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争论
“他真是这么说的？”
覃家居住的洞府，白发老者听完覃于樵的转述，有些诧异。
“自然是真的。”
覃于樵赞叹道：“真是没有想到，赵兄竟想得如此透彻，道心之坚，让人钦佩。”
“哼，不经历生死，谈什么道心？”
白发老者冷笑一声，说道：“仙朝覆灭之时，多少被赞誉道心坚韧的世家天才，被吓破了胆，连逃跑都忘了，只想着跪地求饶。一个个被魔修吞吃了，也没见几个反抗的。”
覃于樵被噎了一下，小声道：“我觉得赵兄与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世家天才，被吹捧惯了，向来活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
“赵兄可是凡俗出身，又经历战乱逃亡，早经历过生死了。”
“那赵姓小辈，单论心性，的确超过这青岩山上九成的修士。”
白发老者看着覃于樵，耐心教导：“可心性再好，又如何？”
“若是他生在袁家，能得到倾力培养，以他目前表现出的心性和天赋，筑基大有希望。”
“可惜，他生在一个小家族，无人为他遮风挡雨。”
“心性越好，越显得不合时宜，早晚有劫数临身。”
覃于樵知道这是长辈在教导自己，想到自己家族遭遇，心情颇为沉重。
“仙朝覆灭，是千年未有大变局。”
白发老者看覃于樵表情，放缓了语气：“变局之下，自然有许多天才脱颖而出。”
“可我等世家，须记得万不可逞一时之快。”
“有时候，随波逐流才能活得长久。”
覃于樵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但一想到自己也要像守尸之犬一样活着，总有些莫名沮丧。
“想不通也没关系。”
白发老者笑着拍拍覃于樵肩膀：“我又没有禁止你与赵姓小辈来往。”
“往往不合时宜之人，要多遭磨难。”
“你不妨看看，十年之后所谓道心，还能有几分。”
……
……
赵世义所住洞府，来了位贵客。
袁护方问道：“这地方，住的可还适应？”
“多谢前辈照顾。”
赵世义表情沉静，回答道：“这洞府灵机之盛，是我生平仅见，对修行大有裨益。”
“那就好。”
袁护方缓缓点头，礼节性寒暄过后，开始说起正事：“茶楼的事情，山上已有定论……”
赵世义脸色不变，静待结果。
袁护方开口说道：“我那侄女，年少单纯，又被人蛊惑怂恿，才犯下大错。族中已重重责罚过她，又勒令她禁足反省半年。”
对袁云姝的处置，袁护方能来通知一声，已经给足面子。
至于袁家如何管教后辈，是不是真的责罚过，有没有真的禁足，就不是赵世义该关心的了。
赵世义沉声道：“多谢前辈告知。”
“对于你，族中也有补偿。”
袁护方看了赵世义一眼，沉吟片刻说：“功法、法器、灵石，你想要什么？”
功法、法器，容易做手脚，更可能牵扯因果。
若是功法错漏了几处，或是法器来路不明被原主人前来讨要，都是大麻烦。
赵世义自然明白，这时候拒绝反而惹袁家不快，当即不客气道：“晚辈选灵石。”
“好，等下自有人送来。”
袁护方深深看了赵世义一眼。
很显然，袁赵两家，嫌隙已生。
族中上下，对赵世义的不识趣，有颇多不满。
现在，赵世义对袁家的防备之心，也丝毫没有遮掩。
否则，以赵家现状，选一门功法传家才是最合适的。
“还有一件事……”
袁护方有些遗憾，以后要与赵家保持距离，少了一条生财之路，但孰轻孰重，自己还是要分清的，更何况还有筑基修士的态度：“族叔已经命人向诸多仙族澄清，与你三弟世明，并没有师徒缘分。”
“之前，在赵家赐法指点修行，是为了偿还赵家为袁家先烈收尸守墓之恩。”
“回山之后，三年来，与赵家再没有任何往来。”
“族叔的意思，你可明白。”
赵世义缓缓点头，拱手行礼：“前辈放心，我家以后必定谨言慎行。”
“那就好。”
袁护方起身，叹口气：“总之……好自为之吧！”
……
……
袁家一连串的动作，终于将袁云姝的惹出的乱子平息下去。
附带将赵家踢出了袁家心腹附庸的行列。
甚至有袁家年轻修士，特意来嘲讽赵世义：“若非老祖澄清，许多人都被你们骗了！”
“以后不能狐假虎威了，怕不怕？”
赵世义沉默不语，对于各种嘲讽挑衅，一概不回应。
其他人见赵世义沉默寡言，也感觉无趣的很，也就息了各种心思。
突发的风波消弭于无形之后，青岩山终于回归正题。
三日后。
青岩山庶务大殿。
相比于前一次来，这次多出了些变化。
大殿之中多了些玉椅。
这是为筑基势力预备的。
至于族中没有筑基的，就老实站着吧。
“我乃青岩山庶务长老袁守成。”
“诸位道友事务繁忙，也来了青岩山许多日子了，再耽搁下去实在不应该。”
袁守成是筑基境界，长久身居高位，举止语气都有不容质疑的味道：“今日，我们就将事情速速敲定。”
一时间，殿中诸修士齐齐看向殿中几个座位。
能与袁守成争辩的，也就只有这几位。
“袁道友所言极是。”
一身绿袍的矮瘦老者出声道：“可我的态度不变，之前的税额太高了，我司徒家承担不来。”
果然来了！
赵世义这些天虽然深居简出，但这位名头实在太响，想不知道都难。
这绿袍老者，正是司徒家的筑基修士司徒高。
“司徒道友，那税额也不是我袁家自家定下的。”
袁守成也不意外这等变数，出声解释：“你我还能坐在此处争论，全靠北方大阵分割南北，挡住了魔修攻伐脚步。”
“大阵消耗巨大，我黑山郡诸仙族，凑些灵石送过去，也是应该的。”
“不然，若是北方吃紧，无论是征调黑山郡修士过去支援，还是魔修攻杀过来，都是天大的麻烦！”
殿中诸修士，有的神色如此，显然早得了相关讯息。
有的表情惊异，显然第一次听说。
赵世义也吃了一惊。
没想到袁家收灵石税，竟然还有这等绝难反对的大义。
“说得好听！”
司徒高并不给面子，冷声道：“那不如大家凑些灵石，由我司徒家送到北方去，这灵石税就不要收了吧！”
“司徒道友！”
袁守成显然不是袁守拙那等温和性子，声色俱厉的呵斥道：“我青岩山袁家是得了仙朝册封、仙宗许可，才得以执掌黑山郡！”
“你司徒家屡次三番挑衅青岩山，眼下还要妨害仙魔道争大局，到底是何居心？！”
“我劝你不要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