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人即地狱（62）

    府里的人全都知道这件事。

    但吕醇平日里对大家很好，所以府里的众人都是支持夫人的。

    只是舟卓此举，下人们时常会聚在一起讨论，而长辈们也明里暗里的敲打与提醒他。甚至连宫里的太后对此也是知晓的。只是太后了解舟卓的性子，只要军事上不出事，那么私底下喜欢什么女人便由着他去吧。

    朝中很多大臣倒是并不在意舟卓的家事，大部分都是政治联姻，某种意义上他们区别不大，都懂得。名声好点的只是夜宿青楼，没有把姑娘抬回家抱着而已，而名声不好的，比如舟卓，他就不爱夜宿青楼，因为她把魁首抬回家抱着了。

    舟卓很得皇帝和太后的器重，在朝中又与许多大臣关系都不错，但凡下朝回家后喜欢小酌两口的大人，那么基本都跟舟卓有点交情。能混成这样，又手握兵权，那么他名声的好坏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部分人都了解他那痞子一样的性格，也知悉他治军严谨的另一面，所以大部分人并不讨厌他，甚至还与他深交。

    舟卓是个很我行我素的大男子主义。且又是武将，向来擅长的不是谈事，而是用拳头去解决一切。

    他一直如此，练武方面勤奋刻苦，从不懈怠。而生活上则想一出是一出，完全随自己心意行事。

    他一直我行我素惯了。所以舟卓从不管长辈们说的什么要多给正妻留些面子之类的话。他最喜欢的人是阮凝香，那他就公然对阮凝香很好。除了正式场合是跟正妻吕醇一同出席露面之外。其他时候，他身边的人，便都是阮凝香。

    而吕醇也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

    她作为江南巡抚的女儿，不仅出身好，就连理财能力也是一流。名下有无数宅院和铺子，富裕非常，平日里就算自己的日常用度开销再大，她都是能养得起自己的。

    当然，会理财的女子富裕点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吕醇优秀的地方很多。但最明显的就属她的家教，她在做人处事方面的分寸感，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非常出色。平日里是又会说话、又会做人，既懂事、又守规矩。不仅处处理解夫君、还十分孝顺公婆、孝敬长辈。

    太老夫人从吕醇进门开始，便一直很喜欢吕醇。只要一提起她这个孙媳妇儿啊，她的脸上便笑开了花。但凡有什么时新的布料、首饰啊，或者最新花样的脂粉、唇脂什么的……太老夫人总是第一个遣人拿去送予她。

    在舟府，下人们私底下经常聚在一起说夫人好，而外面，吕醇也赢得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可以说在吕醇的人生里，除了郎有情妾有意的爱情她没有得到之外，其他东西她几乎应有尽有。

    戚从锦进了舟府之后，便是这府内的五姨娘。

    下人们见到她，总称呼她为戚姨娘，但她从来不应。她很少开口说话，脖颈处的伤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每天都得换药。虽然难受，但她从来不喊疼。自从入了舟府之后，戚从锦便整日愁苦着一张脸。她像个闷葫芦一样整日闷闷不乐，食欲不佳，日渐消瘦。

    许是不好好吃饭，营养也跟不上的缘故，她脖颈处的伤口好的极慢，但她并不在意。曾经在她眼里的光芒，此刻都消失了，她时常盯着某处愣神，呆坐很久，一声不吭，像个假人。

    府里的几个姨娘都来找她说过话，但她不理。

    夫人也带着贺礼来见过她一次，可她依旧不理。

    太夫人曾经遣人过来叫她去请安，可她应都不应，瘫在床上，整个人恹恹的，脸上的神情既孤单、又悲伤。

    见她不应自己身边的嬷嬷，太老夫人便亲自过来看望她，可在见到她一副面若死灰，眼中连生机都没有的模样。太老夫人默然了。

    活到太老夫人这个年纪，已经不止是单纯的过来人了。她还见过不少过来的、与过不来的人。她一早就知道戚从锦是败方主将的妻室，沧国的锦瑟郡主。而她之所以会入府，是因为太老夫人那狂妄不羁的孙儿舟卓，将其强行纳回来的，意在侮辱败方主将周介。

    这件事连太后都没说话，默许了。既然如此，那她就更没什么立场和理由说卓儿了，毕竟卓儿在外征战一年有余，有所人都看到了他凯旋归来时的风光，却无人知道他这一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恐怖煎熬的事情。

    太老夫人曾叫给自己调养身体的驻府大夫去瞧瞧卓儿，大夫看完卓儿回来后，满脸的阴云，好似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他说卓儿满身都是伤疤，其中大半未愈，且脏器受损，体内还有未清的余毒……恐需要好生将养几年，否则连最后会落下什么病根目前都很难测。

    太老夫人叹息一声，她亲自奔走了一趟，将驻府大夫的话传达给了太爷，以及老爷和夫人，让大家都别太刁难舟卓那熊孩子。免得孩子还没气得爹吐血，爹就先把孩儿气得吐血。这还……怪不合理的。

    太老夫人这次来见戚从锦，原本是想着锦瑟郡主虽是他国的郡主，但是既然已经嫁到舟家了就要守舟家的规矩。她原本是想过来立威的，但是在看见戚从锦半死不活的状况之后，她便不再管此事了。当即下令，任何人不得过问戚从锦，不得刁难戚姨娘。

    太老夫人前脚刚离开，舟卓就派了值守的兵过来。

    因为舟卓安排在戚从锦身边的侍女，潇湘。将戚从锦入府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了舟卓。

    于是舟卓将身边的得力干将袁若，也安排到了她身旁。

    袁若及其属下十二时辰看守着戚从锦，没有命令不得擅离职守。而袁若等人皆是舟卓的直系下属，除了舟卓的命令，任何人，包括舟府太爷、太老夫人在内，皆是不听的。所以舟卓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戚从锦的居所，那么这个府里便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靠近戚姨娘的居所。

    彼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四姨娘阮凝香都震惊了。

    她还刻意在散步的时候带着身边的侍女翠翠，来戚从锦的居所附近察看情况，没想到舟卓竟真的如此在意这个新来的女人。她很生气，一跺脚一甩头，娇滴滴地哼了一声，便走了。

    回去之后更是气得连饭都不好好吃，成天骂戚从锦是个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