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殊死一搏
血腥的一幕看得让人心惊胆战,安雅这下真的被吓坏了,她担心切萨雷会就这样杀了自己可又完全没有办法,女孩无助地发抖可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已经用尽。
她努力的想要继续呼喊切萨雷的名字想让他恢复意识,可声音传出不远便被怪物的怒吼掩盖。
那怪物突然抬起头,血顺着它嘴角向外漫出,不顾一切的朝着天空愤怒的高声大吼。
“克劳狄斯…!!!”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怒火中烧,一边吼着又从自己身上撕扯着更多菌丝和血肉下来。
很快便能看见一根根惨白的骨头暴露在空气当中,它继续吼着,像是能看见些什么安雅看不到的东西。
“你个死性不改的老骗子!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怪物眼中的金色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声音也和刚才相比清晰了很多,隐约之间甚至已经可以听出来自切萨雷熟悉的声调。
可还没等安雅想清楚是不是一件好事,发疯的怪物再次向着女孩奔跑着袭来。
它身上的菌丝在不断的自虐之下已经少了很多,渐渐有了人形,只是它的动作却也变得十分不协调。
每个肢体都像是各自执行着命令,每个关节也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扭动,像只瞎了眼的狮子横冲直撞地便冲向安雅。
它的速度仍旧很快,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伸着右爪来到安雅的身前,尖锐的像刀子一样急切的想要挖出安雅的眼睛。
而在紧要关头,怪物自己的左爪却突然将右爪的手腕一把按住,就像是两根手臂受控于不同的两个灵魂,互相驳斥。
而左臂在此时也突然用力,瞬间便听得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那想要伤害安雅的右爪无力的下垂,关节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整条手臂的骨头被瞬间硬生生掰断。
不过待切萨雷拖着自己不受控的身体回到空地中时,菌丝也再次涌上了骨折的手臂修复着断裂处,让手臂再次恢复了活性。
女孩就像是一只翅膀受伤了的小鸟一样茫然无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切萨雷在试图伤害自己和自残之间来回挣扎变换。
他不断的喊着克劳狄斯的名字,每次都是恶狠狠的语气狰狞的怒吼。
可放眼望去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外人,那个马戏团团长真的还活着吗?安雅弄不清楚,她更不知道切萨雷眼中的世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怪物身上的菌丝在毫不留情的自残之下变得愈来愈少,从之前的野兽样子开始慢慢有了人形。
那些被扯掉的菌丝还想再次爬向切萨雷的身体,可紧接着便会被残忍的连皮带肉统统扯断。
“我…不需要…你这个骗子!得帮助!”切萨雷用尖牙咬着自己的手臂又顺着肩膀的方向用力一扯,一层血肉模糊的菌丝从手臂上被粗暴地剥离。
连皮带肉被咬在口中愤恨的咀嚼成烂泥,然后一口吐在旁边。
它凶残的盯着空气,双耳竖起像是在听着什么人说话,而后又厉声反驳。
“别摆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妹妹根本就不在这里……你还要用这种把戏骗我多久!?”
切萨雷在被他破坏出来的空地上转着身体,似乎有着什么安雅看不见的东西在围着他转,而切萨雷也在死死的盯着那东西,既是在与之交流同时也是在与之为敌。
“我杀过你一次克劳狄斯!”
切萨雷对着自己的幻觉吼着,接着连扯带咬继续残虐着自己的皮肤,直到那件之前穿在身上而现在被菌丝包裹着的斗篷都被他用着血腥的方式整件地挖了出来。
咬着自己的十根手指,抹去上面被菌丝构造出来的血肉,让十个银戒环再次暴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我也能……”切萨雷哽咽的说着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更多的菌丝从体表的深处蔓延出来,切萨雷只能先暂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专注于撕扯着自己的外皮。
幅度越来越大,对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凶残,浑身上下缠着自己的菌丝甚至都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像是在恐慌中悲鸣。
一些菌丝拧成了藤蔓从切萨雷的身体中蔓了出来,捆住了切萨雷的双手试图让他别再伤害自己。
但仅仅片刻,藤蔓便被扯断枯萎。
渐渐的,他将菌丝从自己身上剥离开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菌丝繁衍的速度,只是他的身体也在这个过程中快要变成了一副让脏器都暴露在外的“骷髅”。
但同时切萨雷的意识也变得愈来愈清晰。
体内残留的菌丝拼了命想要复原切萨雷自虐带来的残缺伤口,而无法再尽全力的压制切萨雷不断的挣扎的意志。
唯独此刻,那些感染带来的菌丝与其说是在控制切萨雷,倒不如说是拼命忙着在救他,
或者说是为了避免宿主死亡而在拼命的搭救它们自己。
就算是这样,切萨雷也依旧狰狞的咬着牙不愿放弃,他在与菌丝做着抗争更是与自己脑中的幻影为敌,将痛楚化为了更多的愤怒,对着空气就刚刚的话就继续怒吼了出来。
“我也能再杀你一次!克劳狄斯!你个恶棍活该万劫不复。现在给我闭嘴!”
安雅自然是难以想象切萨雷此时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更是完全理解他正在完成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
想尽了办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在此时帮助切萨雷,安雅很害怕,害怕切萨雷没办法坚持过去,但同时也不想看见切萨雷再次被那些菌丝覆盖失去自我……
女孩看不见那飘在空中的东西,看不见邪恶的魔鬼正在反复出现在四面八方,缠绕在切萨雷的脑海中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他时而出现在切萨雷的面前,时而又凭空出现在背面,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眯着发笑的眼睛还有那面巾下若隐若现的畸形兔唇。
克劳狄斯团长的声音在切萨雷的脑中回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远超于自残带来的折磨,
“你这是何必呢少爷?我说过了,我可是来帮你的。”
戴着面巾狞笑的男人在切萨雷的幻觉里尖声狞笑着,无论切萨雷如何努力都无法伤到他分毫,他只是个影子,一个切萨雷难以碰触到的影子。
但切萨雷似乎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尽管无论是听起来还是执行起来都算不上是什么好办法。
大不了只要自己死了……这些菌丝没了宿主自然也要死,连带这些烦人至极的幻觉,一个也别想留,统统一起陪葬。
“你还是帮帮你自己吧!”切萨雷下着决心准备与一切的幻觉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