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结冰的水池
扣扣扣，又是一阵敲门声。
兰迪翻身下床，走到门口拉开一看，又是瑞瑞。
“兰迪，你来陪我玩好不好？”
这就是兰迪不想带孩子的原因之一——他们会在任何时候来打扰你，完全不会理会你的心情。
“为什么不去找小胡子哥哥玩呢？”兰迪强行让自己微笑。
瑞瑞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小胡子叔叔太无聊了，我不想跟他玩。”
兰迪内心：得，看来这称呼是真的纠正不过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西德。
“你想去哪里玩？”
瑞瑞想了想：“我听他们说这边有个大广场，我可以去那里玩吗？”
至尊之梯？兰迪心想。行吧，那就再去看看好了。
……
兰迪牵着瑞瑞走在去往至尊之梯广场的街道上，瑞瑞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不时地扯着兰迪凑上前去仔细瞧上一眼。
时间一长，兰迪也就渐渐习惯了，在他看来，瑞瑞已经算是同龄小孩子中听话乖巧的一类了。她不会哭闹着要求兰迪必须给她买东西，也不会随意去触碰抓取店铺里的商品，她只是会拉着兰迪一起去看一看，问一问兰迪这是什么，然后就转向下一个好奇的事物。
“瑞瑞。”兰迪叫住她，“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呀？合适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瑞瑞望着兰迪，兰迪看不出她的情绪，只见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要的东西兰迪买不了。”
兰迪一听，好奇了起来：“是什么？跟我说说看呢？”
瑞瑞转过身，伸出小手指着一个方向。
兰迪随意看了看，说道：“是在那边吗？那我们过去看看。”
瑞瑞点点头，被兰迪牵着手，一直走到了广场，兰迪还是没见瑞瑞要停下的意思。
还要继续走吗？是在另一头的街道吗？可她是怎么知道那边有她想要的东西的呢？她以前来过雨歇城吗？兰迪暗暗思索。
“瑞瑞，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兰迪还是问了出来。
瑞瑞摇摇头：“没有来过。”
“那你怎么知道你要的东西在那边有卖呢？”
瑞瑞突然甩开了兰迪往前跑去，兰迪追在她后面，直到两人前后停在至尊之梯下方的环形水池边。
“是这个。”瑞瑞说。
“啊？”兰迪还没有反应过来。
瑞瑞举起小手指着至尊之梯说：“我想要这个。”
“啊？”兰迪惊讶。
这孩子竟然想要至尊之梯？不，这很正常，没有谁会不喜欢至尊之梯。她一定也是知晓至尊之梯的作用，才会喜欢上它的。兰迪猜想。
“这里的至尊之梯是雨歇城的大家的，是不能用金钱去购买的，我这样说你明白吗？”兰迪说。
瑞瑞没有说话，她在水池边缘坐了下来，把脚伸进水池里，胡乱搅动。
兰迪四下看看，他不知道这样的行为能不能被允许，可瑞瑞现在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怎么阻止。
直接把她抱起来？不不不，万一她突然哭闹起来我就头大了。让她继续在这里洗脚，洗够了再走？兰迪把头发挠的鸡窝似的，最后决定等别人来制止他们的时候，他再用合理的说辞让瑞瑞起来。瑞瑞是个很讲道理的孩子，只要是这里的规矩，她应该不会不接受。
拿定主意，兰迪也索性在瑞瑞身后的空地上坐了下来，看着那个正在生闷气的小背影。
意外的是，并没有人来制止他们，就连经过他们的人也没有投来过异样的目光，似乎这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兰迪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一直到太阳落山，兰迪才带着湿漉漉的瑞瑞回到四季旅馆，让女佣帮忙带瑞瑞去换一件干衣服，而他则回到自己的房间，揣好备用核心，又拿起那张地图看了起来。
今天下午他也并不是一直只盯着瑞瑞，他也再仔细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补全房间里那张地图上还不完整的地方。此时，兰迪就拿起笔，在花圃范围的圈外又添加了一个小矩形，这是一个报亭。
又过了一阵子，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兰迪认命地叹口气，走到门边打开一看，瑞瑞穿着一条黄色带白雏菊装饰的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像是在展示她的新裙子。
兰迪夸奖道：“哇，你的新裙子真好看。”
“刚才帮我洗澡的阿姨送给我的。”瑞瑞说。
“你谢谢她了吗？”
“嗯。”瑞瑞点点头，“我还想把你送给我的零食分给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它们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可以随意处置它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兰迪说。
瑞瑞开心地打开兰迪隔壁的房门，那是她的房间，从里面抱着两包软糖跑出来下了楼。
有时候孩子也挺可爱的，兰迪想，这就是带孩子的酸甜苦辣吗……
深夜，兰迪准备好出发尝试第一次行动了。
刚关上房门，就看到隔壁的打开的门缝里亮着一只眼睛。
“瑞瑞？”兰迪走过去，轻轻推开门，把瑞瑞露出来，“你还没有睡觉吗？”
“你要去哪？”瑞瑞问。
“我需要出去办点事情。”兰迪说，“很快就会回来，放心吧。”
“今天玩的那个水池子，很冰冷，今晚估计会结冰吧。”瑞瑞突然说。
“是吗？”兰迪随意地说，“那我帮你去看一看，如果真的结冰了，我帮你带一块冰块回来。”
“好。”瑞瑞点点头，退后把房门推关上了。
还准备帮她关门的兰迪扶着门板，安静了几秒后果断转身开始做自己的正事。
神明的庇佑使得至尊之梯的辐射范围内温度永远是恒定的，让人感到非常舒适。在这样的温度下，正常的水都是不会结冰的。兰迪回想起瑞瑞跟他说的那句话，思考着。或许这就是个小女孩的天真猜想吧。
借着黑暗的遮掩，兰迪很快来到了距离广场一街之遥的地方。望着那边一览无余的环境，兰迪有些打退堂鼓。
正常走路根本过不去啊……
巡逻兵的光点在广场的另一头移动着，兰迪蹲在临街店铺的植物架子后面，默默观察巡逻兵的路线。就算他们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兰迪也不着急，等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巡逻兵的灯光又从一栋房子后面转出来，继续绕着广场走。
为什么要专门巡逻那栋房子？兰迪记下房子的位置，先转移自己到那房子在广场的对角线的位置。是的，他想尝试一下趁卫兵转到房子的另一面后，自己迅速靠近至尊之梯。
耐心等待，新的一圈终于开始了，兰迪看准时机，快速冲入广场，跑到水池边，准备先把自己藏在水里。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这水真的结冰冻上了！
这让他怎么藏？
事不宜迟，他只得冲刺回他先前躲藏的地方，独自郁闷……
为什么结冰了？为什么结冰了？为什么结就上冰了？兰迪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起来，瑞瑞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也就是说，瑞瑞今天下午对这水池动了什么手脚吗？
可他一直有照看着瑞瑞，兰迪敢用自己的性命保证他没有看到瑞瑞往水里放什么东西，除了她的脚。
瑞瑞的脚能让水结冰？开什么玩笑！真要可以，今天给她洗澡的女佣就该尖叫了！
兰迪想了一会儿，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既然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路线和时间，明晚再来也行。于是，兰迪又回到了旅馆。
值夜班的接待员看着回来的兰迪，问了句：“怎么样？”
“明晚再去。”兰迪回答了句，然后疲惫地开始爬楼。
等到了天亮，我一定要问问瑞瑞。他想。突然，他想起一个严重的事，他忘了给瑞瑞带冰块！当时只顾着改换方案，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兰迪锤了锤楼梯的扶手，心想着要不明天好好陪个理道个歉，瑞瑞那么懂事，一定会谅解我的……
……
第二天，兰迪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打开一看，果然又是瑞瑞。她穿着她的新裙子，望着兰迪说：“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兰迪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出了点小意外，今天得继续工作。”
“什么意外？”瑞瑞问。
兰迪扶着瑞瑞瘦小的肩膀蹲下来和她平视，认真地说：“瑞瑞，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你为什么知道昨天晚上至尊之梯下的水池会结冰？”
“……因为水很冰。”
“为什么水会很冰？”
瑞瑞低下头开始玩手指头：“我不知道。”
“瑞瑞，你到底是谁？”
瑞瑞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问兰迪：“结了冰，不好吗？”
兰迪回答：“结了冰，人就下不去了，别人就玩不了水了。”
“哦。”瑞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兰迪又说：“还有一件事，瑞瑞。我要给你道个歉，我昨晚上跟你说了如果结冰的话就给你带一块冰块回来的，但是我忘了。”
“没关系。”瑞瑞摇摇头，“我不要冰块。”
瑞瑞有些失落地走进她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兰迪站在他的门口，略有所思——刚才瑞瑞对自己的真实身份闭口不谈，故意绕开。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