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别人的孩子比较可爱

    嘉州，灵山派山脚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马车川流不息。随着宽宽大大的街道，一路往北走，便是鼎鼎有名的灵山派。

    近来小山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灵山派识童大会。小山村的村民一听灵山派掌门要挑选继承人，上到八十岁白发苍苍老人、下到嗷嗷待哺的无知孩童，都对此势在必得，险些把灵山派的门槛踏破。

    刘三省本该要前往灵剑派凑热闹，奈何同他一样去凑热闹的人一茬接一茬。其中不乏高门权贵、世家大族，又或者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豪客。

    作为无权无势的乡野大夫，刘三省哪能凑得了这份热闹，来到山脚下便被守山的灵山派弟子打发了出去。

    这不，现在在山脚下一家名为“有福”的茶馆里喝茶，安安静静地听旁人传来的小道消息，好过把瘾。

    “这掌门好端端地就这么羽化登仙了？俺瞧着有古怪啊……”

    刘三省的饭搭子是铜锣村的大夫罗伯，两人志同道合，相约去灵山派凑热闹，不巧和刘三省一样，因身份地位不够，被赶下山。

    这一来二去奔坡劳碌不说，还因此跌了脸面，对灵山派颇有微词，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刘三省抿了口茶，捡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碎，吃得津津有味，“依我看，灵山派内的水深着呢。”

    罗伯哈哈大笑，“怕不是‘狗打架——挣屎吃’，这掌门被人杀了罢。”

    刘三省“诶”了一声，猛拍桌面，震得盏中茶水水花四溅，满脸赞同道：“我瞧着也是这么一回事。”

    两人对灵山派识童大会一事夸夸其谈，说到对头之处，不仅拍桌叫好，还举杯痛饮大声嚷嚷，一壶清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喝了个精光。

    直到从兜里掏出四个铜板结账走人，都浑然不觉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入隔壁桌耳中。

    坐隔壁桌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那男子一身浅色长袍，衬得身量瘦削。即便常年病痛缠身，养得一身皮肤白皙如玉，却没有丝毫的病气浮面，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文雅书卷气。

    他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女子哄孩子，就这么优雅地品茶，不置一词。

    女子生得端庄秀丽，一身鹅黄色绣莲花襦裙衬得她容貌出尘，虽非倾城绝色，周身萦绕的优雅气质，倒叫人过目难忘。

    她笑着给有福茶馆老板娘的儿子上药，许是怕他疼，又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吹气，语调也格外温柔，“敷上药粉，只要这么轻轻地呼一下，伤口就不疼啦！”

    七八岁的孩子忍痛能力本就差，偏偏在她温柔似水的声音中步步沦陷，忘了怎么哭泣，只抽抽搭搭地看着女子姣好的面容走神。

    此女子，正是和李莲花一同前往嘉州的白夭夭。她笑眯眯地从腰封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小孩，“上药这么疼也没哭，小石头真棒！姐姐奖励一颗糖给你。”

    被叫做小石头的孩子，讷讷地攥紧糖果。走神了半晌，终于在白夭夭温柔的目光下破涕为笑，露出漏风的牙床，怎么看都觉得玉雪可爱。

    “谢谢姐姐。”小石头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得了糖，彻底忘了摔倒的疼痛，高兴得手舞足蹈。

    “小石头太可爱!”

    白夭夭只觉得这孩子可爱得紧，忙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直到他脸上蹭满了红艳艳的口脂印，她才心虚地松开，用帕子给他清理掉。

    李莲花觉得她做贼心虚的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看样子，桃桃很喜欢小孩啊。”

    “去玩吧。”白夭夭松开手来，放小石头去撒野。

    她慢悠悠地起身整理衣裳，转而遗憾道：“小石头可是我亲自接生的，自然喜欢。可惜……再喜欢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眸中失望的神色不似作假，看得李莲花猛把口中的茶呛了出来，“你若是早十年成亲，你的孩子只会比小石头大，不会小了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

    白夭夭哼了一声，不由得横他一眼，不服气道：“本姑娘那是不想嫁！若不然什么武林盟主、三胡同同主、不顾门门主送来的聘礼，可以围着你的莲花楼，绕上百十圈。”

    她这话不假，当年李相夷送给她的聘礼当真把药师宫堵了个结结实实，送聘之人更是把青城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可惜，如此雄伟壮观的场面，当事人并没有亲眼目睹。

    至于缘由嘛……

    李莲花越想越心虚，甚至连她的眼睛也不敢看。只低着头装鹌鹑，忙着给她倒茶，连说几声“极是极是。”

    “……”白夭夭忍不住瞪了鹌鹑李莲花一眼，索性不同他计较那么多，“话说，莲花打算怎么进去灵山派？”

    灵山派最是看重客人的身份，挑选继承人如此重大的事情，断然不会让外人掺和进去，他一介平民要进入灵山派可不容易。

    李莲花没反应过来她转移了话题，沉默了片刻，方讷讷道：“还能怎么进去？直接走正门呗。”

    白夭夭疑惑地“哈”了声，不想李莲花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径直往灵山派的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