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移交大理寺
萧长秋当下计议定了，进门将册子放在案上，跑了出去。
孤身前去恐人手不够，于是她便把陈小树周友以及另外两个不良人叫上。
行至衙门门口，恰好雷大生突然找过来。
“可算见着你了，昨天下午过来，你不在，晚上让大有去村里找你，又说你没回去，上午来还是没在……那个，你要找的那个人，昨天下晌让我一个兄弟在码头撞见过，他乘船离京了，后来我们问过，那艘船是去梅县的。”
雷大生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显然是跑过来的。
萧长秋暗叹好巧，她刚在里面听到消息，雷大生这边也有了线索。
“我这就去梅县抓人，多谢你了雷大哥，等我回来请你喝酒！”
“行，你快去吧。”雷大生缓了两口气，也赶着回码头了。
萧长秋跟门房交代了几句，便带着陈小树四人出城，快马加鞭赶往梅县。
进到梅县县城，是第二天上午辰时左右。
几人首先去城里的各大客栈寻找，因担心打草惊蛇，只能暗中悄悄地打听，比较费时。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共有二十几家客栈，全部走访下来，天都黑了。
到饭馆吃饭，陈小树开始怀疑：“他知道自己正被官府追捕，应该不敢住客栈吧？”
“他都敢大摇大摆地去坐船，怎么就不敢住客栈？”萧长秋感觉到，这个凶手是有些自负的，厌恶官府也看不起官府。
也是，他接连杀了那么多名官员，从江南一路到洛京，官府别说抓他了，就是他的影子也没捞着。
他的确有底气藐视官府。
“怎么还不上菜呀？”陈小树早就饿扁了肚子，等得不耐烦，“小二？”
这次出来，是找门房要了几吊钱做公费的，不然他们一个个穷的叮当响，哪里吃得起饭馆？
跑堂的连忙过来招呼，赔着笑脸道：“几位客官稍微再等等，实在不好意思，后厨有个厨子他儿子一个时辰前在县衙门被炸死了，不得不回去领遗体，现在只剩下一个厨子，实在忙不过来。”
“在县衙被炸死？”
萧长秋惊了一惊。
日落之时他们确实听见有阵轰隆声响，只是当时离得远，又忙着办差，便没在意。
周友急忙问：“县衙怎么会炸死人？”
小二道：“说是有人在县衙后堂藏了炸药，炸死炸伤好几十人呢！”
“有这样的事？”萧长秋呆坐了片刻，立即起身拿刀，“走，咱们去看看。”
陈小树抱怨道：“还没吃饭呢，要去你去。”
萧长秋拽起他就走，“一会儿回来再吃！”
一行五人离开饭馆，直奔县衙。
这里距离县衙不远，几人疾行而去，只用了一炷香不到的工夫便抵达。
衙门门口到现在还挤满了人，全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里面官吏犹在忙着收拾残局。
萧长秋挤到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来到前排，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真是可惜，怎么不连那狗官一并炸死了？他要死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老天不开眼啊。”
“本来能炸到他的，据说他家里来人，小妾要生了，他提前回了府，这才躲过这劫。”
身边两个百姓的对话引起了萧长秋注意。
他们说的“狗官”应该就是指此地的县令。
站着看了一阵，她挤开人群，去找街对面的陈小树。
却在这时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夜风吹来，一缕幽香钻入鼻腔。
这个香味在柳家闻到过！
正要抓住此人，对方却察觉有异，撒腿就跑。
“站住！”萧长秋提刀去追。
陈小树周友等人见状也急忙跟上去。
此时的街道上又黑又静，已看不到什么行人。
追了两条街，那人突然钻进一条巷子，湮没在黑暗中。
萧长秋不甘心就此丢了人犯，立即追进巷子。
周友指着一位同伴对陈小树道：“你们两个跟上萧姑娘，我们去另一边堵。”
“好！”
在交错幽长的巷子里追逐了近半个时辰，萧长秋好几次就要抓到人，却又被他给溜走。
终于，在几方的围追之下，他跑到了一个岔道口，被死死堵住。
陈小树喘着气喊道：“赶紧束手就擒吧！”
那人露出森白的牙齿，冷笑，抽出匕首就要自戕。
萧长秋连忙将小刀当飞刀用，猛地朝他掷去。
小刀刺入手腕，那人惨声吃痛，匕首掉在地上。
趁此时机，萧长秋等一拥而上，把他摁倒。
“叫你跑！看你还跑不跑得了了！”陈小树一边骂，一边把他的脸掰过来看。
这里太暗，看不清楚此人的面容。
几人便离开巷子，来到外面。
借着住户窗子里透出来的灯火再一瞅，陈小树惊道：“这也不是咱们要抓的人呀！”
这张脸确实跟画像上的全然不同。
“未必。”
萧长秋收好佩刀，伸手在这人脸上好一顿揉搓，突然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这下再看他的脸，与画像对上了！
“原来戴了面具！”周友瞪大了眼睛，万分惊愕。
这会儿面具被撕开，那股异香的气味就更浓了。
萧长秋摊开面具细看，见贴合皮肤的那侧内壁上有一层油。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人皮面具容易皱，必须用一种特殊的树油反复涂抹，才能保持湿润与弹性，且即使抹了油，戴在脸上的时间也不能过长，否则容易烂脸。”
这也就是他在柳家期间，以及平时外出，都以真面目示人的另一个原因。
对方眼中掠过一抹意外之色，“这都知道，你懂的还挺多。”
“叫什么名字？”萧长秋将面具收好，看着他问。
“冯裕。”他脸上不见半点惊慌与恼怒，嘴角甚至微微上翘。
萧长秋拧眉问：“县衙是你炸的？”
冯裕坦然承认：“是我，这里的县令跟柳骥他们是一路的，都是狗官，他该死！”
杀了这么多狗官，已经够本了。
至于柳骐，他相信总有一日老天爷会收拾。
“可县令没死，死的却是无辜的人。”
萧长秋对冯裕怀有同情，可想到他这次犯案害死了几十个人，又觉得他可恨。
冯裕咧开嘴笑：“那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再说了，能死在我手里，也算他们有福。”
“你真是个疯子！”陈小树拿出绳索，牢牢把人绑住。
带着冯裕回了之前那家饭馆吃饭，而后也不做停留，连夜赶回京城。
翌日临近午时，回到京府衙门。
几人也没歇歇，径自押着人去见褚雪商。
“人既然抓到了，也就没有京府什么事了，送去大理寺。”褚雪商向来不屑与别的衙门抢案子，何况这背后涉及到镇国府，将来会有扯不完的皮，踢出去正好。
萧长秋还没应声，又见他朝自己看来，一双黑瞳沉静如古井。
“你去押送一趟。”
“是。”
萧长秋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指定自己去，但他既然指定了，也就不能违抗。
再说，这也算是一次露脸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随即，她与陈小树押着冯裕往大理寺而去。
在值房内办公的穆重易听见外头的话声，尽管不动声色，却已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太子似乎有意关照萧长秋。
一个多时辰后，萧长秋三人走进大理寺衙门。
刚到中堂内，穆重阳便迎了出来。
“是你？”
看到押送犯人的居然是萧长秋，他满脸都是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