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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是不是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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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穆蓝杀害玉秋霜可谓证据确凿,然而作为帮凶的云娇,仍旧双目无神地呆坐在床榻之上,她对今夜捉拿凶手的闹剧,全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莲花自然知晓她执着着,不愿供出玉穆蓝的缘由。正是因为知晓一切,才觉得眼前人既可笑又可怜。

    他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拿出金针和碎玉,缓步走到云娇的面前,声音一水的温柔,“云娇姑娘,你为玉城主做了许多,可他在小棉客栈浴室外,还是对你放了一针。你对他痴心不改,他今晚还是赶来杀你。这样冷血无情之人,你还要维护到什么时候?”

    云娇紧紧抿着双唇,眼眶登时变得通红,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见她久久不肯开口指证,玉穆蓝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此嚣张的气焰,莫说惹得方多病与白夭夭分外不快,连向来面热心冷的李莲花也不住地皱起眉头。

    李莲花容不得玉穆蓝过分嚣张,继而将碎玉递到了云娇的面前,轻声说着:“你最好的朋友玉秋霜因他而死啊……在小棉客栈里,玉穆蓝致命的一记游丝夺魄针,全靠玉二小姐送你的暖玉挡了下来。由始至终,庇护你的是玉秋霜而不是玉穆蓝。”

    他话音刚落,云娇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她登时泣不成声了。

    过了半晌,终于稳定情绪的云娇将玉穆蓝杀害玉秋霜的始末娓娓道来。

    原是她与玉穆蓝在房内幽会遭玉秋霜撞见,玉穆蓝情急之下利用游丝夺魄针将玉秋霜杀害,后来为了洗脱杀人的罪名,以及防止被玉红烛报复,二人合计策划了“有鬼杀人案”,将玉秋霜的死全推到鬼神身上。

    所谓百密一疏,他们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神医李莲花以及百川院刑探会卷入其中,更没算到青离医仙会识破生麻子与石斛草使人中毒的伎俩,继而让云娇冒充玉秋霜一事彻底失败。

    事已至此,玉穆蓝已然没有了退路。他顿时恼羞成怒,突然朝床榻之上的云娇射出一根游丝夺魄针,势必要取她性命。

    不想,距离云娇最近的李莲花目光一凛,眼疾手快地扯过她胳膊,飞快地躲过一劫。

    玉穆蓝万没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神医反应如此之快,当下吃了一惊。他到底习武多年,反应能力也是极极快,眼瞧着未能一击即中,转瞬又朝李莲花甩出数针,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死莲花!”方多病急忙大喊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有银华一瞬而过,天水碧色的衣袂纷飞。白夭夭提剑翩然飞身到李莲花跟前,与拔剑出鞘的方多病一起“叮叮当当”地将金针尽数挡住。

    “老婆救命!”李莲花躲闪不及,拽着木然的云娇直往白夭夭身后躲去,模样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白夭夭顾及着李莲花,剑招基本只守不攻,还不忘柔声提醒着他,“花花,注意安全。”

    李莲花扯着白夭夭的广袖连连点头,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直把方多病看得瞠目结舌,怒骂:“武功差成这样,不中用!”

    分神之际,玉穆蓝的金针如雨点般来袭,其中好几根银针直射方多病的命门。好在白夭夭反应奇快,三尺长剑横在他面前将金针挡下。

    霎时间,内力催动剑气,只见剑光缭绕,长剑剑锋横扫金针,削铁如泥,金针应声断成两节,陡然落地。

    好俊的剑!

    方多病这厢才看清了白夭夭的佩剑,其剑寒气精纯,显然是由上好的九天冰魄陨铁锻造而成。剑身通体银白、光滑如镜,剑柄雕花精致,还镶嵌有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优雅到极致。

    他有些好奇,一边击落玉穆蓝的金针,一边抽空问道:“这是什么剑?”

    “挽留。”白夭夭淡淡地吐出二字,旋即指尖夹住剑尖弯曲成拱形,瞬间将笔直而来的游丝夺魄针拦住,又反手弹了回去。

    “嗖”地一声,反弹回去的游丝夺魄针正中玉穆蓝的肩膀。

    方多病见此眸光一亮,赞道:“好准头!”

    那玉穆蓝狼狈地闷哼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转而重重地朝地上,扔了两枚霹雳堂打造的烟雾弹。

    随着火花四溅,呛人的浓烟顷刻在房间升起,呛得众人泪花直冒。玉穆蓝趁众人的视线被滚滚浓烟蒙蔽,破窗而逃。

    刹那间,一阵穿堂风穿来,浓烟即刻消散,露出满屋子的狼藉。玉红烛与宗政明珠二人对视一眼,即刻使出轻功追了出去。

    “逃得倒是挺快!”方多病咬咬牙,转头看了眼弱不禁风的李莲花,很是头疼,“死莲花武功不济,劳烦师娘看着点了。好戏正在落幕,咱们这就去收个尾。”

    白夭夭点了点头,她一手提剑一手拉着李莲花,即刻跟着方多病追了出去。

    夜色阑珊,昏暗的天际有淡淡的紫色晕染,宣告着黎明将至。

    彼时,玉城后花园有一道狼狈的黑影闪过,转瞬消失在高大的梧桐树后。

    一路追着玉穆蓝而来的宗政明珠与玉红烛,猝不及防被玉穆蓝放了冷箭。

    “明珠!”

    宗政明珠一个急旋身,伴随着玉红烛的惊叫,急急避开夺命金针。

    未几,他当即凌空一掌向那树干拍去。随着掌风四起,树干应声断成两截,躲在树后的玉穆蓝被强大的内力冲击得口吐鲜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闻声赶来的玉城剑士们齐齐拔剑将玉穆蓝团团包围起来。

    恰好,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落到了匆匆追出来的李莲花与白夭夭、方多病等人的眼中。

    李莲花探头探脑地看去,恍然大悟道:“是劈空掌啊……这下子我可算明白玉秋霜为何被杀两次了。”

    白夭夭一蹙眉,声音极冷,“不伤皮表隔空震碎内脏的功夫,唯有五毒林邪毒鬼的‘劈空掌’,早在廿十年前,此功随邪毒鬼死于风无渡先生剑下后绝迹江湖。不想廿十年后,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宰相之孙宗政明珠,竟习得此邪功。”

    说罢,她清冷的眸光轻轻落到神色慌乱的宗政明珠身上,讥诮道:“可见,不仅是江湖多小人,你们皇室贵胄、朝堂之中的伪君子也不少呢。”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宗政明珠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甚是好看。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声辩驳:“我、我是会劈空掌,可我不曾杀秋霜……”

    李莲花笑了一笑,摇摇头道:“是吗?那我们来聊聊玉秋霜到底是如何死的。”

    案件的真相说来也是唏嘘,玉秋霜与玉红烛自小相依为命,都视对方为重要的存在。玉秋霜原本以为自父母离世后,姐姐便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在姐姐面前她永远都是可以肆意撒娇卖乖的玉城二小姐。然后,在家族的安排下嫁得如意郎君,有敬爱的姐姐,也有如意郎君,一辈子都和和美美的。

    万没想到她的如意郎君并不如意,反而与自己最敬爱的姐姐有染。那日,她无意间撞见玉红烛与宗政明珠幽会,伤心绝望之际竟被宗政明珠凌空一掌击中,五脏六腑即刻尽碎,命不久矣。

    “宗政明珠这一掌,将她腰间所缀的珍珠都击得粉碎,可见掌力之狠,毫不留情。”李莲花将案件道来,又缓缓将从玉红烛房门外捡来的珍珠拿出来,证明玉秋霜当真来过玉秋霜的寝室,也当真中了劈空掌。

    玉红烛如遭雷击,当即心痛如刀割。

    “她身受重伤,本能地来找最好的朋友求助,又怎会知晓自己的姐夫与好友浓情蜜意?”李莲花连连叹气,这桩案子不止是一个“乱”字,还有因“乱”而起的悲哀,“玉秋霜绝望至极,只想离开,可心狠手辣的玉穆蓝,却又对她下杀手。”

    听到这里,玉红烛彻底崩溃,哭得声嘶力竭,“不……”

    “玉二小姐在被游丝夺魄针所害之前,身上已有因劈空掌造成的致命伤,她在一日之内受了劈空掌和游丝夺魄针两次致命击杀。她两次都死在最信任的人手里……”李莲花将布满裂痕的珍珠递给泪流满面的玉红烛,神色哀戚。

    方多病冷哼一声,言语带着不屑与厌恶,“玉秋霜也真够倒霉的,在姐姐和未婚夫君这处伤透了心,一心找好友求救,又撞上另一件万万想不到的事,而你们谁都没想过放过她!”

    “都怪我!是我不该……”玉红烛痛苦地嘶喊,她恨恨地看着全然没有愧疚之色的宗政明珠,声音越发尖锐,“你跟我说窗外没人,是我的错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已被你的劈空掌所害?为什么?!”

    宗政明珠眉眼一挑,不意玉红烛这般疯疯癫癫,眼神也不由得变得冷漠,“你冷静些,我不这样又能如何?她是从后山一路跟着我们的,我们那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想让她传出去吗?我这样做,可全是为了你!”

    好一个“为了你好”,玉城之人果真叫人恶心!白夭夭面色如霜,她浑身上下散发的冰冷,无一不透露着对宗政明珠与玉红烛的厌恶。

    她原本还想着把最后的舒痕膏给玉红烛治疗脸上的伤疤,如今看来倒是自作多情了。

    想到此处,白夭夭毫不犹豫地将药膏掏出,转而狠狠地扔到池塘。

    去他妈的济世救人,有些人渣本就不该救,让他们去死吧!

    李莲花望了望她,见她神色不快,轻声问:“不开心?”

    白夭夭叹了口气,美眸有沉重一闪而过,“是啊,我很不开心。所以花花得躲着点,省得我心情不好了,连你也一同削了去。”

    玉秋霜何曾想死,那些口口声声说爱她、疼她的人却成了杀她的元凶。白夭夭不禁在想,玉秋霜死之前究竟经历了一番怎样的痛苦挣扎,最后在无穷尽的绝望与失望中死去。

    十年前的李相夷又是否如玉秋霜这般呢?她知道,杀死他的从来不是碧茶之毒,而是人心。

    听她这样说,李莲花丝毫不见惊慌,而是轻轻地拉起她的手。那双深邃的眸子越发黑亮,就这么直直地映出她愕然的可爱模样。

    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然雅致的笑容,柔声道:“无论夭夭开心与否,我都会在你身边。人世太匆忙,若夭夭觉得累了,不妨停下来看一看我,等一等我。”

    十年前,他总是匆匆不暂留,留给别人的永远只是背影。如今,他却想慢下来等等心爱的人,想给予她可以一往无前的坚定。

    “你怎知我觉得累?”白夭夭很是不解,却一直不曾松开他的手。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清朗淡雅的眉目有温柔徐徐晕染,笑得如和煦的春风,温柔道:“你的眼睛不会撒谎。”

    白夭夭闻言,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那眸色水光盈盈、澄明透亮,分外撩人。

    她忽而摇摇头,似笑非笑道:“糟糕,真的太糟糕了。”

    李莲花一怔,“怎么了?”

    “我好像变得越来越爱李莲花了。”

    她的话很轻很轻,如鹅絮落入心尖,激起层层酥麻。

    李莲花瞪圆了眼睛,“那桃桃的意思是之前不够爱我了?”

    白夭夭颔首,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大概是吧。”

    “太过分了吧……”李莲花登时急了,“你给我说清楚点,为什么不够爱我?”

    白夭夭又是好气又好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啊?”

    “我不管!是不是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她故作惊讶,杏眸却比天上的繁星还要明亮,“竟然让你发现了?”

    他咬牙切齿,“是谁?”

    “他姓李。”白夭夭笑得眉眼弯弯,全然不在意李莲花的气急败坏,很是温柔的说着:“大概是叫相夷。”

    李莲花想也没想,梗着脖子怒道:“那也不行,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两人这厢说说笑笑,方多病这边被玉城剑士包围得团团转,直接口吐芬芳。

    他好不容易挡下宗政明珠鱼死网破的攻击,飞身落到李莲花身旁,却见他与白夭夭眉来眼去、浓情蜜意,登时一阵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骂骂咧咧,“你大爷的!本少爷在这里没命地干架,你们倒是风花雪月起来了?”

    李莲花才反应过来玉红烛与宗政明珠不伏法,让玉城剑士将他们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他心虚得摸了摸鼻子,忽悠道:“我这不是相信方大少侠神功盖世,以一敌十吗?”

    方多病勃然大怒,“放你丫的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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