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乞丐与小白
公元某年某月某日,大殿之上,伊库拉太后垂帘听政。皇帝幼弱,国力衰微,内寇四起,外敌舰船巡游于内海,一派亡国之相。
一高个老头从朝臣中出列,汇报御敌之策。
“禀告太后,西人由印度而南洋,由南洋而中国,闯入内海腹地,凡前史所未载,番人船坚炮利,唯有议和。”
“启禀太后,长久之虑在西人,目前之患在内寇,攘外必先安内。”
……
“国是仰仗各位老臣了,哀家累了,退朝!”伊库拉太后慈眉善目,温文尔雅,展现出辅政以来的睿智与聪慧。
“人族的纷争与我何干?”伊库拉一转身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大太监安德全拂尘一甩,刺耳尖锐的爆鸣声响起。
“退朝!”
安乐宫内,安德全跪在地上,给伊库拉按着小腿,力道恰到好处。一众宫女在一旁伺候着。
旁边一张大桌雕龙画凤,摆满了各种宫廷家常菜,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山鸡,兔脯……一共108道。
京城外郊,到处杂草丛生,断垣残壁。一个头发蓬乱,衣不遮体的小孩,正在用捡来的木棍破布依着破墙支了个棚子。
一团白绒摇曳着从远处集市晃过来,嘴里叼着个生土豆。
跑到小孩面前去,邀功似的,前后跳跃,嘴里呜呜的不知说些什么。
小孩大约十一岁 ,惨黄的脸上都是泥灰,头发蓬乱,小孩在此流浪已有数年,小白跑至近前,小白似狗非狗,长的有点像狐。他们俩在此相伴为生。
“小白真有你的!”小孩抓起生土豆啃了起来,土豆上那一排牙印小孩丝毫不在意。
一个土豆果腹,小孩有了力气,带着小白朝远处的集市走去。
集市很小,地上到处是破砖石块,枯木烂枝,刚下过雨,凹凸不平的路上路上到处是水坑。各种商贩就着现有的条件,做着生意。
茄子黄瓜,豆角芹菜,都是临近的农民从地里现摘,拿到这里来卖。一个美艳少妇在卖菜的旁边找了几块还算完整的青砖,垫了个台子,放上一个簸萁,打开包袱的四个角,是一堆包子,正热气腾腾,身旁梳着麻花辫的小丫头嘴里还啃着一个包子。
小孩和小白从岔路走了过来,三步两跳就蹦到了集市上。赶集的一个老大妈老远扇了扇鼻子,晃了晃手臂上的篮子说道:
“哎呀,谁家的小孩这么脏。”
小孩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落日的斜阳照在他的脸上,虽然满头泥灰,却掩不住棱角分明的五官。
小伙回头找他的小白,此时小白三蹦两跳跳进了一个小水坑,泥水溅到了卖菜的摊上。黄瓜茄子辣椒上蒙了一层泥水。
天快黑了,菜还没卖出十斤八斤,卖菜的本来心情比较急躁,看一只小狗如此造次,当即怒吼道:
“哪里来的破狗,弄脏了我的菜!”
快步过来就要踢小白。
小白耷拉着尾巴急忙躲到了小孩身后,吓得呜呜起来。
“这是你的狗?怎么回事?”伸手就打了小孩一个耳光。
小孩半边脸红了起来,身子本来虚弱,一个不留神,一屁股摔在泥水里。
这回泥水溅了卖菜的一身一脸。
前面挎着篮子的老大妈扭过来脸,呵斥了一句:
“你怎么能打个孩子?”
一众赶集的也对着打人的男子指指点点。
卖菜的自知理亏,黑着脸回了他的菜摊。
小孩从泥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在他面前晃了又晃,一双胖嘟嘟的小手举得高高的。
小丫头大约八九岁,雪白的小脸圆嘟嘟的。
“哥哥快吃包子。”
“谢谢了,小妹妹。”
小孩在脏破的衣襟上抹了两把,接过包子,朝小女孩鞠躬作揖。
小孩带着小白分开人群,朝远处他的落脚处跑去。
小丫头张口问道“哥哥哪里去?”
不待小孩回答,卖包子的少妇吆喝了一声:
“小兰赶紧回来!”
小丫头麻花辫一甩,回头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好的妈。”
小孩带着难得的美味,回到了他的小棚子里,他一个包子,小白一个包子。
小棚子用五六根木棍支起,外面盖了一堆麦秸,这是他和小白的家,这小棚子刚好撑得下他和小白,今晚上他抱着小白睡,睡得很香。
第二天他和小白又来到了集市。小兰和她妈又在那里卖包子,小兰又拿过俩包子给他。
连续过了若干天,小孩的身体竟越发强壮了起来,小白也长大了一圈,毛发更加雪白。
在通往集市的路口,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孩一回头,看到了那张脸,长相还算温和,四十岁左右年纪,右耳朵下长了个黑痦子。
卖包子的少妇远远看到了,刚要出手,被人用手按住,“龙族和人族的事我们不要插手。”
“我姓孙,你叫我大伯吧。小娃娃怎么这么可怜,你的父母呢?”
“我从小没有爹娘,我只有小白。”
小孩弯下腰想抓住着小白的尾巴。小白的尾巴来回晃,回头看到小孩抓不住,小白高兴的跳跃起来。
这孙大伯从怀里悉悉索索的拿出个纸包,里面是一堆红枣。
“孩子饿了吧,这是你的。”
小孩看到红枣,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伸手抓了一把,塞到嘴里嚼了起来。
孙大伯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能吃你就多吃点”。
孙大伯又习惯性的伸手摸着黑痦子上的那根独毛,得意的笑了起来。
小孩意识开始迷钝,他脑海里浮现了给他两个大肉包子的小兰,手臂上挎着篮子的老大妈,还有眼前给他红枣的孙大伯,脑海里更浮现了他的小白。
小白在他身边反复摇尾巴,呜呜叫着撕扯他的破衣襟。
“一边去,讨厌的破狗。”
孙大伯一脚踢开小白,路边小树林里又闪出两个人,麻利的张开麻袋,将小孩屁股朝天塞了进去。
一行人扬长而去,只剩小白呜呜喊着,没有人知道它喊什么。
集市上一切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