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果没有转生就好了
听到王婶的招揽，许荷则是皱眉问到：“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对吧？”
“是的。”
此时一旁的王欢欢却是出声道：“你们当然有权利拒绝，只不过我的处理对象会多两个就是了。”
……
许荷心想，这不就是没有拒绝权利的意思吗？
她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姐……那家伙正在睡觉，你们要动手就趁现在吧，我回避一下。”
她说完就要往外走，却发现秦幸还呆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秦幸同学，你要在旁边看着吗？”
被许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秦幸抬起头，视线落在还没走进去的王欢欢身上，他快步追上去拉住了她的衣角。
“加入组织是不是意味着要杀人？”
王欢欢摆了摆头，那头乌黑整齐的短发也随着她摆头的动作而晃了晃，“处理转生者的话工钱会多很多，组织会对每个疑似转生者的对象做一个实力评估，然后派出相应实力的人去处理。不想战斗也可以像我娘一样只负责一些情报工作。”
她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所以秦幸，你就安心的加入组织吧。”
站在院子里的许荷听她这样说，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另一个疑问在她的胸中升了起来。
她不敢细想，也不敢在此刻对秦幸问出口，俩人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院门。
“去哪呢？”
“随便走走吧。”
两人沿着住宅区的街道缓慢的走着，由于是休息日，时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学生。
“关于王婶的话，秦幸同学相信多少？”
“虽然感觉都是真的，但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呢。”秦幸一边接着话，一边在心中抉择着。
要不干脆就这样死掉算了吧。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话说秦幸同学对自己的父亲是怎么看的？”
许荷有些好奇，秦幸把转生成魔兽的人叫人，自己把转生成人的魔兽叫怪物，那转生成人的人又应该叫什么呢？如果他们也是人的话，那日常组织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呢？
秦幸的看法？
其实他刚才问王欢欢的那句：“加入组织是不是意味着要杀人”就已经说明了他的看法，只不过许荷没有注意到罢了。
“抱歉。”
秦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停了下来。
“我想去一趟枯藤。”
……
“去枯藤？”
此刻许荷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嗯，你也有其他的事要办吧。”
“有是有……那王婶那边怎么办？”
“她们完事了会有办法找到你的。”
秦幸说完便直接转身，并没有给许荷继续提问或者挽留的机会。
望着他跑掉的背影，许荷只感觉心脏被谁狠狠地握住了一下。
在王婶向她讲述完有关转生者的一切后，她便隐隐有些猜到了。
秦幸为什么会偷偷去找那只魔兽，为什么不愿意与自己讨论姐姐还是不是人类，为什么自己从小到大总觉得他有些特别……
那些真的全是因为他父亲是转生者吗？
“秦幸！”
冲着即将消失在街角的那个男孩大喊出声，许荷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她已经明白了秦幸现在的处境，也猜到了秦幸要去干嘛，更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如果自己没有去偷听他对月影猫说的话，如果自己没有在门口向他问出那个问题，如果现在，自己有办法留住他的话……
如果，在这里向他说出“喜欢”的话……
“怎么了？”
秦幸在街角站住，转身面对着许荷。
她沉默许久，却是无奈道：“你去枯藤干嘛？”
“有点事。”
……
“嗯，注意安全。”
“你也是，小心那家伙跟你动手，就是那个瘸腿的。”
……
“嗯，你也小心。”
俩人隔着半条街的对话到此为止，秦幸终究还是消失在了街角，许荷则是靠在墙边大口的喘息起来。
她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在秋叔的狩猎小队里第一次杀掉魔兽的时候。
那时候，秦幸对她这样说到：“人就是不断的杀戮才得以活着的，人杀魔兽是很普通的事，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你没有做错什么。”
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出这番话的秦幸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显得特别的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荷靠着墙，努力的用双手捂住脸庞，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良久之后，她才收拾起情绪，朝着那个瘸腿男人家走去。
她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可走到曾被自己亲切的叫作“周青哥哥”的人的家门口，许荷却发现这里有许多人进进出出着。
从街坊们的谈话中，她这才知道，原来今早周青自杀了，这里在进行葬礼的准备。
许荷叹了口气，沉默着回了家。
此时许荷家里已经没有王婶和她女儿欢欢的身影了，她一言不发的在屋里屋外看了看，只觉得这里空旷的让人心慌。
她靠着房间外的墙，蹲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接着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去哪里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大街小巷响了起来。
原来，那家伙平时都是这样的感觉啊。
说谎的感觉。
……
秦幸出了城后，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奔跑起来，此刻的他已经不想去思考自己这样会不会引起组织的怀疑，只是一个劲的狂奔。
秦幸的上一世，是作为一个怪物自杀的。
转生以后，也只是适当的活着，并没有任何追求，也不认为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他是一个把自己看得很轻的人，而这样的轻，是背负不起杀害他人的罪恶的。
哪怕按照日常组织的说法，成为转生者即是成为了罪恶本身，他也没法把日常组织要做的事当作正义；哪怕他已经觉得自己成为了罪恶本身，也没有办法把杀掉自己当作正义。
如果没有转生就好了。
如果没有转生的话，原本的“秦幸”一定会比他这样的怪物做的更好吧。
再次来到那片灌木丛，此时这里却早已没有了那只月影猫活动过的踪影。
秦幸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灌木枝划破了他的脸颊，但此刻的他已经感受不到这份疼痛了。
十几米外，王欢欢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她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现在，有一个能帮助秦幸背负起自身罪恶的人出现的话，那他想必是能活下去的吧。
但王欢欢没有任何动作，她只是静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