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心里燃起灯（11）
跟随寻人指针的指引，俩人从进府后，便一直往西走。但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站在府邸最西边的墙头前——
赵乐伊和千兆面面相觑。
赵乐伊：“这个意思是……”
千兆：“他不在府里？”
重新回到府邸正门，俩人骑着快马往城西的方向赶去。
随着指引，二人来到了民心街，快马一直跑到民心街的尽头，指针指向府衙的方向——
千兆：“卫子寅是什么身份？有没有可能他在府衙里面工作？”
赵乐伊看着红思对卫子寅的标注，摇摇头，道：“没可能，他正在准备科考，不可能在这里面工作。”
千兆：“那有没有可能他的亲戚在这里工作，他正好来看亲戚？”
赵乐伊又摇了摇头“他家里厉害的亲戚基本都在吏部，他没可能来府衙。”
这个意思是……
千兆：“我们去牢里看看吧。”
赵乐伊点头。
二人进入大牢后，寻人指针发出了很强烈的共鸣声，这个声音只有指针的拥有者千兆才能听到，这证明他们要找的卫子寅此刻就在牢里。千兆打量着牢房里的每一个人。牢里的光线很暗，大部分的牢房里都是没有窗口的，就算有窗口，那窗口也仅有巴掌大小。阳光从那扇巴掌大小的窗口，透进牢里，像是这压抑的环境里唯一的希望。
他们走到一间牢房前——
寻人指针发出了“嘭”的一声！
接着，指针便从千兆的掌心蒸发了！
千兆看向牢房里坐着的青年人，这间牢房很大，但是却只有一个人。很明显，这个人便是卫子寅。
千兆拿出袖子里的卷轴，神谕的指令变了，上面写着：默默参与此案，帮助他无罪释放。
“事情变得麻烦了。”千兆道。
“我们回去吧。”赵乐伊也看见了卷轴上显示的字，她转身的时候，说：“我的身份可助你一臂之力。”
“……”千兆看着赵乐伊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赵乐伊很可靠。他怎么会对一条黑龙产生“可靠”的情绪？对方可是黑龙，虽然尚未完全觉醒，但他一个天界的小神君，平白无故就信任亦神亦魔的黑龙可是很危险的。
见身后的人仍站在那里，赵乐伊回过头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千兆垂下眸子，掩盖住内心的情绪，默默地跟了上去。
回到皇宫，俩人把偷来的马送回到马厩。然后便回了常宁小筑。千兆催动神器，解开了静止的时间。
赵乐伊摸摸背包里的瞬，它还在沉睡。
“你可以变成红思的模样吗？”赵乐伊问千兆。
“可以。”千兆点头“她是你的什么人？”
“贴身侍女，既然我们要合作，那你先变成她的样子跟在我身边。”赵乐伊道：“我以前是个瞎子，大家都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也会是以前的样子。”
“好，明白了。”说话间，千兆的周身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他已然变成了红思的模样。
此时，是正月十一的清晨。
赵乐伊看见躺在地上的春生，她心里的白光依旧在闪耀，虽然现在已是白天，但是赵乐伊还是能分辨出她心里的光变得更强了。
“千兆，黑龙是什么？”赵乐伊忽然问道。她好像听千兆这样称呼过自己，既然她的血可以催动神器，那她……
“我也不是特别了解，这个种族很神秘，我只知道他们的术法与时间有关。有时候甚至强大得可以干涉世间生灵的生死。”千兆有些疑惑地道：“你从小……是被当做普通人抚养长大的吗？明明是条黑龙。”
赵乐伊点头。
红思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她的眼神落寞了一瞬，而后又恢复如常。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黑龙？你能通过眼睛就看穿我的身份吗？”
“我……”千兆忽然反应过来，他当时受了三道天雷之后，落进了赵乐伊的院子，而在此之前，赵乐伊又被当做普通的人类少女抚养长大。也就是说，昨晚的天劫……
很有可能……
是她的劫。
千兆忽然审视起眼前的女子。她身材瘦弱，体态虽然看似轻盈，但整个人的气场十分弱小，不论怎么看，从哪个角度去看，赵乐伊都不像是法力浑厚之辈。能引来那么厉害的雷劫，难道是天生的血脉加成？
“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赵乐伊感觉自己被千兆审视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没什么。”千兆移开视线，他说：“我昨晚在天上被雷劈到了，掉下来之后，浑身筋骨断裂，灵台意识涣散。当时，虽然我的身体动不了，但仍留有一丝微薄的灵力可探查体外之事。”
赵乐伊蹙眉，她尝试理解千兆的话，询问道：“意思是，你当时看见……我变成了黑龙？”
“是的。”千兆点头。
赵乐伊联系前后顺序——
她的眼睛原本是看不见的。
但当时她处在“特别时间”里。
她在能看到春生心里散发出白光的瞬间，自身视觉也恢复如常。
与此同时，她质问红思的时候，红思始终保持沉默的样子……让当时的她，整个处在一种崩溃与愤怒的状态里，无法自拔。
当状况不断变得更差的时候——
身体开始产生了变化。
赵乐伊感觉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些细碎的滋味几乎将她不断地撕碎、重组、再撕碎。这些复杂交织的细碎滋味，随便拎出来一样都能让她痛不欲生。然而，那些复杂难熬的感觉却揉在一起，同一时间在她的体内变革、发酵。
当时，她整个人都被浸泡在极度的痛苦里。
幻觉、错觉、与痛觉，还有偶然看向天空时，闪电那恰如其分的闪烁……让她的精神完全崩溃殆尽，她感觉自己长出了鳞片，甚至连骨头也新长了……
再之后……
没印象了。
经历过难熬的痛苦后，是瞬间闪现到半空的下坠——
但明明一开始，赵乐伊是在地面上的。
她又不会飞，所以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呢？
再联想到千兆看见了黑龙。
以及千兆说她是黑龙。
所以赵乐伊推断，在她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她——
变成了一条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