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他人即地狱(71)
舟卓这一生中——
从遇到周介这个人开始,就好像受到了某种诅咒一样。
先是把他虐的明明白白,体验世间疾苦,目送着昔日的好兄弟一个个的离他而去,而他却回天乏术、无能为力。
再是让他在绝路之中发现了一丝生机,于是拼尽全力斩下了周介那小儿的狗头!忽然之间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但被周介欺压久了,平日里噩梦做的太多,周介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当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舟卓甚至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当他举着周介的狗头,舟卓的脑中一阵鸣响,一片空白。恍惚匆忙间,他甚至还有些分不清那时的他究竟是在做梦,还是身处现实。
再后来,他遇到了据说是周介妻子的女人。那女人跟他手里的情报完全不相符,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是沧国塞过来顶包的牺牲品。如果她真的是个顶包的冒牌货就好了,因为舟卓发现自己竟然对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而今,他已经派人去沧国探明真相,一切就等探子们回来之后再看分晓。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锦瑟郡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切都会有一个答案,在此之前,舟卓只需耐心等待。他希望结局是好的,毕竟一路走来他已经遭受了太多惊吓。舟卓总算明白了,周介那个人是个有毒的,跟周介相关的一切都剧毒无比。砍下周介的头之后,他就不该情绪那么激动,也不该再去沾染与周介有关的一切。但如今,既已心动,那么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在炭山剿匪的过程中,由于匪徒们熟知炭山当地的地形,他们存有充足的粮食,外加以前又参过军,交手的时候还时常会打打游击,所以歼灭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舟卓等一行人,暂时被这帮匪徒给耗在了梁州许县的炭山中,归期不定。
在剿匪的日子里,舟卓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接收袁若的报告。
俗话说,一个变态的下属一定有一个更变态的上司。这句俗话或许是有道理的。
袁若撰写的报告由于过分细致而略显变态,寻常之人看了都会咋舌。但舟卓不会,
因为对戚从锦的好奇心日渐增长,舟卓甚至能耐心的逐字逐句研读袁若的报告。每日一到两次……送信使者送来的那厚厚的一背包纸,他会在夜里全部看完才去睡觉。
也是在这时,舟卓的心里对戚从锦的身份,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郡主,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人?她究竟是谁?锦瑟郡主的身份是真的吗?戚从锦是她的真名吗?
他想了解戚从锦。虽然相识恨晚,但他从现在开始了解她。希望一切还为时不晚,希望一切尚且来得及。
起初,袁若的报告里提到了金屋很冷的事情。
后来,事情的发展逐渐变得越来越诡异——
袁若在报告里详细阐述了一切。
最近值守金屋夜班的伙伴,经常在夜里看见几团青色的鬼火。那些鬼火凭空飘浮在半空中,甚是诡异。
奇怪的是,只要当天值夜的人员看到了鬼火,隔天必生病。
病得说轻不轻,说重也不算很重。
大家的病后的症状一样。基本都是头晕脑胀、吃什么吐什么,并且伴有高烧。
但发烧的士兵在接受完大夫诊治,并服用过汤药后,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就会康复如初。
康复后,就又像个生龙活虎的没事人一样了,没有任何后遗症。但如果值夜的时候又看见鬼火,就会重复生病,病症跟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吃过药后两个时辰左右会再次康复。
此事就像撞邪了一样,诡异得很。而且反复无常,毫无征兆。
发病的概率很高,基本上只要士兵在值夜当晚看见鬼火,天亮以后必会生病。看见就会生病的程度,所以大家的心里都很慌。加之外界早有谣言,已经有士兵开始怀疑戚从锦究竟是否真的是那传闻中……祸国殃民的灾星了。
事发之初,吓得袁若天不亮就骑马跑去附近的云山镇,然后一路虔诚地走楼梯攀登到达云山寺,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并求了个五枚不同颜色的平安符。云山寺里的平安符一共就五种颜色,袁若便将五个颜色的平安符各求了一个!所谓心诚则灵,护身符嘛,肯定多一个颜色,多一份加持!
他怕自己看到鬼火之后,也跟其他同僚一样陷入病榻之中,高烧两个时辰才退,那样他就没有更多精力再继续观察戚从锦,也就没办法再继续撰写自己那严谨认真而又事无巨细的小报告了。
那不行,将军将这个事情交给他,那是看重他。作为一个坚定的完美主义者,他做不到让将军失望这件小事。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将军对他失望这件事情的。
这样想着,袁若还在寺庙里求了一堆法宝,将其一并带回金屋,将金屋的四面八方都供满了云山寺的镇宅法宝!
不知是不是云山寺的法宝真的有效,自从在金屋的四面八方都供奉起那些法宝开始,鬼火出现的频率竟真的变低了。
近日来,值夜的士兵们也没有再突然生病。
但开始有士兵说自己值夜的时候会有奇怪的感受。
在金屋值班的士兵,每个时辰都会换班,但是大家都不想接丑时的班,因为丑时是金屋“阴气”最重的时候。
这个“阴气”并不是说说而已的“阴气”,而是丑时值班的大家,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阴气”。
据袁若的报告里所说:近来士兵们反应,一到丑时值班的时间,便会感觉到阵阵阴风吹得自己浑身冰凉。是真的冰凉的那种冰凉,透心凉的那种透心凉。就是那种从头到脚的凉透感,宛如自己已经躺进棺材,即将入土了的那种凉透感。
这次分配到袁若麾下的士兵,基本都是上过战场、且多次参战的老兵了。一个新兵蛋子都没有。他们都是血刃过敌军的人,但即便是血刃过敌军的他们,在这股阴风之下值班,仍会觉得心中十分惊惧与慌乱。
袁若:将军,这好像不对劲?这是不是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