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盯着小巧精致的暖手宝看了一会,姜青时仰头,“……你去商店是为了买这个?”
问完这个问题,姜青时恨不得咬舌自尽——她怎么又明知故问。
似觉察到她的懊恼,沈岸少见地没有和她唱反调,面色如常地嗯了声,“不是冷?”
姜青时一怔,眼睫轻颤,低垂着去看手里握着的小可爱,轻声说,“是有点儿l。”
她也不再嘴硬。
无声一霎,沈岸沉眸开口,“往里走吧。”
姜青时点头。
晚上的海洋馆只有他们两人以及几位正在收拾打扫的工作人员。
里面灯火通明,海洋生物依旧在遨游,看上去自由,却又不那么自由。它们被禁锢在一个有人悉心照料的大水缸里,无法回到属于它们的那一片天地。
姜青时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往海洋馆跑,她喜欢海洋生物,偏北城没有海,徐女士对她管束也较为严格,除寒暑假外,周末这种短时间的假期她都不让姜青时出去玩,只不断地让她上特长班,学钢琴,学画画,学舞蹈等等。
到初中,姜青时稍微叛逆了一点点,她会利用去特长班的时间,偷偷往海洋馆跑。
有那么几次,她被徐女士发现,还被训过。
有些时候,姜青时觉得自己也很像海洋馆里的某种生物。姜家和徐女士给足她优渥的生活条件,给了她很多很多,却偏偏给不了她,她最想要的自由。
穿过海底隧道,两人慢悠悠地逛着海洋馆。
偶尔,姜青时会有驻留,站在原地仰望鱼群游弋,尾巴晃荡。
馆内光影交错,沈岸站在离姜青时不远不近的地方,视线少有落在海洋生物上。
他的目光在她背对他时,会精准笔直地落在她身上。
……
逛了一会,姜青时那一丁点儿l低落的心情消失殆尽。
时候也不早,她回头去看身后的人,“还逛吗?”
沈岸低眼,态度随意:“都可以。”
“那不逛了。”姜青时感觉腿有点儿l酸,“回去吧。”
-
从海洋馆出来,时候不早了。
马路上车辆减少,夜深寂静,车内也一片安宁,沈岸专注开车,姜青时偶尔会抬头往他那端瞄一眼,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至经过市区一个热闹的街市,她才没忍住开口,“沈岸。”
沈岸:“嗯?”
他嗓音低低的,在封闭的车厢里听着,比往常要低缓温柔一些,听得人耳朵发痒。
姜青时感觉自己被他声音击中,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耳朵,往外指了指说,“我想吃那个。”
沈岸顺着她视线去看,看到路边燃起的白烟。
每逢深秋,晚间卖烤红薯烤板栗的爷爷奶奶便多了起来。
“板栗还是红薯?”沈岸和她确认
。
姜青时思考三秒,看向他说,“我都想尝一尝,但不一定能吃完。”
晚上在陆嘉文母亲的生日宴上,姜青时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她不喜欢那种场合,自然也就没胃口。
沈岸听出她言外之意,神色淡淡嗯了声,然后找车位将车停下。
停好,姜青时下意识想要推门下车,被沈岸阻止。
他目光从上而下,落在她裸露在外的细白脚腕,嗓音沉沉,“在车里等我。”
姜青时轻眨了眨眼,嘴唇翕动:“……好吧。”
她脚是有点儿l酸,再走路会痛。
夜色深深,路灯光线明亮。
远处是熙熙攘攘的街市,烟火气息十足。
姜青时坐在车内,借着车外后视镜看向穿着昂贵西装,走向路口小摊的人。他背影高大挺拔,沉稳有力,瞧着会让人有十足的安全感。
事实好像也是如此。
姜青时忽而发觉,沈岸不单单能给人安全感,还很细心。
他的那种细致,是她无法预估的。他常常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她情绪变化,然后给出应对办法。
怔神之际,旁边的车门被打开又关上。
姜青时转头,沈岸手里拿着刚刚买来的烤板栗和烤红薯,“现在吃?”
“回家吃。”姜青时虽然嘴馋,却也知道男人爱车如命。
她要是在车里吃东西,沈岸肯定会不高兴。
注意到她吞咽的动作,沈岸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确定?”
他追问,淡淡说,“回家再吃可能会冷。”
姜青时一愣,“这么快就会冷?”
他们现在的位置离海棠园驱车应该不要二十分钟,但姜青时在生活方面没什么常识,她不知道冷天的食物是不是真的冷却那么快。
沈岸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是在外面,肯定会冷掉。
但他们在车里,所以相对还好。
他静默几秒,直截了当:“要先吃板栗还是红薯?”
“……板栗吧。”姜青时也不是太纠结的人,沈岸都这样问了,肯定就是他不介意她在车里吃东西。
沈岸把用纸袋装的板栗递给她,“有点儿l烫。”
另一份烤红薯,他便放在了一侧的扶手盒里。
沈岸买来的板栗,每一个开口都很好,姜青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把壳剥落。
板栗香味浓郁,口感香甜粉糯,很难不让人喜欢。
姜青时尝了两颗,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你要不要尝一颗?”
沈岸转头和她对视一眼,神色稍顿:“嗯。”
他要尝。
听到沈岸回答,姜青时下意识从纸袋里拿出一枚板栗。
要递给沈岸时,她猛地意识到沈岸在开车,没有办法自己剥板栗。她急忙把要递出的板栗收回,垂下眼剥开。
剥完,前边正好红灯。
车速变
慢,姜青时把板栗肉递给驾驶座的人。()
岂料,她刚递过去,沈岸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扣着安全带,微微俯下上半身,脑袋也往她这边有所偏移,过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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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姜青时看着他动作,后知后觉地把手往前挪动了一点点。
沈岸神色寡淡地低头张嘴,温热柔软的唇瓣擦过她指尖,将板栗咬走。
那一刹那,姜青时身体绷直。
等她回神时,恰好看到沈岸因嚼嚼鼓动的腮帮,以及吞咽时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
车内有几秒的静默。
少顷,等沈岸把板栗吃完,他微微往姜青时这边侧头,语调从容地点评:“味道不错,你觉得呢?”
“……”
姜青时呼吸微滞,慢吞吞地将手指收回,感受着他留在上面的气息温度,脸色酡红地应了一句,“……是还可以。”
听到她的回答,沈岸若有若无地往里勾了勾唇角。
-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海棠园。
刚停稳,没等沈岸解开安全带下车,姜青时先一步推开车门下车进屋,连个眼神也没给身后的人。
沈岸跟在她身后,瞧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眼瞳里有明显的笑意浮起。
遗憾的是,姜青时不会回头,自然无法窥见。
进了屋,姜青时一刻也没在楼下停留,径直上楼进浴室。
把浴室门锁上,她才感觉自己能正常呼吸了。
在浴室门后静站了一会,她走到洗漱台前准备卸妆。
刚一抬头,她便看到镜子双颊嫣红,连带着耳廓也都染上红晕的自己。
瞬间,她想起车里那一幕。
其实她和沈岸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只是不小心舔到她指腹,她没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
可就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觉得沈岸舌尖擦过她指腹留下的触感,比两人做亲密事情,更让她心跳加剧。
直到这会儿l,她依旧觉得指腹上残留了沈岸的气息,和他舌尖的温度。
片刻,姜青时将脑海里浮想联翩的念头掐断。
她紧绷着脸卸妆,又点开手机里的音乐,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世界,而不是刚刚车里那个小小的“事故”。
等姜青时从浴室洗漱完出来,往常要在书房待到十二点的沈岸已经在楼下房间洗完澡,穿着深色的家居睡衣,半躺在床上看书了。
他发梢大抵是刚刚吹干,自然地垂在额间,看着身上少了锋利感,多了丝柔软。
姜青时瞟了眼他手里的书,和金融有关的,她看不懂的。
她很细微地撇了下嘴,慢慢悠悠挪到自己那端掀开被子上床。
房间内静悄悄的,谁也没主动打破这份寂静。
姜青时躺下后玩起了手机,沈岸朝她这边低头,眼眸深邃,眉梢轻挑,“还不困?”
“……”
不知为何,这会听到沈岸这样的
() 问话,姜青时总控制不住地往另一方面去联想。
思及此,她连忙合上手机,闭上眼说,“困。”
她今晚不想做。
昨晚沈岸做得太狠,她腿和腰都还很酸。
看她迅速地躲进被子里,沈岸隐隐明白她意思。他瞅着双眼紧闭的人,有点儿l想笑。
他刚刚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折腾她的意思。
在这方面,沈岸比任何人都懂得节制,克制。
这一晚,姜青时睡得很安稳。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那么容易睡着,可闭上眼睛没多久,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并且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
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床侧的人早就不在房间。
赖了会床,姜青时才懒洋洋起床洗漱。
她到楼下时,沈岸正在院子外打电话。他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身形挺拔清俊,温煦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地面有他被拉长的影子。
有所感应的,沈岸回头,隔着落地窗和她相望。
几秒,姜青时面色如常,尤为淡定地转开眼,进厨房找水喝。
另一边,沈岸看着走远的人,漫不经心地应着对面人说的话,“很急?”
魏明谦:“什么意思?”
沈岸:“不急那就晚点说。”
“……你这个点有什么更着急的事?”魏明谦问。
沈岸:“嗯。”
魏明谦噎了噎,却自知从他口中问不出有效信息,他嘁他一眼,很知趣地没有追问,“行,那晚点说。”
-
挂了电话,沈岸折返进屋。
姜青时刚倒好水从厨房走出,夫妻俩对视一眼,他看了眼墙上时钟,问她,“吃不吃早餐?”
姜青时愣了下,狐疑看他,“你也还没吃?”
按照她对沈岸的了解,他作息规律,三餐也很规律。他每天早上六点半左右会起床,七点半到八点吃早餐,然后去公司。
即便是周末,他也是这样的作息时间。
沈岸嗯了声,很是淡定地说,“起晚了。”
“?”
姜青时诧异,“你几点起的?”
沈岸看她一眼,眸色暗邃,“八点。”
“……”
姜青时眨眨眼,还没来得及问他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沈岸已经打开冰箱门,询问她早餐意见。
到嘴边的话忘记,姜青时一点没和沈岸客气,问他说,“你会做煎饼吗?”
听到“煎饼”这两个字,沈岸面色一顿,低敛着眼眸看她,眼瞳漆黑幽亮,“你想吃煎饼?”
“突然想吃了。”姜青时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浅声道:“我昨晚做了个梦。”
沈岸呼吸微停,“什么?”
姜青时:“梦到我初中时候的一些事。”
可能是感觉沈岸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沟通,姜青时下意识地和他说那个时候让她记忆犹新
的一件事,“我初中那会,校门口不远有一条早餐街,那儿l有个卖煎饼早餐的阿姨,她做的煎饼特别好吃。我连续吃了一周。”
“一周?”沈岸重复她的时间。
姜青时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吃一周就被徐女士发现了。”
徐女士不允许她吃路边摊,她说不干净。
那之后,她还换了个接送她上下学的司机,每天要盯着她进了校门,才会离开。
自然而然地,姜青时就再也没找到机会去路边买煎饼了。
再后来,她就初中毕业了。
说到这,姜青时道:“你说我要是现在回初中学校,还能不能碰到那个卖煎饼的阿姨?”
沈岸:“不能。”
“……”
姜青时被他的果断噎住,失语好一会才嘀咕,“你就不能不要打击我的积极性,让我多点期待??”
沈岸沉眸,声线很轻,“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这句话,他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姜青时听。
姜青时微哽,抬眸瞪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了。
“你随便做吧,我吃的不多。”
沈岸没有搭腔,也没有给姜青时做煎饼。
吃过早餐,姜青时蜷缩到沙发上看电视。
外面的阳光很好,她在思考今天是把自己关进画室一天,还是出去逛街再玩一天,反正画画也没有什么灵感。
忽地,她听到动静抬头,这才发现沈岸不知何时上了楼,还换了套休闲服装,看上去清俊矜贵。
盯着他身上的黑裤和同色系冲锋衣看了会,姜青时没忍住问,“你要出去?”
沈岸:“和陆嘉文他们约了高尔夫。”
姜青时:“哦。”
客厅变得安静。
姜青时没有再多问,沈岸也没有再多说。
他没有追问姜青时今天要去做什么,他们一贯都是谁也不管谁的相处模式。
走到门口,沈岸准备换鞋出门。
蓦地,他想起点什么,回头看向窝在沙发上的人半晌,而后朝她走近,“你今天不出去?”
姜青时仰头,对上他琥珀色的桃花眼,微微怔了下,“出去。”
她欲盖弥彰地强调,“晚点就出去。”
沈岸挑眉,“跟司念她们约了?”
姜青时含糊:“算是。”
其实她原本是和孟今雪约了拿她从南城带回来的特产的,但姜青时刚刚吃早餐时,孟今雪给她发了消息,说她今天要陪梁怀出去,她们只能改约下回。
听到“算是”这两个字,沈岸懂了。
他定定凝着姜青时一会,在她要有小脾气之前开口,嗓音低沉蛊惑,“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去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