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聊崩了
那侍女愣在当地。
当着太子的面说话这么粗鲁真的好吗？
太子本人倒是波澜不惊，眼皮也没眨一下，依旧倒腾着他那罐药材。
“那公子说，今日见不到姑娘，就一直在衙门等着。”侍女为难地回复道。
萧长秋很烦。
县衙毕竟不是她的私人场所，让穆重阳纠缠下去，闹得衙门人尽皆知终究不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取了斗篷披上，拿上佩刀。
“殿下，我过去处理些私事。”
褚雪商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萧长秋大步走出堂屋，离开后院，往前面的大堂而来，穆重阳就在大堂左侧的小厅里待着。
“姚清楣还好吧？”萧长秋知道他是为昨天的事来，索性自己先把话题扯过去。
穆重阳说着话，两眼紧盯着她：“幸亏救治及时，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没遂你的愿。”
萧长秋气笑了：“姚清楣跟你说，是我推倒她的？”
“不，她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与你无关。”
“那看来，她还是有良心的，起码比你强。”萧长秋确实没想到，姚清楣竟没有趁机在背后诋毁她。
“她那是在为你打掩护！”穆重阳心头的无名火像被添了把油，陡然间烧得异常旺盛。
“楣儿心善，遇事素来只想着息事宁人，不似你心狠手毒，看谁不顺眼就赶尽杀绝。”
萧长秋面色沉郁下来，蹙眉道：“我是心狠手毒，穆大人既然知道，就不该来招惹我，把我惹急了，哪天让文昌伯府那把火也烧到你荣安侯府去。”
穆重阳被顶得一噎。
“我原以为你能收收这暴戾的性子，改掉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毛病，如今看来，是我太高看你了。”
“多谢你的高看，很抱歉，我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去活。”
萧长秋冷硬地顶了一嘴，穆重阳又是一噎，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吵了这么几句，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这趟的目的。
“吵完了吗？吵完就请你走。”萧长秋现在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穆重阳这才想起，自己是来为姚清楣和孩子找萧长秋算账的。
“以后别再找楣儿的麻烦，若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绝不饶你。”
萧长秋忍无可忍，厉声叱道：“我说你不只是失忆，连脑子也在三年前丢掉了吧？想找打就直说，我不介意奉陪！”
从来没有人能让她这般好耐心，忍了这么久才发火的。
若非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今天穆重阳想走，高低得先吃她一顿拳头。
“长秋。”
褚雪商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站着，轻唤了声。
萧长秋收敛怒容，疾步出去。
“殿下。”
“聊崩了？”
褚雪商往里瞅了眼，但他这个位置看不到里头的穆重阳。
萧长秋抿唇不语。
他不会是特地来看笑话的吧？
“那就别聊了，打起来场面上也不好看。”褚雪商抬头看了看天色。
太阳已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头来，小城上空罩住了一片暖洋。
“我要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萧长秋想也没想便颔首应道：“当然去，这就走吧。”
褚雪商又往屋里瞅了一眼，“不用去跟他道个别？”
“殿下今天的话有点多，你平时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萧长秋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
“……”
褚雪商悠悠地转过身，往外面走。
他好像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穆重阳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也跟着飘了出去。
昨天大夫给姚清楣诊治时就说过，她之所以动胎气，是因为连日赶路，劳累所致，主因并不是在街上摔的那一跤。
可他不肯信，要找萧长秋算账。
姚清楣醒来后，跟他说是自己不慎摔倒。
他也不肯信，还是要找萧长秋算账。
今晨来县衙的路上，他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单纯对萧长秋有怨，想找她发火撒气而已。
然这份怨气从何而来，他却自己也想不通。
此时此刻，眼看着萧长秋跟了太子去，他才忽然明白了，这股邪火是昨天看见萧长秋上了太子的马车时种下的。
母亲说过，他总有一天会后悔。
让她言中了。
可惜晚了。
——萧长秋跟着褚雪商在外面逛了一圈，继而又出城，到郊外走了走。
褚雪商是出去体察民情的，走访了附近好几个村庄，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城里。
出去一趟萧长秋郁闷的心情舒缓了，他的脸色倒难看了，因为走访得知，本地的知县常年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这位知县极其会演戏，欺上的手段十分高明。
去年因本县粮食增产数字可观，他还命下属把知县定为本府的模范知县，加以表彰过，结果今日才知，那些数字都是假的。
褚雪商一怒之下，回到县衙便把知县抓了起来，派人押往京城关进天牢。
又过了两日，待两村互斗的案子处理完毕，一行人方启程返京。
回程途中，萧长秋仍然被焦寿安排与褚雪商同乘一辆马车，美其名曰是太子的伤还没好，需要有个人照顾。
萧长秋已经麻木了，没再跟他拗。
“殿下。”
傍晚，队伍停在一座官驿门口。
萧长秋见褚雪商睡着了，下意识去推他。
刚推了两下，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天晚上被他袭击的场景，吓得两眼睁圆，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