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爱世人一看就特别神。
江荇的眼神很复杂, 钟酩的眼神也很复杂。
传音还在继续：
“你在胡说么？”
“是你天真了。”
江荇，“又不是谁都像你……”
钟酩忽地一下笑了，“像我么？”
靠！江荇懊恼地止住了话头。
对话被“哗啦”一收折扇的声音打断。
游苏青握住扇骨, “阁下是不是对本尊有么误解？”
江荇顺势将刚的口误搁置一旁，回应道, “承蒙意，我有本命剑。”
“可惜了……”游苏青叹息, “那柄剑真像是为阁下量身打造，本尊第一眼便有种感觉了。”
剑气萧索的藏剑冢，面人一身蓝衣浑然新雪洗尘，泠泠清举。
真是, 像极了那柄藏剑。
一旁冯缘开口，“阁下，我们阁主是真正的爱剑人，藏剑阁定下易剑的规矩也是为了替每一把剑寻到它的有缘人，并无别的图谋。”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钟酩, 他握剑的手一紧, 向江荇靠近了半步, 传音道，“连‘有缘人’都出了, 还说不是在勾搭你。”
江荇, “……”
他, “你一向么断章取义？”
钟酩, “是会抓重点。”
游苏青看两人似乎在私下商量么, 进一步争取道，“本尊不作强求，阁下不先看看再说？”
江荇看了他一眼, “行。”
就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反正世上还没人能套路他江荇。
…
游苏青说的藏剑不在藏剑冢内，而是单独收到了他阁楼顶层。
江荇和钟酩随者上了阁楼，游苏青屏退了除冯缘以外的其他人。门一关上，他转入屏风的密室，再出时手中捧了个剑匣。
“便是把。”
剑匣打开的一瞬，剑光泠然。
江荇心口蓦地一悸，一柄细薄雪亮的长剑落入眼底——剑身薄雪、透翼，剑柄中央缀一靛蓝，银纹缠踞。
和他的本命剑初霁竟然有分相像。
钟酩目光微动。
江荇，“为么单独收起？”
提到茬，面具突然传一声幽幽叹息，“最开始把剑也是放在了藏剑冢里，但发现它一进去就处拱火，引得周藏剑打成一片……无奈下只能把它束高阁。”
江荇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钟酩的戒心瞬间减去了一半，看向游苏青的眼神都柔和了很：果然是为江荇量身打造的。
到处拱火看热闹的秉『性』，和人出一辙。
似乎感受到同类的气息，闸中长剑忽而飞起，悬立于江荇跟，发出一阵剑鸣：嗡嗡嗡……
游苏青讶然，“是在认主？”
江荇心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他看向面柄长剑，忍不住，“它叫么？”
清越的剑鸣声中，只听游苏青道，“庭雪。”
“皑皑庭雪的‘庭雪’。”
轰！脑中一震——
江荇直接怔在当场。
·
一段缘分相合到种地步，乎很难用巧合解释。
江荇动摇了，他看向面把剑名同自己尊号一模一样的长剑，在心头暗道：
初霁啊，别生气。它不是拆散我们的，它是加入我们的……
正想着，忽听身旁钟酩开口，“少灵石？”
游苏青道，“依旧遵循阁中规矩，不不少三千灵石。”
面的“庭雪剑”品质上乘，虽说比不上江荇现在把极品本命剑初霁，但在藏剑阁的上千把剑中也能名列茅。
三千灵石，是极大的惠赠。
江荇为自己先的揣测感到惭愧，“阁主大义，那我就却不恭了。”
他说完低头掏了掏储物袋，灵石翻动，哗啦哗啦一阵。扒拉了下，江荇忽而羞赧，“差点忘了，最近开销略大……”
“我吧。”钟酩说着掏出一袋灵石递给候在旁边的冯缘，“结一下。”
江荇看者脸不红气不喘地连掏六千灵石，还能光顾无芥的生意，嘴都张大了，“你哪么钱？”
钟酩结完账，转头同他弯唇，“存的媳『妇』本。”
“………”
江荇咳了一声，“你先垫着，等我有钱了还你。”
不能耽误人娶媳『妇』。
钟酩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游苏青摇了摇折扇，似是新鲜，“道侣间还分么清？”
江荇猛地呛住，“不是道侣。我们只是同伴、同门……”
折扇停下，游苏青又看了钟酩一眼。随即了然，他道歉，“误会了，抱歉。”
江荇摆摆手。
把“庭雪剑”很快被他收入囊中，三千灵石一把上品宝剑，算他承了对方的情。
他看向对面悠悠摇扇的游苏青——还是重生以遇到的第一个分神期大能。修为够高，入秘境足矣。
“七，有一秘境将会开启，不知阁主有没有兴趣？”
游苏青果然了精神，背都挺直了分，“详细说说？”
江荇还没开口，倒拐肘就被人暗搓搓捏了一下。识海里响起钟酩不情不愿的声音，“你想邀他同行？”
江荇拿倒拐肘把他的手撞开，“我只是分享资源，还对方一个人情。”
钟酩的手就撤回去了，“嗯。”
游苏青等了息没听到江荇说下去，透过面具便看对面两人在那儿视线交流、胳膊碰手，“……”
同伴、同门？
嗯？？？
把身旁无理取闹的男人支开，江荇总算安静下，向游苏青分享了秘境的消息。他分享完又提醒对方——秘境凶险万分，不大肆传播消息、入境记得准备万全。
游苏青欣然应下，“本尊知晓了，谢阁下慷慨意。不互换一下传讯，届时也联系？”
“当然。”
传讯石交换完毕，钟酩食指嗒嗒敲了敲刚入手的古剑，倚在一旁看着两人，“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江荇估『摸』着时间差不，同游苏青道别，“游阁主，下次见。”
游苏青正张嘴打算回他，视线瞥到一旁把人看得绑紧的男人，话到嘴边忽而一转，“，江兄，我们下次见。”
敲剑身的动作果然顿住。
钟酩倏地看过，对他副措辞相当敏感。
江荇还没觉出味儿，点点头就叫上钟酩离开，“柏慕，不是说回去了，你还杵着做么？”
一道凉嗖嗖的目光就落在游苏青身上。钟酩再转向江荇时，眼睫垂落又恢复常，“刚刚手突然痛了一下，没反应过。”
“手痛？”江荇一边出门一边低眼去看，“不是经止血了吗？”
“可能煞气还没散吧。”
“我看看……你最近怎么此脆弱了？”
两人的对话间踏出了厢房门，机关门自周合拢的一刻，一道传音落在游苏青识海：
“‘还’不是道侣。”
咔哒、机关门紧紧锁上。
游苏青一下笑出声，“噗哈哈哈！”两人的关系，真是相当有趣。
他摇了摇扇子，开始期待七的秘境旅。
·
从临玺城飞回归雪门。
那把古剑暂时被钟酩收回了储物袋中。江荇看向他空『荡』『荡』的腰间，总觉得不像个绝世剑修，“怎么把剑收起了？”
钟酩，“沉。”
么大一把横在腰间，把江荇都支得离自己老远。
被搁在储物袋里的古剑冷冷一笑：呵呵，背了么大一口锅在身上，能不沉？
江荇感叹，“你最近果然很脆弱。”
“嗯，我……”
“脆成样，到时候还能去秘境吗？”
添油加醋的嘴一下合拢。钟酩顿了顿重新开口，“我昨晚也没睡，今天短暂地脆一脆，明天就了。”
江荇被他的说法逗笑，咯吱咯吱地，“你该不会也梦到了和仇打架？”
钟酩瞄向者那张毫无自觉的侧脸，临走游苏青的那句“我们下次见”又萦绕在了他耳边。他牙关紧了紧，“是啊，尤其跟着他的人，相当欠打。”
江荇感觉一阵凉风吹过，他脖子一缩，“那你的确比我累得。”
…
刚飞近洵阳城城郊的地界，远远便看归雪门结界外立了乌泱泱一片人。
江荇身形一刹，叫住钟酩，“等等。”
两人立在半空，绝佳的视力让他们能清楚地看见一群身着灰『色』短褐的修士立在山。众人上方，伫立了一道裹着皮披风的身影。
熟悉的打扮。
江荇说，“七绝楼的人。”
说完就看钟酩把剑掏出了。
他，“……”
他按住躁动的钟酩，“不急，我们干一票大的。”
钟酩，“么大的？”
江荇低头翻动起腰带下的长老牌。他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么点人，我一个就够了。”
“柏护法，我们可持续发展。”再抬头时，他眼底又盈满了熟悉的光亮，“是时候将归雪门发扬光大了！”
“……”
不时，各大宗门通知到位。
神灯再次降下神谕，叫众人去到洵阳城城郊观摩神迹降临。
尤其撰书于世的碧云，被特意叮嘱带点人。
安排接下的看客，江荇同钟酩化作两道暗光飞身回了山头。
山头，望台。
诛严和诛绪神『色』严肃，正翘首等待着江荇两人回。
旁边坐着悠闲的无芥，纱袍被风吹得一股一股，像个无底洞。
江荇一落到山头，诛严便步上，“门主！七绝楼楼主真的了。还有楼中一半的顶尖杀手、二十余名门众！”
江荇拍拍他肩头示意冷静，“高的待遇，不知道的还以为七绝楼楼主是跑了媳『妇』。”
诛严，“……”
诛严转头看见自弟弟又往小本本上记，顿时一阵恶寒，“不准瞎记！”
诛绪遗憾停笔，钟酩往那本子上瞟了一眼。
诛严解释，“名声在外的七绝楼，三番五次还杀不了一个‘叛徒’，实在是有损颜面。”
“不存在的东西有么损失的。”江荇点评完一句，又鼓动起众人的积极『性』，“不是说我门中冷清，招点人？”
他啪一下拍手，“今，我们便打响自己的名声！”
·
白雾缭绕的山，旷野一望无际。
七绝楼楼主贺笒立于结界外，耐心然耗尽，浑厚的声音透过神识在辽阔的郊野间响起：
“本尊还当是何方神圣，不过是一群野耗子在山林间躲躲藏藏，装神弄鬼的不敢出！”
外放的挑衅正被方赶的各个宗门听了个清楚。一行人停在半空：
“是七绝楼？”
“贺笒竟亲自了……”
“那神灯大人说的神迹又是么？”
贺笒转头看周全是名门正宗人，不由冷笑，“搬救兵？能找么人，倒是有些能耐。但三界内，谁敢动我七绝楼！”
话落，野皆静，无人反驳。
也不是不敢，只是谁都难保有找人办事的时候。
况且他们今天也不是挑事的，是观摩“神迹”的。
贺笒说完看无人应声，心头底气更足。他手持长戟指向结界，“连吱都不敢吱一声的废物！本尊今便夷平你破山，哈哈哈哈！”
嗤——
一道气流倏地冲破蒙蒙白雾直击贺笒面门。
速度快，乎无影无形。叫者心头陡然生凉，堪堪一躲开，笑声戛然而止！
围观众人间起了些躁动：了了，神迹了。
贺笒冷不丁差点被击中，还没得及羞恼，又看一道气刃扇面扫。
刷——带的下属瞬间割麦子似的倒下一半。
悠悠的声音自白雾弥漫的不识面貌的山中传：
“此乃通天地，百神居所，岂容尔等犯！”
“通天地，百神居所！？”
下哗然。
结界内，白雾，江荇再接再厉：
“天降神谕，自当匡扶正义，惩『奸』除恶。即起，凡被无辜追杀的良善人，都可向神使求助，得百神庇护。”
他语调流畅，即使是凭空捏造，也完全不卡壳。
江荇说完还转头叫上钟酩，“该放雾了。”
钟酩负手而立，浑然的气势配合地外放。随着江荇话落，周白雾“砰”地绽开，落在众人眼里神仙向世人敞开了胸怀……
江荇满意夸赞，“不愧是柏护法，气氛担当。”
旁观的诛严不敢吱声：天底下敢把柏护法一身修为拿造气氛的，恐怕只有他们江门主。
……
结界外，贺笒一番叫骂没引出对方，反倒是自己被激得两眼通红。
——还“被无辜追杀的良善人”，就直接说跟他七绝楼作对得了！
贺笒气得咬牙，挥戟便刺向结界。
噌！一声尖锐的鸣响，只见他手中的地阶法器“绝『乱』戟”在碰撞间截截寸断。而贺笒自己也被一股压迫力弹得倒飞而出！
断线风筝一般，向着远方扑通坠落。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神迹啊，出窍期就么被弹飞了。
碧云弟子赶紧“刷刷”撰书。
江荇杵在白雾面，一边继续发布“神谕”，一边挥出灵力将山七绝楼的人搅得人仰马翻。
钟酩适时地扑散浓雾，让他的灯灯仙气十足。
无芥看得眼皮子抽抽，眼睑下的薄金都簌簌掉落了一层：不愧是天作合。
那金粉闪，江荇挥斥方遒间一下被抓住了视线。他转头盯着无芥，看者眼睑下的薄金很快又生出了一层，眸光一亮。
无芥被他看得倒退了一小步，“门主。”
“大师。”
“……呃？”
江荇目光灼灼，“金粉是人造可再生的？”
无芥的嘴张了张，身突然横过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了他的退路。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大师真。”江荇喜悦地指指上方，“一会儿你就把咱们宗门的名字映上去，金灿灿的那种，一看就特别神。”
有狼，有虎。
无芥夹在两个大乘巅峰中间，艰难地点了点头。
结界外的七绝楼众人经被收拾得七七八八，江荇清了清嗓子，做着最的结语：
“欢迎各方正派人士加入我百神巅，维护三界九州内的公序良俗！”
白雾一砰。
“诸位所见，七绝楼在神迹不堪一击！凡求庇护者，可带上灵石投奔。”
白雾又一砰。
“钱不在，心诚则灵。
三界九州，当知吾名——”
最一波白雾绽开，金粉勾勒而成的大字缓缓自白雾上方升起，神光熠熠。
在众人被神迹震慑的目光中，凝聚成型。
江荇嘴角挂着一抹逸然出尘的微笑，抬头看向上方的宗名。只见金光闪闪间陈列着八个大字：
「神爱世人，唯吾昆仑。」
笑容骤然凝固。
江荇刷地看向一旁“沙拉拉”挥洒金粉的无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
“么昆仑！我们是归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