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穷家富路
马攀意外地看了江迎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祭祀神兽的机会？”
“你潜渊多年，一朝出山，肯定不是为了来交朋友的，你想结丹，但是师门的修炼方法不支持你的路数对吧？
你凑到我这儿来，也是因为我合作的选手修士多且都是顶尖，消息一定灵通，可以在最后关头帮你获取一点优势。”江迎看天，熬过漫长岁月的修士为了更进一步，做什么都不奇怪。
“对不起。”马攀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早被看穿了，可惜一切都落空了。
江迎拍着他肩膀，决定还是“说什么呢？你实实在在地帮我赚了钱，我们互相对得起！走吧，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现在可能有点扎心了。”
站在大门前，马攀看着自己的画像、年节集市般喜庆的辣椒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的留影卡，还有那八个大字：
马攀马攀，位列仙班。
胖子的嘴角突然重重撇到底，用力地抿紧双唇，双下巴都挤大了一圈。
自他从旧阵中参悟了道法后，亲身证道就是他心之所向，这八个字，正是他简朴又狂妄的终极目标。
三十年未曾有泪，一朝滂沱，只因为有人敲开心门，说她懂。
“回师门接着修炼，以后做神仙，亲自给他们下雷劫！”江迎不去看马攀哭成包子的脸，手放在他后背一下一下地顺气。
胖子抹抹脸，哽咽地说到：“江迎，我没有师门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马攀指指江迎手里揉成一团的飞羽，江迎展开往最后一看——
“樵门满门质朴，唯念仙途，不容追名逐利小人。见信之日，就是你我师徒情分断绝之日。自此天高海阔，悉随尊便！”
熊雄在邀仙宗住处听说了马攀弃赛的事，赶到门口正看到江迎手里的飞羽，忍不住怒吼：“这什么狗屁师傅？他能收到你这种徒弟是祖坟冒青烟，你跟我回邀仙宗，昌伯师叔最惜才！”说着一把抢过江迎手里本就皱巴巴的飞羽，捏成团重重掷在地上！
一片小小飞羽先后承受了师兄妹二人的怒火。
“熊道友，别骂我师傅。”马攀把飞羽团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到仓袋里。
江迎脑中还回荡着飞羽结尾的那些字，她缓缓转头看向马攀：“如果他要逐你出师门，前面骂那么多干什么？”
马攀转头不看江迎，她瞬间就明白了知情的原委，转到马攀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看懂了对吧？你师父最后写这些，是在暗示你放手去争。他想告诉你，你是心怀仙途之人，一定强过那些准名逐利的小人！你见过哪个驱逐弟子的人，会祝他‘天高海阔’的？”
“他前面故意激怒你，后面却断绝关系，就不是威胁了啊！而是要帮你断了师门牵挂！你明明看懂了，为什么不打下去为什么不争？”
熊雄：啊？我就看见前头骂人了，我错过了什么？
一般胖子因为身形厚重，给人“眼神浅薄”的感觉。但是马攀的一双眼睛像沉静的湖水，他看着江迎，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到肚子上。
他声音依然低沉而稳定，停不下来的眼泪才能暴露他心绪的起伏：“我出发之前，师傅把他的积蓄都给我带在身上，他说穷家富路。我知道他不可能因为我比的好就骂我。”
“可是江迎，你想想，是什么让他不得不写这封飞羽的？是什么让他只能拐弯抹角的支持我争下去？”
“所以孙震涛把这封飞羽给我的时候，我就失去和他争的资格了。师傅写什么根本不重要……”马攀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脱力，说不下去。
江迎补全他没说出的半句话：“重要的是，他不得不写。”
她站在人头攒动的新蟾宫门前，看着属于马攀的摊位，助力榜上一骑绝尘早早拥有二百票却依然乏人问津。
“去，擦擦眼泪站过去，我拍一张绝版珍藏卡，送给你师傅。”
正是破晓前最黑的光景，整个樵门死气沉沉，断壁残垣间还能依稀看出原本的木盖瓦舍，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好行装，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片飞羽活泼地扇着翅膀，微光点亮了一个布衣老者的脸，不知道怎么弄的，他左脸上一片青紫。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展开飞羽。七张留影卡飘到半空中，镶着金边的那张写着“绝版珍藏款”——马攀站在摊位前，眼睛、鼻子、脸颊都红彤彤的，五官挤在一起分不清是哭是笑。
老者回忆起他十岁的时候，瘦得像小猴，眼中却闪着渴望的光，让人没办法抛下。
飞羽里面粘着三张灵帛，还有八个字：“穷家富路——散修马攀。”
老者攥着七张卡片合上飞羽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隐下，他声音不高，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走吧。”
就像马攀十岁的时候，自己伸出手对他说的一样。
“走吧。”
一队人扛着大包小包离开这片废墟，中原从此再无樵门。
————
“走吧，明天的‘仙力赏’是我们第一次拍卖符咒，我们再去确认一次！”
转眼间蟾宫赛只剩符箓没打八强赛了，符箓比试是四个赛道中唯一的“文场”，最为优雅。
现场画符现场验证，由于符箓的效果和修为是绝对正相关，所以入围八强的都是炼气后期、筑基后期、金丹中后期的修士。
比斗风雅，修士本人自然也风雅，各大门派的符箓修士都是“体面人”，所以整体粉丝数量仅次于剑修，在鄙视链的上层。
有这么庞大的用户，江迎筹备符箓板块的‘仙力赏’也是格外尽心。
所谓“仙力赏”，是八强赛才有的新玩意——一次性投票五张，可以不兑换留影卡，而是选择抽奖。
奖池里有价值二十两灵石的仿真法器手办、价值十两的独家花絮留影石，当然最多的是价值一两的留影卡。
六款留影卡，江迎在一开始制作就确保数量不平均，自然产生了“稀有卡”，稀有卡的价值不可估量，却一样可以通过“仙力赏”抽奖获得。
但这么搞势必会被骂奸商，担心被骂的多了损功德，于是江迎设置了“保底机制”——五连抽必得一件随机手办（不指定选手）。
这样一算，五连抽就“稳赚不赔”了！
粉丝得了“实惠”、江迎清了库存。
当初在剑修八强赛结束后，江迎看着被抽空的“仙力赏”抽奖箱，曾感叹到：“双赢啊双赢。”
“什么是双赢？”彼时还没有弃赛的马攀正在收拾场地。
江迎看着他勤劳的身影，眯起眼睛笑道：“双赢就是——我赢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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