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不过是冷漠无情
半个时辰后，萧长秋出门，去往大理寺大牢，想先去见萧长思一面。
但把守大门的狱卒却说前两日萧长思撞墙自尽，受了重伤，现在衙门后面的院子里休养，她又急忙绕到衙门去。
衙门的看守不让她进，说得有上面的同意才行。
萧长秋心里窝火，险些跟他们打起来。
恰在这时，穆重阳的一个下属回来看见，问了萧长秋的身份，犹豫一阵，把她带了进去。
“令妹自打苏醒后，便不吃不喝，也不肯上药，大有寻死的念头，侍女也拿她没办法，你赶紧去劝劝。”
萧长秋越听越是揪心，脚下的步伐不由地跟着加快。
来至后院，萧长秋三步并作两步地进到萧长思居住的房间内，转过屏风来到内室。
果见萧长思头上裹着绷带，闭眼躺在床上，眼下两团乌青，两颊向里凹陷，没了半点人色。
听见有脚步声，萧长思以为是侍女来劝自己吃饭喝药，动了动唇：“出去。”
萧长秋到床沿坐了下来，握住她放在被褥上的手，“是我。”
“姐姐？”萧长思身子一颤，眼睛睁得好圆，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你回来了？”
“刚回来。”萧长秋取来软枕给她垫上，又从侍女手里接过清粥，端到嘴边吹了吹，舀给她喝。
“娘她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你可不能有事，快把粥喝了。”
萧长思鼻子一酸，流下两行滚烫的热泪。
缓了缓，还是乖乖听了话。
待把粥喝完，侍女又去厨房端了药来，她也接下喝了。
“姑娘，趁这个时候，帮她把药也换了吧？”
侍女端来小托盘，盘上放着干净的绷带与两瓶外敷的药。
萧长秋原也正有此意，遂扶萧长思坐起身，小心地解开额上的绷带。
伤口有发炎的迹象，伤势已在恶化。
“你不该这么傻。”萧长秋皱着眉，怒火拱到嗓子眼儿。
可念及萧长思接连受到打击，又有重伤在身，愣是把这股邪火压了回去。
萧长思含泪咬唇，半晌没吱声。
她是想保住清白，她以为自己死了，齐家便不会再闹，这个案子会不了了之，齐轩纠缠她的秘密也就不会传出去。
可她还是太天真，文昌伯一家不是讲道理的人，她死了，他们便会找她的家人，不把萧家逼上绝路不可能罢休。
“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萧长秋绑好绷带，扶她躺回去。
萧长思握住姐姐的手，眸中露出急切之色。
“姐，你不要跟大理寺的人起冲突，穆重阳已经不是以前的穆重阳了，他不会留情的。”
萧长秋笑了笑，将被褥往上提了提，说：“我不会的。”
又聊了几句，她才起身：“你先在这里待一阵子，把身子养好，等外面的事解决了，我来接你。”
萧长思点了点脑袋，目送她离开。
这会儿穆重阳已回到衙门，听说萧长秋来了，急忙赶来。
“长秋……”
萧长秋上前打了他一个耳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便走。
腥甜的味道顷刻在嘴里蔓延开，穆重阳听见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没顾上多想，快步追上去。
“长秋！你听我解释！”
萧长秋被他拉住，胸腔里的怒火更盛，眸光如刀子般刺过去。
“有什么好解释？我妹妹差点死在大理寺！”
穆重阳感到惭愧，但也觉冤枉，蹙眉辩解道：“我没想到她会寻短见，齐轩对她做过的事她自己不肯交代，我怎么知道呢？”
“你怎么能想不到？你该想到的！”萧长秋甩开手，两眼几欲喷火，“长思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单独叫到一个男人的宅子里，这本身就不是件正常的事！”
“你大可以先派人私下去了解案情，不用搅得动静那么大！可你却闹得左邻右舍甚至整条街都知道，还直接把她带到公堂问审！女子看重名节，你难道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被齐轩欺负吗？是你把她往绝路上逼的！”
穆重阳被骂得哑口无言，这一点确实是他没考虑到。
他撇开视线，没敢与萧长秋对视，嗫嚅道：“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并非我意，我也很自责……当时我只想着，私下找人犯谈话不合规矩，容易坏了章程，这才……”
“是，你穆大人高风亮节，自然不能因为这么一桩小小的案子坏了规矩，毁了自己的名声。”
萧长秋定定地看着穆重阳，眸如寒潭，冒出无穷冷意。
“那难道悄悄带走人犯，低调行事封锁消息也是不合规矩？你不过是冷漠无情罢了。”
穆重阳噎住，张了口却再也发不出声响。
萧长秋不愿再与他浪费口舌，扭头往院门走去。
“我走了，长思若再出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长……”穆重阳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此刻她正在气头上，不论自己怎么说，她也听不进去的。
被打过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几乎没一寸皮肉都在叫嚣着疼。
穆重阳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不禁自嘲。
看来，欠了别人的巴掌是要还的。
“侯爷！”
一个随从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道：“侯府来人说，咱家的几个铺子被查封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穆重阳闻言即刻往外赶，“哪几间铺子？”
随从回道：“是药铺和香料铺。”
“哪个衙门查封的？”
“京府衙门。”
穆重阳倏地停住，面上露出惊异之色，“京府？”
二弟就在京府，他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收到吗？
“谁下的令？”
随从摇头：“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穆重阳思忖片刻，连忙赶回侯府去。
上房内，穆母正急得团团转。
一下子查封五间铺子，若过几天能解除封条，损失倒也不大，可若就此关门，那穆家的生意就几乎全完了。
“母亲。”穆重阳大步流星进了屋，目询过去，“母亲可知道是京府哪位大人查封的店铺？”
“是同知范大人。”穆母虽坐了下来，心中犹自焦急，“说咱们店里有禁止售卖的一种什么香草。”
穆重阳皱起了剑眉。
穆家店铺是不可能售卖违禁品的，任何一家都不可能干这种蠢事，天子脚下，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另一边，萧长秋回到家中，却见文昌伯竟然又出现在了院子里，且是单枪匹马独自来的。
“你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