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还要她怎么样呢?
欢爱之后,楚同裳在谢姝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迹。
谢姝不想引人瞩目,她用了点脂粉将痕迹遮掩。
痕迹两三天都没能褪下去,还有一点。
大约是因为南宫胤回来的原因,谢姝在王府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她只是在书房里伺候楚同裳的衣食起居而已。
洗衣房那边不再要她了,谢姝的手也好了很多,冻疮还有,但没那么烂了。
楚同裳的院子里,下人比较少,但日子还不算太难过。
前提是楚同裳没有回来。
谢姝乐得清闲,趁着日子修养身体,在嫂嫂和侄儿没有脱离楚王府以前,她还不能死。
谢姝在书房去伺候了,每天倒是都能见到顾岁岁过来。
顾岁岁一向都装得很乖巧,温顺,至少从不和楚同裳顶嘴。
这天竟然罕见的红着眼睛从书房里走出来。
谢姝拿着摘下来的几支珍珠梅,被顾岁岁撞了个正着。
“谢姐姐,你现在满意了吗?你都有八皇子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阿裳?”
顾岁岁路过她身边,顿了顿脚步。
谢姝一头雾水。
顾岁岁又提起裙摆,气冲冲的离开了同心院。
顾岁岁和楚同裳争吵,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谢姝意识到书房现在不能去,去了那就是另外一个修罗场了。
她拐着弯便要换方向。
“谢姐姐,王爷让你进来研墨。”
是抱琴的声音。
谢姝垂下头,轻抚过珍珠梅的花瓣,气息沉了几分。
现在是躲也躲不过去了。
谢姝打起精神,面色淡然的走入了书房。
情况的确不好,地上有一堆碎片,是墙角书架上,楚同裳最喜欢的那一只陶土花瓶。
插上几支浅绿色的珍珠梅,是最好看的了。
可惜了。
顾岁岁怎么会和楚同裳发脾气?
“谁让你摘花的?”书案后响起男人清冷的嗓音。
谢姝冷不丁的一惊,但还是如实回答:“插在书房里好看。”
她最近在楚同裳的面前格外的恭顺,谨小慎微。
抱琴告诉她,嫂嫂和侄儿在冷院里过得尚可,最近还有炭火供给了。
她怕自己做得不好,楚同裳会借机发作。
楚同裳微微皱眉,眼神从她身上扫过,“过来抄书。”
“花,扔了!”他瞳孔里,骤然就浮现出几分戾气。
谢姝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就把花丢了再进来。
但她也还是忍不住疑惑。
珍珠梅是极为稀罕的品种,整个京城也就只有楚王府和皇宫里种有的,当初还是别国送来的。
这代表的是当初元帝和楚王共享天下的荣宠和誓言。
但现在,楚王府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陪着元帝打天下的左膀右臂了。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谢姝坐在另外一侧,抄写楚同裳给的书。
又是佛经。
倘若不是谢姝确定自己最近没招惹他,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在整她?
谢姝也不多问,凝神屏气的抄书。
抱琴收拾好碎片之后就退出去了,静悄悄的书房里只有侍卫青裁在埋怨。
“王爷,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您不过是在朝廷上要求彻查谢家党羽,皇上居然赏了您几本佛经回来,楚家军死了那么多人,难道王爷还不能找出幕后主使吗?”
楚同裳静静坐着,往后靠着,鸦青色的常服衬得他身姿笔挺如松。
那张正脸,在冬日的天光下如雕如琢,清绝逼人。
他手中捧着茶盏,眸色淡漠:“皇上是说本王戾气过重。”
给佛经,是在敲打他,要他适可而止。
他父亲已死,楚家军近乎全军覆没,若不是那份谢家罪证,他即便是回到了京城,也翻不了身。
他怎么能不揪出所有人?
戾气过重又如何!
青裁也是义愤填膺的:“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
楚同裳嗤笑,并不回应。
但那瞳孔里的目光,如水中寒月,冷意刺骨。
怎么可能算了?
一个谢家就够了吗?
谢姝极力忽略主仆两人的对话,她把周围的一切都屏蔽了。
她并不想听到这些,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楚王府以后如何,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如今,已是谢家罪人。
青裁很快走了。
书房里又静寂了下去。
谢姝一直垂眸抄书,波澜不惊的。
和楚同裳相处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令人窒息。
她手指尖有些发抖,一本抄写得好好的佛经都染了几个墨点。
书房里放了炭火,暖洋洋的,谢姝的冻疮就又开始痒了。
“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楚同裳偏偏不肯放过她,故意问她。
谢姝心口一紧,抬眸看他,嘴唇又抿紧了几分:“说……什么?”
说谢家?还是说他们?又有什么可说的?
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冷了下去,他方才茶盏,冷漠道:“本王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向来就这么会装糊涂?”
知道谢家对不起楚王府,对不起他,她为什么还总能那么无动于衷?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楚家军被出卖,围困在九凝山的时候,他单枪匹马闯回京城。
他试图……
找谢家求援。
结果呢?
谢家派出了一波一波的杀手,要将他堵死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
他满身是血的藏在佛像的后面,他听到负责截杀的谢管家对所有杀手说。
‘追!’
‘找到楚世子,杀无赦!’
‘将军说了,小姐根本就不爱他。’
一个字一个字,像是扎到了心口上。
“嘭!”
男人的瞳孔忽然变红,眉宇之间闪过阴沉,他死死的盯着谢姝抄写的佛经。
谢姝的字很好看,但却一点不像是女儿家的字。
淡云流水的,带着一股飘渺之感,有着几分男儿家的锋芒。
“这么嘴硬,也不知道你嫂嫂和你小侄儿的嘴有没有你硬。”
他脸色难看得很。
谢姝宛如被隐形的巨人打了一拳,脸色惨白如纸。
她喉咙吞咽,眼底浮现的是复杂晦涩:“奴婢不知道王爷想要听我说什么。”
谢家不是都入大牢了吗?她还要怎么样呢?
去死吗?
“王爷和王妃吵架了,便要拿我出气吗?”
谢姝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