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说
“姐姐们是要做什么？！”
糖糖扯着柳树的裤子，不停的扯，而视线始终定格在了夏花和花卷身上的吉他上。
“唱歌吧。”
“姐姐们还会这个？！”糖糖不仅兴奋而且还惊讶的说。
“不止呢。”柳树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糖糖激动的又开始扯柳树的裤子了。
“偶像是什么知道吗？”柳树问。
“知道！”
“她们啊。”柳树笑着说，“曾经可是偶像呢。”
糖糖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夏花和花卷。
一个听过并且知道意思的词汇，此刻却从陌生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姐姐们，竟然是偶像！”糖糖错愕地说。
夏花和花卷的摊位已经有了很多的回头客了。
她们俩人每天卖的那些东西们，放在店里面至少要贵上一倍的，而且味道一点都不输，甚至更好吃些。
也因为，在江城这座小城里面。
她们的名声很容易就被打响了。
第一天只做了二十个小蛋糕卖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的时候也是做了二十个刚刚摆摊，没一个小时就卖完了。
这给了他们信心。
今天她们甚至拿了个箱子，里面装着折叠桌子上面摆不下的烘焙食物。
就在准备开卖的时候。
慕名前来的人们看到了她俩拿出来了吉他。
柳树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
糖糖想要靠近点去看，于是拉着柳树的手朝着摊位走。
柳树柔着声音说，“咱俩离远点看着吧。”
“可是”
“如果看到了咱俩，她们会紧张的。”
“好吧。”
摊位前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围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糖糖踮着脚，怎么也看不到，她急得四处张望，想找一个高点的位置去看。
结果附近连个长椅都没有。
能听到声音就行了，糖糖这样想着的时候，柳树蹲在她的身边俯下了身子，“想不想体验一下高处的空气？”
“可是这里人好多”
“想吗？”
“想！”
糖糖爬上了柳树的背后。
柳树本来想着是让糖糖骑在自己脖子上的，但感觉会把她摔到，索性就背着她吧，到时候用手臂托高一点。
等站起来了，糖糖感觉周遭的景色都变小了好多。
是新奇的感觉！
她看向摊位的方向，虽然还是人影绰约，但至少能够看到夏花和花卷了。
站在摊位旁边的夏花和花卷相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花卷见人多还是怕了下，于是就躲在夏花的身后位置，埋着头视线始终聚焦在吉他弦之上。
夏花也有点发怵。
但发怵归发怵。
只需要咬咬牙，就能克服的。
而且啊，这么少的人，比起之前在公司上台公演的时候，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夏花仰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但低头之际，视线穿透眼前的人群看到了一个脸上充满笑容的孩子。
这个孩子被一个大人背在了身后，远远望着，眼里满是期待。
夏花忽然愣了下。
视线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时候有一个孩子也像是那样，扒在了大人的背后，远远的看着那提着一把吉他，专注于音乐的流浪歌手。
画面交织。
夏花笑了。
收回视线，她抵着头视线定格在吉他之上。
手指关节轻叩面板。
一声两声三声
当第三次叩击面板的声音响起，夏花开口了，周遭吵闹的人群也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言语，像是点了静音键。
“开始的开始”
“我们都是孩子”
“最后的最后”
“渴望变成天使”
“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去”
人群们静静的听着。
简单的旋律搭配着夏花那独特的清透声线，将每一个人的思绪都拉向过去。
江城不大，老人要比年轻人多一些，一座小城很适合他们在饭后享受一抹属于城市的喧嚣，兴许是歌声拉着他们想起了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段。
他们听了一辈子的戏曲。
很难接受现在的那些潮流的歌。
可能他们主观上觉得现在那些歌，没有什么内涵，吵吵闹闹的。
但夏花的这首歌，旋律却很简单，像是童谣一般。
就像是他们曾经逝去的父母们，在床边，为他们轻唱的那一首首流传下来的童谣。
而那些年纪并不大的青年，或者年轻人，他们或许还在学业上奋斗，也或许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
不同的经历，令他的思绪飞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也长大了吧，那我以后会做什么呢？
有点可惜啊，以前的梦想，和现在走的路差的有点远呢。
糖糖的呼吸有点急促。
她的眼神中充斥着的是对于未来的畅想。
当夏花的前奏落下，花卷轻轻拨动琴弦，简单的音律响起之下，她忽然开口了。
似乎就连夏花都没有预料到花卷会唱出来。
“开始的开始”
“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去”
花卷唱的，是与夏花同样的副歌，但蕴含的情感却有了些差别，她诉说着茫然的少女对未来的惧怕
两人的手缓慢的拨弄着琴弦，间奏响起的时候，有些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远处那些喧闹的人们，也不知不觉地被她们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晚风吹拂着，将歌声带向了更远的地方，吸引着很多人靠近过来。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夏花继续唱着。
“当某天你若听见，有人说那些奇怪的语言”
“当某天你若看见，满街的本子还是学乐先”
她瞥见花卷的手，在颤抖着。
“花卷。”夏花小声地喊了她一句。
花卷因为紧张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夏花笑着用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当花卷抬起头之际，瞧着眼前围满的人群，愣住了神色。
好多人。
如果如果我当时在公司继续走下去的话，会不会也有这么多的人。
肯定有的吧。
但那些不是为她来的。
“我”
“一起唱吧。”
“可这不是夏花姐你的独唱吗？”
“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啊。”
“那好！”
少女手牵着手，正要唱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来了伴奏声。
人们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处空地上出现了个蓝牙音响。
远处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也凑了过来，想看看小姑娘们的唱歌。
平时这个广场也就这些大妈们会一时兴起，用着音响和话筒去唱歌。
年轻人唱歌她们是真的没看到过。
但也就是打算来看看。
后来有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子过来找她们借蓝牙音箱了。
他很年轻，也挺帅气的，而且她背上的孩子也很可爱。
再看向远处唱歌的两个小姑娘。
大妈瞬间就明了了。
夏花和花卷愣了一下，因为音响里面传出来的伴奏声就是原曲的伴奏声。
网上有资源的。
但是啊。
除了那家伙，谁能这么巧，正好手机里面有这首歌的伴奏呢。
夏花牵起了花卷的手，稍微牵的用力了些，仿佛想要借此给花卷点勇气。
“我们穿上西装假装成长。”
“胶片挥霍习惯的笑脸。”
“悲伤一发寂寞唏嘘痛的初体验。”
“毕业和成年的字眼格外扣人心弦。”
“各种莫名的感受只说句嘻嘻一些。”
少女和少女的合唱声音，拨弄着人们的心弦。
糖糖趴在柳树的背后，探着脑瓜，小脸蛋上满是认真的神情，都感觉有点严肃了。
柳树默默的听着。
他记得。
夏花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都哭了呢，鼻涕都流下来了，还不好意思找他要张纸。
一直在那吸溜吸溜。
他看着少女的傻样，就默默的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而现在呢。
柳树觉得。
他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
笑得真好看呢。
柳树想起来了过去看过的一个番里有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把笑容变成日常，悲伤往水里丢。
一首歌不长。
少女和少女的手紧紧牵着，当最后的一声和弦响起，她们高高的举起手臂，随后重重的落下，齐声作揖道，“谢谢！”
当掌声响起来的时候。
她们猛地抬头。
发丝杂乱的披散，明明是有些寒凉的晚间，这些杂乱的发丝却被汗水粘成了一缕缕的。
夏花和花卷今晚只打算唱这一首歌了。
这之后。
便是售卖环节了。
摊位很快就被清空了，花卷刚才激动的心情变得充满了铜臭味道。
今天要卖的货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多。
现在她有点受不了的蹲在路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支付宝的余额蹭蹭上涨。
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多了多了又多了”
快要收摊的时候，刚才听她们唱歌的人们还打趣着说。
“只有一首吗？”
“能不能再来一首。”
“真的好听啊。”
“我有印象的，之前网上火过这首歌的！”
“我也听过，感觉和原唱唱的特别像。”
一众人讨论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个人。
他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
而后。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人朝着夏花面前的折叠桌上扔了两块钱还是钢镚，噼啪作响。
夏花：“？？？”
柳树：“唱的挺好，我很喜欢，加油，这次我就投币了。”
夏花沉默了片刻，然后走到了柳树的面前，抬起小手直接就是一拳打在了柳树的身上，还抬头皱着眉盯着他，脸蛋鼓着气，但还是不如花卷的包子脸圆。
柳树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花又捶了他两下，最后小手攥成了拳头，小臂抵着柳树的胸口，趴伏在了他的身上，在别人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悄的长吐了一口气。
然后。
笑了。
那些起哄的人们，感觉吃了嘴狗粮，关键这狗粮还酸溜溜的。
“回家吗？”
“回家。”
现在是小两口的时间了，人们识趣的散开了，有些人将夏花和花卷的演唱拍了视频，在征得她们的同意后，上传到了网上。
有些人发现。
这段街拍。
可能是假唱啊！
怎么其中一个人的声音跟原唱那么像。
柳树帮着夏花收拾出摊的那些东西了。
于是夏花夏花牵着糖糖，在一边等待着。
“姐姐！你之前是偶像啊！”
“算是吧。”
“那么厉害？”
“不算厉害的。”
“为什么？”
“糖糖你觉得当偶像很厉害吗？”
“是啊，唱歌好听又会乐器！”
“但我只是喜欢这些，而不是为了当偶像才喜欢的哦。”
以前夏花觉得，她是为了当偶像才喜欢上了唱歌和乐器，但现在，她忽然明白了。
她并不是为了当偶像才喜欢的。
糖糖有点不明白，她问了句，“是因为喜欢吗？”
“对啊。”
“那我喜欢看书！”
“你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作家哦。”
“像哥哥一样？”糖糖指着柳树。
柳树刚刚把折叠桌子收了起来，听到她俩的谈话，下意识的就要整活了。
但很快被夏花瞪了一眼。
不得已。
他的那句‘我只是单纯为了搞钱’生生地咽了回去。
“是的，是这样的，她说的一点都对。”柳树认真道。
种子似乎在糖糖的心里种下了，但能不能开花结果谁也不知道，毕竟人生是很不讲道理的。
柳树将折叠桌装进了包里。
而后看向花卷。
见花卷嘟囔着什么，柳树悄悄的凑过去听了下。
花卷：“钱都是钱好多钱”
柳树：“”
这个少女彻底废了，没救了。
“走吧，回家了。”柳树将摆摊的那些东西放在了电瓶车上。
然后喊了声花卷。
“嘿，那边掉了一百块钱，没人捡。”
“哪呢？！”花卷惊呼。
看向四周，发现夏花哭笑不得。
而柳树和糖糖以一种十分无语的表情看向她。
花卷尴尬的笑笑，“额要走了？”
糖糖拿手指捅了捅柳树，柳树见她要说些什么，就俯下身子。
“如果以后我变成花卷姐姐这个样子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不揍我的话，请你揍我。”
说完糖糖还认真的补充了句，“拜托了！”
柳树也苦笑不得了。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有些大人都拿别人家的孩子当反面教材。
回家的路上，糖糖有点累了，毕竟是个孩子，一上午的时间还跟着柳树到处跑。
走到了半路，柳树就将她背在了身后，夏花小心翼翼的托着糖糖替柳树分担点压力。
快到家的时候。
夏花忽然笑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那个梦想吗？”
“记得，你要给我当女仆。”
“今晚我不想亲你了，你也别碰我了。”
柳树连忙转口，“你想开一场演唱会。”
“实现了呢。”夏花说。
“这样就足够了吗？”柳树继续道，“只要在努力一下，或许”
夏花摇摇头，“不用了，人要是再多了，我就比花卷还要慌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柳树回眸看去。
天空中挂满的繁星似乎倒映在了夏花的眼中，一条银河在其中闪烁着。
夏花的心情很好，她嘿嘿一笑，在柳树的屁股上拍了下。
“谢谢！”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