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秦风悠哉悠哉的去往学校。
他急个屁啊，根据以往经验，这种会一般要延后一个小时开始。
学校里面，表彰大会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校长先是通报了学校的高考成绩，然后赞颂了学校的学习氛围，作为一个三流高中，其他成绩都很一般，但是今年高考的状元在他们学校啊，真的是百年一遇，校长觉得：我校从此站起来了，以后得有不少高材生慕名而来，那不妥妥的起飞了吗？
接着是班主任表达了对自己工作的肯定，“作为班主任，我做到有教无类，辛苦耕耘，把每个学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
“下一个议程，让我们有请本届高考状元，秦风，上台发表感言。”
台下是一片骚乱，什么鬼？秦风？这怎么可能，学校哪里整错了吧。
这状元不应该是杨冬梅吗？蝉联的三年的年级第一名，虽然没有看到过正式的通知，可大家都默认是她了啊。
杨冬梅的脸拧成了一朵菊花，她的脑门因为过度操劳，凸得跟画像上捧仙桃的寿星似的，“神马？那个小趴菜随时被我甩出几百名以外的，好不好。我680分，虽说看着分数不高，可今年理科的卷子是人出的吗？周围问了一圈，平时成绩好的也没上600分好不好。”
冬梅是对的，理科的试卷确实历史最难，好多人做到第三题，就已经放弃了人生，放弃了理想，心脏不好的，垮掉了好几个。
全场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李佳佳妈妈说道：“这班主任老糊涂了吧，倒数第一也能叫状元，这是在嘲讽呢，还是在嘲讽呢？”
只有李佳佳知道，老师没有说错，他历来都坚信秦风的实力，又想到秦风说要娶自己，心里顿时无比的温暖。
洪漫语内心闪过了一丝的诧异，曾经很多次，她遇到很难的题目，全班没人搞得定，老师都说，这种题没有研究的价值，可是每次把题拿给秦风时，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分分钟把解好题的草稿纸递回来。
难道说，这个人平时都是装的。
秦风爸妈本来是想把激动情绪宣泄一下的，可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氛围不对，又坐了回去。
校长来到班主任旁边问到：“怎么回事，没搞错吧？”
“不会啊，你看，教育局今早发来的成绩单。”班主任抬了抬眼镜。
“秦风呢，他在哪？他自己确定了吗，成绩是不是一致。”校长质问道。
班主任点开微信，准备打一个语音电话过去，一看通话记录傻眼了，最后面是他早上发出去的信息：“秦风，你快查下你的分数是不是689，你准备一下，表彰大会上上台发言。”可这条信息前面有一个感叹号，没有发出去，当时忙着写自己的发言稿了，没在意。
再打电话，你已被拉黑。
班主任一口气没上来，这小子，搞什么啊？鬼屎一样的。
秦风爸打过去电话：“儿子，你在哪呢？你是不是状元啊，校长等你发言呢。”
“我我我，我进不去学校了，我被记者和一帮搞直播的劫持在校门口了。”嘟嘟嘟，电话被挂了。
学校门口，一堆记者扛着摄像机，将秦风围在中心。
“这里是雀神怪鸟电视台，这里是雀神怪鸟电视台，现在为大家直播对本届高考状元秦风的采访。”
“秦风同学，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记者问。
“说实话，很意外，就像意外怀孕一样的意外。”
“你平时成绩没这么拔尖啊，你是怎么做到超常发挥的？”记者问。
“我没有超常发挥，我平时考试都在控分。”
… …
教室里，有人传出风声，“快快快，上豆音，本市大主播在采访秦风。”大家都拿出手机，老师们也都打开了豆音。
“总之你取得了那么好的成绩，平时应该很刻苦吧？”记者问。
“那是当然，别人最多学习14小时，我是做梦都在刷题记单词啊，可以说，我一天24小时都在学习。”不就吹牛皮嘛，谁还不会呢。
“你对学校老师有什么感激的话？你们班主任怎么样？”记者问。
“说起这个老师啊，大部分都挺尽职尽责的，尤其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他不仅教我们数学，还顺带教了我们第三门语言，就是他们本地地道的方言……”
“说到我们班主任，他是一个辛勤的园丁，每天为我们施肥浇水，他总是用心呵护每一朵长得灿烂的花朵，然后把那些长得不好的，还没有背景的花朵咔嚓掉，扔在地里当肥料……”
终于换了一个主播做采访，“听说秦风你当了10多年的舔狗，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的？”
秦风此时脸色咋变，他顿了顿，停止了满嘴跑火车。
“呵呵，大家都是普通人，这些年爱也爱得乱七八糟，恨也恨得乱七八糟，总之以后不会再舔了。”当众说出这句话，秦风心里还是像丢掉了什么一样的空虚，毕竟那么多年，即便去呵护一条冷血的蛇，也产生了感情。可人的情感就是这样啊，人家如果不在意，不管你如何用尽全力去付出，也是毫无意义的，最后也只会落得一地悲凉，自己瞎感动自己罢了。
又问：“听说你发誓要娶李佳佳为妻，是不是真的啊？”
秦风心说，你们这帮崽子，这么狗的吗？早上为了刺激李佳佳妈妈才口出狂言，这都能泄露出去？
不行了，再下去会翻出更黑的历史，遭不住啊，“各位朋友今天就到这里，咱们江湖再见。你看，我们班主任老师出来了，你们快去采访他。”
人群便纷纷跑向了提着裤子下楼梯的班主任老师。
秦风没有进学校，她独自走在这座小城里面，心情由过山车的顶端，滑到了地底下面，将来，或许会有美好的将来吧。
可是过去的青春算什么呢？还记得9岁的那个夏天，洪漫语穿着蓝紫色长裙，扎着马尾辫，清新亮丽，超尘脱俗地出现在了他生活的农村，虽然觉得自己是一只癞蛤蟆，但他想，即便做癞蛤蟆，也要做一只蹦到女神面前的癞蛤蟆，躲到草丛里，算什么人生呢？
好羡慕啊，好羡慕《我的野蛮女友》里面的牵牛，作为舔狗的成功案例，让多少少年在这条路上有来无回。
独自走在这座小城里面，不多的街道，不多的商铺，不多的公共座椅，可是每一角落，都留有洪漫语的身影，这些记忆，又怎么能够抹除呢，恨自己不是一个诗人，否则能在这里留下很多杰作吧。
“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洒脱如徐志摩一般的人，最后不也因为赶赴林徽因的演讲而遇难，落得个葬身山林的结局吗？可在康桥之上，想必林徽因是对徐志摩动过心的。
可秦风能跟一代文豪比吗？这些年来，洪漫语只是把他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罢了，只是那个女孩不知道，工具人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会痛的。
记忆回到演话剧的毕业晚会，洪漫语在明明知道秦风多年的爱慕之情的情况下，在明明知道陈志豪安排了这一场晚会，并且会表白的情况下，她还是应了同学们的要求，邀请秦风作为话剧的男主角出场，这一刀挥出，砍走了一个少年关于青春的所有眷恋。
他的脑袋忽然垂了下去，意识到：“喜欢一个人并不悲催，他喜欢一个人才悲催。”而最最催的莫过于这句话脱口而出。
就跟认输一样，一个永远输牌的赌棍被人问起打牌是什么游戏，他不由自主地回答：“输钱呗。”
秦风坐在广场的石阶上，看着人来人往，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可是人群里，没有敞着一扇门，很不幸，也没有一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