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赤兰山的异动
大营中，陈晔明坐在季高云的身后，前座都是几名营队千尉才能坐的，连崔长吏都只是站在武羽嘉身边。
武羽嘉还是和几日前见到的那样，一股子凌厉的英气毫无保留地逸散出来，充斥在整个大营的每个角落，精雕玉琢的脸庞也丝毫没有任何笑意，和脸上随时挂着一丝笑意的季高云完全是两种人，此刻正看着身前的一纸函告思索着，眉头紧皱。
对于这位“英颜将军”、“女武神”，陈晔明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天赋境界非常高、局势分析非常透彻、长得非常漂亮或者说俊俏，其他的也只是道听途说，到现在见了几次面还未真正见识到其不同之处。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陈晔明还是看出了武羽嘉正在看的地方是赤兰山区域的函告。
对赤兰山起义军的清剿计划要开始了？
这是陈晔明的第一反应。朝廷对于赤兰山起义军的消息封锁得非常严密，连各个千尉都毫不知情，但武羽嘉作为武氏核心人物，又是赤兰山边境主要战力，估计已经了解了此事。
而陈晔明作为最初知道起义军事宜的人，为什么会调到赤英军来，估计也是配合针对起义军清剿的事宜。
此次集议，武羽嘉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点到自己，陈晔明不得不多思考一些。
终于，见众人都到齐了，武羽嘉便道：“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大明军在丹州正面战场的胜率并不突出，所以想要加强对赤兰山的控制，以联系前天门大关。绥阳城紧挨赤兰山，这件事自然就落到了赤英军的头上。”
武羽嘉依旧没有直说赤兰山起义军的事情，只是提到赤兰山作为胡、明双方边界，可能存在胡军渗透。同时也有众多丹州流民进入到了赤兰山境内，可能已经组织形成了部分武装力量，对大明军的态度可能并不友好。
要拿下对赤兰山的控制，需要赤英军作为前锋探明赤兰山境内的情况，随后联合调到附近的众多其他军队实行清剿。
经过最前期的斥候细作侦查，发现了近期确实有一些异样，包括进入赤兰山的流民增多但活动迹象并不明显、部分流民聚集的地区有来历不明的人发放粮食、丹州赤兰山区域流民对朝廷的武力抵抗愈加严重等等。
“诸位校尉有何想法，都可以说来听听。”讲解清楚后，武羽嘉打算先听一下各营旗的看法。
季高云笑眯眯地说道：“赤兰山境还是非常大的，在不清楚详情的前提下，就贸然深入我想并非上选，当前还需要加大前期的调查工作。”
“确实如此，赤兰山太大了，哪怕整个赤英军进去，也要跋涉数天，目前的情报还是太少，增加调查工作确实很有必要。”其他几名千尉也都表示赞同。
但另外却有人提到：“丹州赤兰山方向的流民实际并没有占多大一部分，而且流民尚且不能饱腹，更何况抵抗大明军甚至赤英军？赤英军三千军士应对上万流民自然是不成问题，况且赤兰山境内起伏较大，流民即使有人数优势也难以正面迎击。我认为赤英军完全可以一边探查一边推进，在前线建立好哨点方便大明军部队驻扎。”
同样也有几人认同这个观点，说到底，流民不过一群饿俘罢了，莫要说抵抗，便是在赤兰山中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畏手畏脚岂不是失了赤英军的面子，更遑论抢夺军功、占领封地？
但武羽嘉却丝毫不赞同，赤兰山境内有众多起义军她是知道的，而且其素质再前天门战场也已经能管中窥豹，赤兰山境内是否还有更多的起义军谁也把不准，但朝廷不想打草惊蛇才先派遣他们做先锋了解情况。但这件事却不能与军士们明说，让她也有些苦恼。
忽然，她注意到了季高云身后的陈晔明。她记得这位和她年纪相仿的旗尉，是从前天门战场调任过来的，神谋妙算直接帮助大明军打赢了前天门战役，而且还是起义军踪迹的发现者，便问道：“陈晔明旗尉有何想法？”
其他校尉也都纷纷向他看来，这位陈晔明旗尉这段时间可谓是在赤英军里出了名，又是以一敌十又是压制了武羽嘉校尉的表弟，听说这几天还在搞内务和训练新军阵。不知道武羽嘉校尉点到他是不是因为武羽之的事情。
陈晔明心知躲不掉，便将自己的想法说道：“赤兰山境内多方势力拉锯，确实需要做足准备。至于赤兰山内的流民状况，我却并不持乐观态度。整个丹州数百万流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进入赤兰山，也是几万之众，淹都能把我们淹死。更何况赤兰山内地形地势复杂，贸然进入很有可能会遭受陷阱。我们只有三千人，再如何精英，也经不起闪失。”
武羽嘉点点头，果然，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想着直接冲进去送死，便又问道：“那依你之言，该如何是好？”
“不敢说依我之言，只能说一点拙见。”
“赤兰山境地辽阔，调查推进不是一日之事。在斥候调查清楚的地方，赤英军可以立即跟进驻扎，随后联合城防军加紧建设，保证补给充足、退路通畅，同时可以从多角度跟进，建设隐秘通道，指向敌方主力，届时联合其他军队一同发起总攻，自然能一网打尽。”
武羽嘉频频点头，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还有个问题却没解决。“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要是流民从北方流向胡军怎么办？而且后援建设又怎么能保证流民不会偷袭骚扰？”
陈晔明笑道：“只要我们在西北架设好关口，丹州西北驻扎的多路军队就可以立马追击，又怎么会怕打草惊蛇？而偷袭骚扰乌合之众自然不必担忧，若是有大规模阻击，则更能管中窥豹让朝廷重新评定事态，自然不用再去冒更多的风险。”
朝廷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才只派赤英军做前锋，要是蛇都开始咬人了，那自然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武羽嘉听后也是稍有喜色，道：“有道理。”
随后武羽嘉也是按照陈晔明的大方向，制定了细致的计划，并且还派陈晔明所在旗队配合斥候进行侦查。
最后集议结束时，武羽嘉莞尔道：“陈旗尉，听说你最近在训练新的军阵战术？这次赤兰山战斗就可以试试看有没有用了，有用的话可以全军推广。”
陈晔明第一反应根本不是她提到的军阵战术，这件事赤英军内基本都知道了无可厚非。而是她是不是在听到自己表弟被自己欺负了，在点自己？
但崔长吏可是说过武羽嘉校尉从不会这样，那究竟……
莫非是她喝酒的事？这几天他名声大盛，她的丫鬟可能也都认得自己了。
完了！自己调来就被上司惦记上了！
这是陈晔明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