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战场惊变
肆意抛洒的鲜血不断飚射到陈晔明身上，脸上都沾染了各种血腥和泥灰。
整个左厢轻骑兵方阵在侧方不断迂回冲击胡军的右侧骑兵阵，对阵中的步兵圆阵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明显感觉得到，右侧的攻势更加猛烈，因为整个军阵隐隐地向右偏转，说明右侧的胡军防线有被突破的迹象。
在又一番冲锋后，陈晔明用禁断瞳不断越过重重阻碍，看向整个战场。
胡军在短短两炷香的时间里，已然有五六千伤亡，其中甚至不乏有心境强者，而大明军这边目测伤亡还没到五千。整个胡军军阵左侧防线难以支撑，导致大阵不断向后缩。
“嗡嗡嗡——”军号不断响起，章弘景吼道：“保持阵型，向右收缩！”
紧接着，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巨响从大明军阵之后传来。一只箭矢拖拽着橡树一般粗壮的灵光，以难以目视的速度瞬间越过大明军上头，轰然一下在胡军阵中爆炸开，直接炸死七八十人，而后才传来箭矢飞过时的嗡嗡声。
无形境强者出手了！
果然，十几道灵光飞过，大明军这方的无形境强者加入战场，随机灵光法宝在战场中肆意飞舞，带走了大片胡军。
但同时胡军也不是手无束缚之力，同样也有十来名无形境强者加入而来，甚至还准备了阵法，抵御大明无形境强者的冲击。
战场中心疯狂波动，无数士兵就像暴风下的麦子一般被收割，在顶级强者面前，军势也终究难以抵御。
幸好左厢骑兵阵并不在战场中心，偶尔有余波涤荡过来，对这边的影响也相对较小。
而随着无形境强者的加入，大明军一方的优势愈加明显。胡军眼瞅着难以支架，不得不立即下令回撤。
胡军组成的方圆阵实际上只布置了三万余兵力，对阵起大明军十万兵力自然是难以招架，但随着胡军撤退，前天门里剩余的两万大军架设的防线，才是真正的硬仗。在过去的战斗中，即使人数少很多，也依旧稳固地抵抗住大明军的冲击。
随着方圆阵剩下的两万多士兵撤退，大峡关内顿时向外暴发出了箭矢的狂风骤雨。
好在中军方阵距离还相对较远，箭矢的威力已然不够，没有造成明显的伤亡。但前军的黑旗军就比较惨烈了，刷刷刷之下又是两三千士兵倒下，余下的士兵赶紧支起大盾，免得战损超出预期。
但在如此的弩风箭雨之下，大明军却丝毫没有下令后撤的意思。军号嗡嗡变奏，只见黑旗前军的士兵支住盾牌的同时，从中间分开了一道偌大的阵线。两侧的骑兵此时作用不大，空间也被挤压，只能趁机后退修整。
于是，在大阵中间，前军让出的阵线中，轰然驰骋出七八十架寒铁炼制的灵纹战车。
这些战车一个个大如房屋，却快似猎豹，飞速向胡军筑成的大关冲去。那关上手臂一般粗的巨大弩箭射在战车之上也是不痛不痒，更别说普通军士射出的弓箭了。刚刚还狂风骤雨一般的箭矢，现在打在大明军的巨兽战车上只如毛毛细雨一般。
这才是大明军此次战场的真正底牌——巨兽铁甲车！
这战车哐哐向胡军大关撞去，什么鹿角拒马犹如纸篓一般顷刻间被压得稀碎。随后这战车后端的斗内，一颗颗涂满奇异油脂的石头在剧烈燃烧中直接投出，在胡军大关上砸得砰砰响，让关上的胡军好似地震般站不稳身形。
这涂满奇异油脂的火球虽然多数都只是砸在了关墙上，但少数飞上关口和城墙的火球却展现出巨大的威力，将关口砸得土飞瓦溅。灵境修士一球之下直接被砸成肉饼，心境修士也不得不躲开，无形境修士哪怕再强势，在大明军修士的狙击中也应接不暇。
胡军大关上便是一阵接一阵的惨叫，铁水浇筑的关墙也渐渐有崩溃之势。
然而大明军的攻势这才刚开始，箭矢压力减小之后，大明军又紧接着开出一架架投石车、箭楼和攻城车，对胡军大关展开了饱和攻击，画面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估摸着一刻钟时间过去，大关上的防御已然崩溃，胡军再难支撑，而大明军的军号再次发出“嗡嗡嗡——”的高亢声音。
“冲锋！”
“轰——”大明军顿时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径直向前天门大关冲去。
巨兽铁甲车的战果给军士们都带来了极大的鼓舞，此刻再无干扰，胜利的大局已定，只有先进关才能抢占军功，大明士兵们自然兴奋。
“他奶奶的！我们明明是骑兵，却被安排在侧方游随后进关，吃屎都捞不上热乎的！”吕啸一鞭子抽得空气呜呜作响。
章弘景笑笑没说什么，能赢下来就好，回头看着旗中士兵伤亡不大，陈晔明基本毫发无损便已然很欣慰了。
黑旗前军的骑兵夹杂着步兵黑压压的一片从破开的关口涌入前天门关内，中靖军的步兵阵也向前拱去，一时间关口堵塞，想进去抢战功都没法。天字轻骑兵营听令在左方跟进，也只能跟遛弯儿似的缓缓向前。
随后，关内便响起了烧杀的惨叫声，关外的士兵一听，更是激动地想把脑袋削尖了往里挤，关口更是堵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吕啸不禁笑骂，“这群崽子！”
然而此刻陈晔明却脑袋紧绷，“不对！”
“不对不对！这不是胡军的惨叫！这是大明军的惨叫！”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战场左方的楼黎山林中却传出一阵轰声。
“敌袭！”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众人才向左看去。
谷地左侧的山林里赫然冲出一大片穿着奇异的兵士，晃眼一看竟然有接近两万，呼啸着像泥石流一般向大明军冲来。
“嗡嗡嗡——”这是军号才响起急促的声音，要大明军抵御后撤。
两万！两万士兵，其中有将近一半都是骑兵！
谁说胡军骑兵增援未到的？被耍了！
等大明军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整个军阵向关口拥挤而去，在谷地中像是搁浅的鱼群一样动弹不得，而胡军的奇袭军已然从侧后方冲击过来，像一张大网把大明军阵兜住。
同时，关口处竟然还传来一阵阵惨叫，依稀能听到“还有一个大关”“快跑”之类的字样，从关内向外挤压。
外面的被吓住了想挤进去，里面的惨叫着挤出来，整个大军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不堪。
“结阵！结阵！方拱阵！”陈晔明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吼道。然而，惨叫声、冲阵声、震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没办法，陈晔明只能大声对身后的士兵吼道：“方拱阵!迎接冲击！传下去！”
身后的士兵这才稳住身形，回头传道：“方拱阵！迎接冲击！传下去！”
终于，随着一声声传令，乙字旗率先在混乱中结好阵型。而天字营也在感染下逐渐冷静下来，开始传令结阵，轻骑兵阵这才后知后觉地结阵。
然而奇袭来的胡军也不是傻子要等胡军重新整备好，刹那间便已杀到脸上。
在两万军士的冲击下，轻骑兵方阵首当其冲，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现在陈晔明才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几十百来人结成的方拱阵顷刻间便被冲散，即使乙字旗早早就团起来，也是被迅速击溃。
身边的士兵相继被吞没踩扁，甚至连惨叫声都被彻底埋没，一支支血箭飚射在陈晔明脸上，糊得他快睁不开眼，仅仅依靠本能不断地向前刺击，一下下带出更多地鲜血喷洒在他身上。
突袭发生的一瞬间，坐镇在后方的提督唐溪和总兵武经明便立刻飞身而出。这个时候，只有他们才能拯救局面，保住大明军。
然而，当奇袭军中也飞出一道耀眼的灵光，与前天门大关中飞出的灵光汇合时，两人便知道——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