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半夜
赵府。
赵世义风尘仆仆归来，将青岩山之行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赵大有垂垂老矣，已经不过问过问家族事务，只等着嫡孙降生。
赵世安作为长兄家主，自然做了主位，思索道：“所以，明年我家要上交六十块灵石？”
“不错。”
赵世义点头，又补充说：“今年剩下的几个月，不算在内，从新年开始算起。”
赵世安低头思索。
虽然袁家做了巨大让步，从起初的练气家族一百块灵石，降到六十，还免去了今年剩余的几个月。
但是对于赵家来说，依旧压力很大。
赚取灵石，无外乎开源节流。
即便有缺口，也还有一年时间去解决。
赵世安暂时压下忧虑，继续问道：“那整合黑山郡、给各家划分领地的事情，袁家没提吗？”
“可能是司徒家闹了一通，又在黑山郡修士中失了人心，袁家生怕过犹不及，就暂时放下了。”
赵世义时常与覃于樵交流，对黑山郡形势颇有理解：“袁家说目前时机不妥，日后再处置。各家以旧历为准，不得无故攻伐。”
“袁家这次退让了，以后再想处置，又谈何容易？这番变故，对黑山郡也不知是福是祸。”
赵世安持家日久，深知必须上有武力下得人心，才能令行禁止，如今袁家武力不稳，人心崩坏，怕是会逐渐失去对大局把控，看两个弟弟脸色沉重，又笑着安抚：“不过好在我家偏安一隅，小心经营就好，倒也不必担心太多。”
话题就此打住。
赵世明按捺不住，出声道：“二哥，那【春意重】仙基，当真那般神妙吗？”
“的确是。”
赵世义犹豫片刻，继续说道：“听覃家长者说，那【春意重】仙基极其古老，可追溯到上古神圣春神【计芒】，是神道遗泽之一。”
赵世明满脸惊奇。
如今仙魔争锋，神道早已消亡。
赵世义生怕赵世明对【瑞炁】一道起了兴趣，连忙说道：“覃家长者还说了，【瑞炁】一道修行起来条件苛刻，对修士束缚极多。虽然有诸多神异，但是道统不纯，已无成道希望。如没有高深道统传承，以【瑞炁】练气，得不偿失”
赵世明听了顿时一笑，摇头道：“二哥不必担心。我都已经练气，可没有转修【瑞炁】一道的想法。”
赵世义心中一松，又好笑摇头。
自己以己度人了。
亲眼见识了司徒高威风八面，赵世义就起了心思，想着自己若有机会也可以尝试以【瑞炁】一道的灵气练气。
还是覃家长者老练，看破了赵世义的心思，点了几句，打消了赵世义的心思。
三兄弟又交流了些修炼心得，就各自散去。
……
……
子夜，白龙江畔，天阴无月。
天地一片灰暗，浩荡江水也暗沉沉，好似能吞噬一切。
江风吹来，夹杂着水气，凄冷阴寒，砭人肌骨。
江边突兀闪起一片亮光。
是赵世明正在采气。
赵家砸锅卖铁，不惜代价，才供养出了一位练气修士。
赵世明自然身负重任。
无需任何人提起，每日子夜时分，赵世明都要来江边采气。
天地黑暗。
赵世明闭目而立，手中捏着剑诀手印，以御剑术操控【通明剑】，追逐冷冽江风中蕴含的丝丝缕缕灵气。
不是别的，正是【江上寒气】！
赵世明正是以【江上寒气】练气，天然能辨识，再以【剑心通明】加持御剑术，采气效率远超常人。
【通明剑】剑身之上，附着一层莹亮的光华。
在呼啸江风之中，如同柳絮一般上下飞舞飘摇，煞是好看。
赵世明猛然睁开眼睛。
【通明剑】一震，剑锋竟是将那一团江风劈散开，如同归巢幼鸟一般，飞回到赵世明手中。
“不错，又得了两缕。”
赵世明小心翼翼持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玉瓶，再用一把玉刀轻轻刮过【通明剑】剑身。
剑身上丝丝缕缕的灵气，被扫入玉瓶之中。
合上瓶盖，赵世明才吐出口气。
采气，当真繁琐艰难。
每日只在午夜前后，有一刻钟的时间。
采气之时，还不能沾染了其他气息。
哪怕是不小心吐出一口气碰到，今日的辛苦也是白费了。
收好玉瓶，赵世明起身回返。
或许是在宗祠闭关三年，已然有了感情。
赵世明如今已经习惯了在宗祠后殿居住。
正要进屋休息，只听旁边有开门声。
赵世明停下脚步，冷声道：“谁？！”
“世明，是我。”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温和声音。
赵世义松了口气：“大哥。”
“嗯。”
赵世安从黑暗中显出身影，也不问赵世明去干了什么，只是叮嘱：“早些休息吧。明日午后去家中找我，有事情要你去办。”
“好。”
赵世明也不问什么事，一口答应下来。
等着赵世安脚步声逐渐听不见，赵世明才叹口气。
如果三兄弟修行，如果问谁最有天赋，自己当仁不让。
可若是谁最有恒心，当属大哥无疑。
本来就是长兄年纪大，为了家族又在胎息一重蹉跎三年，错过了最适宜修行的年龄。
如今马上要做爹的人了，却依旧刻苦修行如同苦修士一般。
每日都要修行到半夜。
只可惜，似乎修行进展并不快。
赵世明内心愧疚，平日里从不敢问大哥修行。
“只是，奇了怪了……”
“刚刚明明距离不远，为什么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感应到大哥存在？！”
“莫非是采气耗费精神太多，或是被江风冻傻了？”
赵世明看了看天色，摇摇头钻入屋里。
“算了算了，多想无益，还是睡觉去吧。”
……
……
第二天，正午。
赵世安除去修行，也花费了不少心思思考家族接下来的发展策略。
赵家如今一年下来，满打满算也不过大几十块灵石的收入，还未减去各种成本开支。
细算下来，真正的盈余，肯定不足以缴纳明年的灵石税。
“我仔细算过了，家中还是缺灵石。”
赵世安开口说道：“世安，我知道你想潜心修行，但现在不是时候。家中事务，我可以接过，但你也不能闲着。”
赵世义知道三兄弟中，大哥所做牺牲最多，当即点头道：“大哥放心，我明白的。”
“好。”
赵世安早有想法：“接下来，你去管下家中商队。半月湖、曲夏城，尤其是你结识的覃家，都要花精力经营。”
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司徒家……你去找温家，想必他们乐意去操持。”
赵世义点头应下。
赵世安转过头，看着家中幼弟，沉声道：“世明，接下来这件事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