思，立马着急地抱着沈淮意，声音像军训时回答教官点名般响亮：“要！”
沈淮意这才满意，一脸炫耀地望着李敬他们：“电灯泡们还在这看什么呢？我们走先走了啊。”说完揽着沐之阳走了。
沐之阳任由沈淮意半拖半拉地带他走，他感觉自己脚步浮空乏力，浑身使不上劲落不到实处。
要不是沈淮意支撑着他，他怀疑他已经瘫软在地了。
“今天我们阳阳喝了几杯？”
“不…不知道。”沐之阳磕磕巴巴地回答，又听见沈淮意问：“喝不了酒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喝？”
沐之阳将沈淮意搭在肩上的手甩开，歪歪扭扭地走到沈淮意跟前，一下又一下地戳着沈淮意心口，边戳边说：“沈淮意，笨！”
大概是醉酒令人情绪上头，沐之阳平时不太外露的小情绪此刻正一点点地往外冒，他开始指责沈淮意：“说话凶…凶我，自己笨还…还凶我，讨厌…讨厌你。”
沈淮意感觉心口处酥酥麻麻的，沐之阳委屈巴巴地撒娇就这样毫无缓冲地直击他的大脑。
我的阳阳好可爱。
他轻轻地握住沐之阳还在乱戳的手指：“不准讨厌！那请阳阳老师告诉笨学生沈淮意是为什么好不好？”
沐之阳歪头思索沈淮意在说什么，一句简单的话在醉酒的大脑中仿佛是世纪难题，良久他开口道：“不告诉你。”
不等沈淮意回答，他蹲下身：“我不要走了，累。”
沈淮意耐心地哄着他：“那我们坐车回去。”
“也不要。”
“那阳阳想怎么回去？”
“要你背我。”
沈淮意笑了笑：“好，背你。”
沐之阳安静地趴在沈淮意背上，双手揽着沈淮意的脖子。
他原本有些困乏的身体好像清醒了。
他看着橘黄的路灯打在沈淮意柔软的发梢，伸手摸了上去。
他在感受沈淮意的温暖，感受光的照拂。
拐角走入小巷子里，视觉变得昏暗，沐之阳又失落地将手放下。
将头更深地埋在沈淮意脖颈处，片刻后又凑近后颈，隔着阻隔贴仔细地嗅沈淮意腺体散发出的琥珀香。
沈淮意喉咙发紧，他知道沐之阳做这些动作没有其他意思。
可他会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维。
光是沐之阳在认真闻他信息素这一认知，就足够让他激动千百遍。
他哑着嗓音：“好闻吗？”
“喜欢。”
这是沈淮意第三次询问沐之阳他的信息素好不好闻。
第一次他说熏人，第二次他回避，现在他说他喜欢。
沈淮意加快步伐，他想快一点到家，快一点亲亲他的小阳。
没走几步，沐之阳将身子往上拱了拱，凑到沈淮意耳旁说：“我不开心了。”
沈淮意偏头看着沐之阳探出来的脑袋：“谁惹我们乖宝小阳不开心了？”
沐之阳撇了撇嘴：“你！”
沈淮意愣了愣，以为沐之阳还在为自己刚刚的质问生气：“我错了阳阳，不该凶你，不该不知道为什么，不要不开心乖宝。”
沐之阳晃了晃他的肩膀：“不是这个！”
沈淮意开始反思自己今天做了什么，沐之阳又是从哪里开始情绪低沉的。
还没思考出答案，就听见沐之阳说：“陈真他们说学校有好多人喜欢你，隔三差五就有不同的人给你送情书，也有很多人课后在你教室门口来看你。”
沈淮意现在才知道，沐之阳看似没认真听陈真他们聊闲，实则在心底把这些闲话记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今晚喝醉了，可能得一直憋在心里默默难受着。
想到这沈淮意有些庆幸沐之阳喝多了，他不想沐之阳因为这点小事一直委屈。
“可是我一封情书都没收，一个人都没接触，我只喜欢你，只喜欢沐之阳。”
沐之阳却很难过地说：“我嫉妒他们跟你一起上学，嫉妒他们想见你就可以到教室窗外找到你，嫉妒他们可以在你打篮球时第一时间出现为你加油，嫉妒他们可以跟你在一个区域内吃饭看书学习，我嫉妒好多好多。”
沈淮意听见沐之阳在他耳旁喃喃道：“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你不要讨厌我。”
“我只是…我只是有点害怕。”
沈淮意忍了一路的悸动在这一刻倾巢而出，他将沐之阳放下来抵在墙角，低下头吻了上去。
沐之阳被亲的头昏眼花，腿根发软，最后直接坐在了沈淮意卡在他双腿间的大腿上。
他伸手将沈淮意的脖颈往下压，他要沈淮意热烈地亲吻。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停下，银丝在两人之间拉扯，双方眼神是遮掩不住的直白爱意。
沐之阳任由沈淮意啃咬他的嘴唇，良久才转了转眼珠观察会不会有人来。
在昏暗静谧的小巷里，沈淮意捧着他的脸说：“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两人到家时，沐之阳已经靠在沈淮意肩上睡着了。
沈淮意抱着沐之阳走进他房间，这是上次争吵后沈淮意第一次进沐之阳房间。
将沐之阳轻轻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沐之阳已经睁开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醒了？头疼不疼阳阳？”
沐之阳摇了摇头，从床上坐起来：“我要洗澡。”
“阳阳你躺会儿，我去给你放热水。”
沐之阳又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过多久，他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又兀自笑了起来。
沈淮意从浴室出来刚好正对着这一幕。
他走向前将沐之阳的手拿开，学着刚刚沐之阳的动作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嘴唇上。
“阳阳你亲我了，要对我负责哦。”
沐之阳觉得沈淮意有时候真的很无赖，他将手收回来：“你今天亲了那么多次怎么不说要负责？”
沈淮意低声笑了笑：“我当然负责，求之不得呢阳阳。”
沐之阳发现在这方面好像都永远说不过沈淮意，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张嘴就来。
沐之阳索性不说话了，沈淮意看他这样很懂分寸地换了话题：“水放好了，去洗澡吧阳阳。”
沐之阳从床上起身往浴室走，沈淮意在后面大声说：“阳阳要不要我帮你洗！”
沐之阳脚步一个趔趄，回头剜了沈淮意一眼，脸色绯红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排气扇在不停歇地运作，沐之阳却觉得他脸上的温度不降反升。
他将头往后仰，习惯性地在脑子里回放一天发生的事。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明明还没跟沈淮意正式在一起，却亲亲抱抱的。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不务正经，又担心沈淮意觉得他轻浮。
完全忽略掉是沈淮意先动手的事实。
沐之阳站起身将浴袍裹在身上，想告诉沈淮意自己的一切，然后再毫无负担地与他谈恋爱。
走在浴室门口却停下了，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勇气讲出来。
他害怕沈淮意选择放弃他。
不是沐之阳不相信沈淮意，只是他没有准备好再次面对喜欢的破裂。
即使在他心里沈淮意只有很小很小很小的几率可能不要他，可这也足够让他犹豫不前了。
这时沈淮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阳阳我都洗完了你怎么还没出来？”
沐之阳垂下眼眸，将他眼底的情绪掩去，拉开浴室门朝外走去：“没有。”
沈淮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前的沐之阳随意地将浴袍拢在身上，发梢末尾的水珠正顺着白皙的脖颈往更深处滑去。
沈淮意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往大脑皮层袭去，一瞬间气血上涌。
沐之阳刚想开口问沈淮意堵门口干嘛，就看见沈淮意红着脸跑了。
带着一脸疑惑的沐之阳在厨房找到了沈淮意，“你跑什么？”
“没什么，这不是给你熬的醒酒汤好了急着关火嘛。”
沐之阳还没来得及问“那你脸红什么”就被沈淮意推出了厨房。
沈淮意将他按坐在沙发上，将吹风机插上电打开：“怎么不吹头发？感冒了怎么办？”
沈淮意的手在他发丝间穿梭，沐之阳舒服的眯了眯眼，仰起头看他：“等你给我吹。”
沈淮意吞了吞口水，将手覆在沐之阳亮闪闪的眼睛上：“别诱惑我了。”
沐之阳偏头从沈淮意的手里挣开，低下头不再接话。
吹风机在耳边发出的噪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沈淮意略带沙哑的嗓音：“阳阳，你知道把后颈对着alpha有多危险吗？”
沐之阳保持着低下头的姿势一动不动：“那你想标记我吗？”
说完这句话沐之阳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这么…
这么放浪。
他开口准备再解释一下自己这句话的意思。
“不想。”
沐之阳倏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淮意。
沐之阳看着沈淮意一张一合的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的脑子只有沈淮意刚刚说的那句“不想”。
他想开口询问沈淮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
沈淮意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脏被密密麻麻的疼碾压。
沈淮意越过沙发将他揽入怀里，感受到怀中人不断颤抖地身体：“冷静点阳阳，你听我说完。”
沐之阳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艰涩地开口：“沈淮意，你不喜欢我了吗？”
沈淮意对自己那句“不想”后悔极了，他安抚地亲了亲沐之阳的脸颊：“我很爱你。”
“为什么不想？”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只是想标记你才接近你，不想让你觉得我是见色起意。”说完又亲了亲沐之阳的嘴角：“没有不喜欢，我现在无名无份当然不能想！等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天天都想。”
沐之阳一直颤抖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缓缓开口道：“沈淮意你知道吗，我感觉我刚刚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