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他人即地狱（69）
爱意是种很玄妙的东西。
它与思念相纠缠，它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充满期待、想入非非。
每到夜不能寐时，舟卓越是想念戚从锦，他就越对自己有一种老父亲看傻子一样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他nnd，他确实想她，确实腚疼，确实已经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了！！
“啊！混账啊！！”他甚至半夜在床上因为一想起那个女人就浑身发热、气到低吼，吓得隔壁房间的下属以为舟卓被人暗杀了，立马穿衣！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走出门外，然后在舟卓的门前蹲着听里面的动静。
在下属蹲了一会儿之后，听见舟卓的房里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渐渐传来了呼噜声后，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回屋睡觉。
梁州之行路途遥远，在到达许县的时候，已经到秋末了。
而那群说自己是奇风营的兵，还在此处占山为王的狗崽子们，就盘踞在许县后面的炭山上。
舟卓一行人并没有在县里住，他们一个小队十来号人，若是都住在县里，那就太引人耳目了。小县城的百姓基本都互相认识，县里很少会有陌生面孔出现，而舟卓一行人出来时，什么伪装都没有带，他们甚至没有打扮成行商的商队。
他们的模样特别明显。每个人都满脸凶悍，那副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家休假的样子，一看就是来许县剿匪的。
剿匪期间，虽然舟卓不在金城，但是他很关注戚从锦。
关注到了……额。
变态的程度。
其实并不是舟卓关注到了变态的程度，而是袁若那小子实在是……太变态了。
舟卓确实有给袁若布置任务。毕竟他第一次想一个女人想到夜不能寐的程度，他总要找点方法来解决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但是袁若那小子天生就细致，因为他的过分细致，导致任务完成度远远超标。当然在其他事情上，舟卓还是蛮嫌弃袁若这一点的，但是唯独在戚从锦这件事上，舟卓觉得袁若做得还挺好的。
袁若每天都会呈上自己八百里加急的报告，而报告内容就是戚从锦的一举一动。大到戚从锦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小到戚从锦起来之后一共走了多少步，可谓是观察入微，细致到既无聊又变态的程度。
没事，舟卓喜欢看。
写多少看多少，看得非常乐呵，时不时还会对着报告，龇着牙嘿嘿傻笑。导致进山巡视完，回来做侦查报告的兄弟看到舟卓这副模样，都不好意思敲门告诉舟卓他巡完山、摸完路回来了。
有时候，每天都知道喜欢的人正在干嘛，是真的能解相思之苦的。虽然每天都能收到一书箱的废话，但是舟卓这次不仅不骂袁若，还说回去要请他吃饭。这直接导致袁若的积极性大受鼓舞，做记录也就更细致更认真了！
袁若的观察力是在前线锻炼出来的，而且他的毅力与耐心也都是经过了战争的打磨，最终才有所造诣。如今的袁若，已经成长得非常可靠了。所以当舟卓下令让他必须细致的将戚从锦的一举一动，通通都编撰成报告上交的时候——
袁若就真的很细致地将戚从锦的一举一动都撰写在报告里，并每日两封八百里加急传递给舟卓。军令如山，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所以袁若一刻不曾懈怠！
当戚从锦叹气一声时，袁若在奋笔疾书；当戚从锦失意发呆时，袁若在奋笔疾书；当戚从锦在院子里散步，多看了几眼院子里栽种的鲜花时，袁若正躲在暗处奋笔疾书；当戚从锦离开院子回屋时，袁若走到方才戚从锦站过的地方，在地面仔细观察之后，袁若捡起几根她掉落在地的头发丝，然后继续奋笔疾书……
袁若是一个十分冷静细致的人。作为舟卓的心腹，他跟随舟卓走南闯北十几年，从小兵小将一直成长为站在舟卓身旁的副官，他把自己锻炼得优秀极了，是个情绪稳定而又理智的十项全能。
只是，太过冷静，又过于优秀的人……
有时，难免会显得比较变态。
报告里的内容事无巨细。从戚从锦几时苏醒，在床上躺了多久才真正起身。到早饭没胃口，一共喝了三口粥，夹了几根腌萝卜，腌萝卜似乎不新鲜，第一根腌萝卜戚从锦咀嚼了五下吞咽入喉，之后第二根戚从锦停顿了一会才吃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吐了出来等等、等等、等等等等……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全都在报告里，袁若几乎成了戚从锦的隐形生活管理、饮食安全管理、以及睡眠状态、情绪状态等等等等的管理者。
送给戚从锦的食材不新鲜，袁若会去找厨房问话。戚从锦的枕头睡着不舒服，袁若会让侍女去换个新的。戚从锦的衣服刺绣有些扎皮肤，袖子上的重工刺绣内部的线头没处理好，弄得她手臂有些发红，袁若会让侍女再也别给戚从锦拿那件衣服了。戚从锦喜欢兰花香，所以她的房间里永远摆有长得极好的兰花……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戚从锦的生活在一点点的变得越来越精致。只是周介去世后，她不似从前那般热爱生活了，每天恹恹的，不再觉得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了。她总是发呆的时间多，不舒服的时间更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很失落，有时候甚至会难过的哭出来，所以袁若的细致，满屋的兰花香气，她根本没发现。她好像没办法再继续热爱生活了，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袁若把她的忧郁、悲伤、时不时会屏退下人，自己坐在房间里，无助的抱着膝盖大声的哭等等……全部都记录了下来。有时候，袁若为了将自己撰写的报告内容，能够更加绘声绘色的传达给将军，还会即兴附图一张。
他上交的报告，每一封都很厚重。
导致八百里加急的送信使者每次都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他背后背着的那份沉甸甸的报告，一定是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他必然一刻都不能懈怠。如果遇袭，即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得保护好他背负的这份重要机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