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卖盒饭的小女孩
小区楼下没有半个人影。
不过从陷下去的草地、染血的老年运动设施，还是能看出端倪。
“专门派人打扫？”
漫步在小区内，沈明打量四周，“是防止我们太过害怕，精神崩溃吗。”
下午一直待在家里，没有人上门拜访，说明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
这种做法倒是没问题。
第一时间打扫，派人来售卖饭菜，尽量让一切看起来平常。
毕竟不是每个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强，有些人看到惨状，难免时刻回忆昨晚的事。
短时间可能没问题，长久下来不敢出门，不是身体饿的受不了，就是精神顶不住压力。
三栋离小区大门很近，沈明丢完垃圾之后，拎着一袋手机来到保安室。
“王大爷。”
喊了一句，没人回应。
八成跑路了，突然发生这种事，谁还有心思工作。
沈明把袋子放在保安室门口的桌子上，准确来说是放入篮筐。
墙上贴着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有‘失物招领’四个字。
平时小区住户捡到东西都放这。
爱笑鬼变出这么多手机，放家里也占地方，至于有没有人认领，那就不关沈明的事了。
“谢谢叔叔！”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声音传来，沈明出于本能躲进保安室。
透过玻璃看到前方路口处的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微胖，看着很憔悴，蹲在地上说着什么。
小女孩身穿黄色连衣裙，裙摆处渐变，看起来像个小蛋糕，脑袋上扎着两束小马尾。
场景很温馨，仿佛灾难之后，存活下来的小女孩等来救助人员。
沈明没出声，默默看着前方。
他路过时没看见这两个人，当时路口空无一人，不排除对方挨栋送食物恰好错过。
男子摸摸小女孩脑袋，挤出笑容，拎着盒饭往六栋走去。
“不是吧”寒意直冲大脑，沈明按下保安室控制台。
小区电子大门开启，发出声响。
不远处的小女孩听到动静，捡起地上剩余的盒饭慢慢走过来。
当然，沈明没被迷惑，率先一步跑到小区外。
“怎么想都不该是小女孩来送食物。”
离开小区，沈明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小女孩抱着盒饭远远看着，没有追出来，甚至坐在保安室台阶处，神情落寞。
看起来就像好意被辜负的小朋友。
“难道想多了？”沈明不解，莫名浮现出负罪感。
当时以为男子是送食物的人员，所以小女孩感谢。
后来发现猜错，脑海里只剩逃走的念头。
现在小女孩没追出来，反而噘嘴有些闷闷不乐。
十几米距离，鬼看到人类肯定动手，没必抱着盒饭慢吞吞走过来。
心里没底，沈明停下脚步，注视了一会，发现没有异样。
也许官方怕大家压力太大，特地找来小朋友帮忙。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要不是熊孩子，人类天生对小孩宽容。
而且看到年龄这么小的姑娘都很坚强，也能从中受到鼓舞。
早知道问问母亲，卖东西的人大概几岁。
虽然有负罪感，但沈明没有回小区，他顺着街道往前继续走。
超市没关门，货架空了，就连摆放茶叶蛋和关东煮的位置都空空如也。
进来时，还有位老婆婆拿布袋子装东西。
“阿婆，能不能问你点事。”
老婆婆回头看到有人，急忙抓起最后一个面包，抱紧布袋往外走。
沈明看向储藏室，大门紧闭，他只好离开超市，准备寻找其他店铺。
沿着街道寻找半天，脸色逐渐难看。
周边食物店都空了，不少店铺展示窗被砸碎，里面一片狼藉。
停下脚步，沈明看着熟悉街道，“这才不到一天，过段时间会变成什么样？”
昨天出门还看到行人无数，生意兴隆，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想必是昨晚鬼出现，人们逃离，死里逃生活下来却发现家里没食物。
被逼无路，店内没人才进去拿东西，这种事往往只需要人起头。
要知道不是每个人家里都备食物，像他家就只有几桶泡面，现在出门也是想屯点东西。
凌晨到现在十几小时，为了活下去，总会有人冒险出门寻找。
看到店内狼藉，从众心理让第二个，第三个人都进去拿。
可能前面几个人只是各取所需，甚至因为监控老老实实付钱。
后面的呢？
沈明不敢想，人性这种东西谁知道。
眼看外面没有食物，他只能原路返回，祈祷小区自动售卖机还没被砸。
虽然只是些饼干泡面，但总比没有强。
回到小区，刷门禁卡打开电子门。
小女孩已经不见，空气中还有饭菜清香，闻着像炒茄子。
沈明走到蜂巢旁边的自动售卖机，忍不住说道：“谁这么缺德，把食物全部买走留堆饮料？”
马上天黑，不敢离家太远寻找食物，不出意外今晚要饿肚子。
作为新时代独居青年，能点外卖绝不做饭，大部分时间都和夏凯杰出门吃饭。
更何况夜晚还有银河护胃队，太阳下山就骑着推车出现，谁会在家里备食物。
“哥哥。”
小女孩悄无声息走到沈明身边，“还有一份盒饭你要吗，很干净的。”
软软糯糯的小孩声线让人如沐春风，听着就很舒服。
买了瓶红茶，沈明从取货口拿出。
女孩的出现没吓到他，本来不准备搭理。
只是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沈明还是蹲下问道：“你自己不吃吗？”
女孩长的很可爱，笑起来时人畜无害，活脱脱邻家小女孩。
“妈妈说卖完这些我才能吃饭。”
“你妈妈呢，没跟你一起来？”
说到这个，小女孩噘起嘴，小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她在家里。”
沈明拧开红茶喝了一口，“那是谁送你过来的，你爸爸？”
如今这情况，多个心眼说不定能救命。
七八岁的小女孩帮忙送饭，妈妈又在家里，可能父亲是官方人员，等卖完食物再接回家。
小女孩摇摇头，两根小马尾一晃一晃，她递出盒饭。
或许是同样肚子饿，或许是被女孩眼底的祈求触动，沈明伸手接过盒饭。
“多少钱。”
说话时，拿出手机扫描挂在小女孩身前的二维码。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沈明掂量着盒饭重量，转了五十块过去。
今天系统不知道什么毛病，面容解锁还要再次确认。
随手点击确认，沈明把手机转过去给小女孩看，“付过钱了，快回家吧。”
“谢谢哥哥！”小女孩很开心，挥舞手臂告别，“再见。”
“再见。”
拎着盒饭，沈明三步一回头。
看到小女孩蹦蹦跳跳往小区门口走，最后一丝顾虑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