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人即地狱（8）

    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问卦结果竟惊人的相似，但是弟弟的结果却要比我多一些内容，且涉及我的生命安危。

    忽然间……是生，还是死，变成了我最大的难题。

    我跟弟弟从来都没有想到，我们有一天竟会面临这样复杂麻烦的抉择。虽然在出生之前，我确实做过吞噬弟弟这种残忍行为，但那是毫无智慧时的无心之举，我当时没有自我意识，只有本能。在我做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甚至还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关于吞噬弟弟这件事，在懂事后以及与弟弟相处、磨合的漫长时间里，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弟弟道过歉，而弟弟也早已原谅了我。我们在内部达成了和解。

    但是……最新的这个问卦结果，却让我们都感到了压力和苦恼。

    如果我一旦选择失败，我就会死。而我死了，活在我体内的弟弟也会相继而亡。也就是说，一旦我们这次选择失误，将面临一损俱损的结果。

    包小昂：“姐姐，不如我们今天再卜一卦吧。”

    我和弟弟有个规矩，每天只问一卦。

    原因是有次我们尝试了一天两卦之后，似是违反了天意，遭到了术法的反噬。当时，我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想要咳嗽，但没咳两下，便咳出血来。之后我大病一场，整个人虚脱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那场病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约莫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大好。自此之后，我跟弟弟便有了规矩，一天只问一卦。每日起卦后，绝不再画第二张白符。

    我们的卦象大多时候都很准，但却是二分之一的概率。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卜出全然相反的卦象时，便需要抉择。当然有时候，我们也会选错，但就算是失误了，也从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这次的情况却与往日不同。

    我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与弟弟卜出了相同的卦象，弟弟的卦象提示要比我的多一些。他多出的那一点提示，竟是向死而生。我自知自己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并不似凤凰那样的神兽一般先天就有特殊的体质，所以向死而生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我这等凡人身上吗？

    我和弟弟都沉默了。

    我们选择猜拳，弟弟赢了就再问一卦。若是我赢了，那么今日卦象就到此为止，遇贵人便好，向死而生就作罢。

    我掌控身体的左手，而弟弟掌控身体的右手。

    石头剪刀布——

    左手出了剪刀。

    右手则是布。

    这次猜拳的结局无疑是我赢了，但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失落的感觉。察觉到这种莫名的情绪后，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也许我……其实更希望弟弟能赢？

    包小昂：“姐姐，你真的不想再卜一卦吗？”

    弟弟的灵魂拷问让我沉默了。

    或许我……我的内心深处……

    “姐姐，我们再卜一卦吧。”弟弟察觉到我的动摇，他撒娇似的祈求我。

    “……好。”几经思量，我选择了妥协。

    我们卜卦的方式很简单，用白符。白符是上古祝由术的一种，只不过白符需要拥有天赋才能求得签示，否则则无意义。但天赋之人万里难挑其一，所以白符之术很早便失传了。但我跟弟弟却不同，我们生来便天赋异禀，在获得神灵的启示之后，白符在我们的手中拥有了新的生命。

    父母经营着一家小饭馆，每天都很忙碌。而奶奶在尚未去世之前，通常上午都会去集市上买菜。趁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我们会把房间里的小桌子搬到院子里，将自己制作的白符平整放置在院里的桌上，在符纸充分吸食上午的太阳光之后，恰好我们也做好了画符前的祷告。然后，我们便会一起在白符上书画符文。我控制左手，弟弟则控制右手。

    待符文画好之后，我双手合十，站在桌前默念着祷告语——

    待我睁开眼时——

    把两张白符翻至背面。

    上面就会显现出卦象。

    这是今日的第二次卜卦，刚把结果翻过来的那一刻，甚至还没看清上面的文字，我便心脏一抽，晕死过去。待到再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我跟弟弟一起看了卦象的结果，这次，我们的结果是一样的——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我们自从会卜卦开始，就从未出现过相同的结果。然而，这回……我们同一天问了两次卦，第二次的卦象显示着一模一样的结果。

    我愣愣盯着卦象上显示的图案，浑身寒毛直竖，心情也几乎完全跌落至谷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因果要来了吗？

    卦象显示——

    我：得遇贵人，可得偿所愿。如若想抓住机会，须得先置之死地而后生。

    弟弟：得遇贵人，可得偿所愿。如若想抓住机会，须得先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