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熊猫基地很大。
廖开玄进入园之后才知道，熊猫基地并不是满地都是熊猫。
至少，进门是博物馆。
还要跨过天鹅湖，小熊猫区，走到最里面才能看见熊猫。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吸！熊！猫！
一进入熊猫基地，廖开玄就像身上有一个开关被激活了。
原本神情拽拽的，看上去很臭屁的少年此刻眼冒金星，冲进馆就开始扫荡。
熊猫帽子，熊猫围巾，熊猫帆布袋，熊猫挂件……
甚至看着少年仿佛狂热信徒一样，满身都挂上了熊猫，甚至给机械骨骼都戴上了毛茸茸的熊猫手套。
谢知：……
这才发现这个少年，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熊猫。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对熊猫存在着一定的免疫力，虽然也觉得很可爱，但远不到廖开玄这样痴迷的地步。
但是信徒之所以能被称为信徒，就是因为他们会无时无刻的向身边的人传递他们的信仰。
第n次看见廖开玄朝他举起手中的熊猫周边——这一次是印着熊猫印花的玻璃杯。
廖开玄看向谢知。
谢知觉得举着熊猫杯子的少年瞪着眼，看上去也像一只毛茸茸的可爱生物。
“……好看。”
“买了！”
在得到同伴的肯定之后，廖开玄立马对柜员说。
一路走来，他已经左手右手提满了东西，红莲穿戴着熊猫手套，还提着了两口袋熊猫玩偶。
暴殄天物。
谢知叹了口气。
看了看少年活力满满，上蹿下跳似乎还要再扫荡一轮的模样，谢知指了指前方的标牌：“我们先进去吧，里面可以近距离的看熊猫。”
对，里面还有熊猫！少年的头顶上仿佛有两只看不见的大耳，微微晃动，精准的捕捉到了“看熊猫”三个字，立马收回了向周边区迈出的腿。
“走走走，看熊猫，看熊猫！”
…………
路过天鹅湖，路标写着下一个地方“小熊猫园”，谢知怀疑对方根本没看路标，或者是在看到“熊猫”的时候，忽略掉了其他消息。
因为廖开玄高呼着“熊猫！”就冲进了小熊猫园。
小熊猫……不是熊猫吧？
而冲进园区的少年，看着满地走来走去，拖着长长尾巴的小熊猫，脑袋上冒出了问号。
“这啥？熊猫呢？！”
“熊猫在前面。”从后面走上来的，谢知对他说，“小熊猫当然不是熊猫，它们都不是一类生物。”
路过他俩的一只小熊猫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谢知的裤脚，谢知蹲下身揉了揉这只小家伙的脑袋。
小熊猫抱住他的手舔了舔，然后翻身打了一个滚儿，似乎是在说：摸得本大爷真～舒～服～
廖开玄看着在脚下翻腾的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小熊猫不应该是幼年熊猫吗？”
“其实熊猫的称呼应该是大熊猫，幼年的熊猫被叫做幼年大熊猫……总之，不叫小熊猫。下一个地区就是成年大熊猫的区域，再下一个地区就是幼年大熊猫馆了。”
尾巴和耳朵耷拉下去的廖开玄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
成年大熊猫的区域，围观的人非常多。
无论世界变成了什么样。
胖乎乎、圆滚滚的熊猫总是人们追逐和喜爱的对象。
工作繁忙的时候，看一看熊猫频道里的熊猫啃竹子。
空闲的时候，来熊猫基地看这些大可爱在地上滚来滚去。
获得心灵上的净化。
又称：被萌化。
廖开玄趴在围栏上，对着下方的熊猫露出痴汉笑。
也不忘拿出手机，连拍数张，丢进群里，再加上一句“爷终于看见熊猫了！！”
身旁有小朋友看着他，好奇地问：“大哥哥，你也喜欢熊猫吗？”
若是在以前，廖开玄根本不会理会这种愚蠢的人类小豆丁，但此刻的他沉溺在了一种轻飘飘的情绪之中。
“喜欢。”
廖开玄点点头。
小朋友开心的笑起来，接着他从身旁的妈妈那儿接过了喂给熊猫的食物。
“大哥哥你看，我在给熊猫喂好吃的哦~”
廖开玄瞪大眼睛看着小朋友在妈妈的帮助下，将绑在杆子上的食物，递给了正在场中的熊猫。
而那些熊猫们，伸出爪子接过食物，抱着慢慢地啃食起来。
一刻钟后，廖开玄拿着长长的杆子，带着幸福的笑容投喂场中的熊猫。
好像身旁应该还有谁？
……
算了，不重要。
…………
谢知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原本跟在身后的少年不见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少年身上的火力加起来轰掉整座熊猫馆都不在话下，想到这里谢知放下心来。
与其担心少年，还不如担心熊猫馆里的其他人呢。
走着走着他又走回了天鹅湖。
谢知已经想不起上次来熊猫基地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在父母去世之前，谢知经常跟着他们一起来。
之后就一次也没有来过了。
阳光充盈，细细碎碎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长睫扇动，闭眼陷入思索的的青年仿佛是画家笔下的绝世之作，连一旁斑驳的树影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阴影。
咔嚓。
隔壁的女孩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按下了快门。
看到像从画里走出的青年听到声响回望过来，女孩子羞红了脸：
“不好意思……您太好看了，不知不觉就拍了一张。”
她身旁的男孩子也跟着一起道歉。
“没关系。”
尽管谢知说了没关系，但女孩子还是红着脸，推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走了。
谢知看着这对情侣离去的背影，摸出了手机。
手机一天都静悄悄的。
没有他想要的信息。
谢知呼出一口气，向湖面看去。
波光粼粼的湖面，天鹅在水面上优雅的游动。
他的思维慢慢飘散。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似乎传来什么声响，仿佛是谁在尖叫。
谢知回过神来，看见前方的人群，似乎在逃离？
…………
是什么时候的呢？
能听见那个声音。
是妈妈和爸爸开开心心的的时候吗？
是婆婆会哄她睡觉给她蒸好吃的糕点时候吗？
是大家都会夸“贝贝真幸福”的时候吗？
啊，都不是……
贝贝想起来了，那是爸爸第一次动手打了妈妈和婆婆的一个夜晚。
她躲在了衣柜里。
好冷。
好黑。
好饿。
屋子里的争吵声与哭声像是一万只大怪兽在咆哮一样。
贝贝好害怕。
但是没有人理贝贝，没有人安慰她。
她不太懂，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变得很可怕。
也不知道，为什么婆婆会把她关在衣柜里。
贝贝缩在衣柜里，不知道多久之后，“它”出现了。
长着翅膀，是贝贝在绘本上看到过的天使。
那是贝贝第一次见到它。
小小的天使发着抖，看上去似乎很冷的样子。
贝贝慢慢地伸出手，将它抱进了怀里。
于是天使开口说话了。
【可怜的贝贝，你有一个坏妈妈，坏爸爸和一个坏婆婆……我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
“不是的，妈妈，爸爸和婆婆，他们可能是生病了。”
贝贝把小小的天使，紧紧地抱在怀里，摇着脑袋，生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生病的时候也会变得“不乖”。
天使嘻嘻的笑着，没有再说话。
可那一天之后，一切越来越坏……
爸爸妈妈吵得越来越厉害了。
婆婆对她的打骂也越来越厉害。
天使……
天使也变坏了。
不再对他说：不要害怕。
而是说：
【杀掉他们吧……】
【杀掉他们吧，贝贝。】
【杀光所有人，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人声鼎沸的熊猫基地，贝贝躲在一个小小的阴影地带。
婆婆刚刚去上厕所了，徐小伊牵着贝贝的手，却发现她一直在发抖。
“贝贝？你还好吗？”
徐小伊有些担心。
贝贝还在不停抖动。
四岁的小女孩发着抖，紧紧地抱住徐小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徐老师，快去找婆婆……”
“贝贝？婆婆没有事的，只是去上一个厕所。”
徐小伊一边抱着贝贝，一边靠近女厕所，低声的哄着她。
“不……徐老师，婆婆已经……”
【贝贝，不用害怕。】
【别怕呀，我已经把婆婆杀死了哦。】
怀里的贝贝听着浮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带着哭腔喊出来：
“婆婆已经被杀掉了！！！”
徐小伊瞪大了眼。
与此同时，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人群慌乱的逃窜。
“诡异！！诡异出现了——！！”
…………
一分钟之前。
女厕所隔间，老人被一把尖锐的剪刀破开胸口。
“嗬……嗬……”
她瞪大了眼，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人。
准确来说，它应该不能算人，因为它浑身都被漆黑的羽毛包裹。
可是它的模样竟然和贝贝一模一样！
“死……丫……头……”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在谩骂。
而在她对面，和贝贝一样面孔的诡异女孩，裂开嘴角，将剪刀往她的身体更深处扎去。
噗。
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婆婆的手垂下来。
失去了气息。
注视着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小女孩挑了挑眉。
【不行哦，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
话音刚落，地上的尸体动了动。
随即，婆婆慢慢的爬了起来。
以【尸鬼】的模样。
【只转化成了最低级的尸鬼呀，还以为能造出一只怨灵呢。是因为怒气都发泄在小女孩身上了么？】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不过很快它又平复了下来。
【没关系，大餐还没有开始享用呢。】
它舔了舔嘴角，一双漆黑的羽翼在身后张开。
尖锐的剪刀戳了戳了呆立在原地的尸鬼，它咧开嘴，脸上浮现出一个狂热的笑容。
【去吧！杀光外面的人，去大闹一通。】
【以此宣告吾主即将苏醒！】
它张开双翼，身影隐没在黑影中。
尸鬼动了动脚。
…………
砰砰砰！
等得不耐烦的女人站在紧闭的隔间门口。
“怎么还没有出来呀？快点吧，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咔嚓。
门打开了。
出现了。
一双纯黑的眼。
女人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尸鬼，爆发出了剧烈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