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恶劣
一阵脚步声传来,高小妹看了一眼地室中的高家族人,便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记得这附近有一个用来放道家典籍的暗室,小时候背不过书,高小妹还被父亲关在那间屋里罚背。她沿着一面墙摸过去,顺利的摸到一条凸起!地上有墙体移动的痕迹,就是这儿了!
她用力一推,跟着墙体转进另一边,当墙体严丝合缝归位后,她闻到了一股来自身后的、难以形容的恶臭。
高小妹熟练地点亮墙上的灯,转过身去,毫无防备的看到几乎把房间填满的……干尸!离她最近的一具,离她脸仅量尺,扭曲着头颅仿佛在跟她打招呼。她认得,这都是五珠门高家的女修!她们的皮肤神情都还看得清楚,只是眼窝深陷、皮肤瘪缩,像秋天的花草一样,完全干枯了。
她赶紧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
紧接着她又注意到,所有人的下腹都有一个巨大的凹陷,她强忍着害怕掀开最近一具尸体的衣袍,发现皮肉完好,她们的丹田好像是凭空消失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小妹想起姐姐曾跟她说,彭大哥只是在骗她,她会害死高家所有女修。难道这是彭大哥做的?不可能,他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修士,他所的一切都是为五珠门好!
可是门外那些淫乱的高家人是怎么回事?爹和姐姐到底是在修炼还是死了?如今只能当面向彭大哥问清楚了!
就在高小妹去找彭忠的同时,江迎已经在铜陵山下找了个阴凉等日落了。迎面走来一男一女,茶色蜀锦道袍,胸前绣着金木水火土五颗圆珠,一看就是五珠门修士。
二人也看到了江迎。
“你是何人,为何在铜陵山下鬼鬼祟祟?”男修指着江迎说道!
“我就是在此歇脚乘凉,修士大爷如此紧张,敢问五珠门是有多见不得人?”江迎边嘲讽边打量这二人——灵力运转量大、周天走势怪异、脚步虚浮,一看就是引气入体后没有好好修炼,又用什么法子强行拔高修为来着。
那女修听不得阴阳怪气,大放厥词起来:“放肆,五珠门乃是名门大派,全员金丹天下翘楚,也是你能讥讽的?”
“全员金丹?”江迎青筋暗跳。“五珠门也算名门大派?那北边的天鼎门、西边的邀仙宗、东边的归云水阁直接宣布自己是神仙算了?”想起高小姝那枯槁的身体和凹陷的丹田,江迎往地上啐了一口。
“师妹,少和此人废话,我看她不过小小筑基,正好试试你我二人如今实力!”男修拉住想要吵架的女修,二人掏出各自灵剑,朝江迎攻去!
二人的速度慢到……江迎反复思考是用“土遁”还是“闪势”打发他们,得出结论后二人还没到她眼前。
算了,他们不配。
就在二人剑尖快碰到江迎的时候,江迎凌空一翻,来到二人身后,一手按一个脑袋,向中间一合!两个脑袋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砰!”二人灵剑脱手,登时倒地抽搐起来。
通过刚才的接触,江迎也判断清楚了——超筑基的灵力运转能力,超垃圾的基础素养,超没用的剑法身法。此二人应该也有胎丹,看来高家其他人已经遭难了。
江迎手中金光一闪,一个琉璃拔火罐出现在手中,正是高顶天曾对付江迎用的溶丹法器。
她默念口诀,罐中金光亮起,如果仔细看,能看到许多金色的小触手在罐子里摇摆,就像小火苗一样。
口诀念完,江迎把火罐往男修后腰一扣!顿时男修身体抽搐得更厉害了!罐中触手像蜥蜴的舌头一个接一个飞快的从后腰进入他的身体,牢牢的卷住他体内的胎丹,一点一点,往罐子里拉!
“啊啊啊!!不要!痛!好痛!”下腹部剧烈的撕扯令男修不受控制的叫出声。
“说!你怎么结丹的?”
“我五珠门秘术何须与你交代?你是何人?竟敢害五珠门金丹修士!”
这个时候了还嘴硬!江迎心中一股邪火,手上送出灵力加快胎丹的剥离,男修肉眼可见地衰老起来,此时已经痛晕过去。
便宜他了,江迎把他的身体踢远,琉璃罐里,一颗凹凸不平的红色胎丹动了动,好像也在欢呼脱离那人的身体。
江迎两指点在女修眉心,强制唤醒女修。
“在取你胎丹之前,”说着江迎晃了晃琉璃罐中的胎丹:“我想知道,面对同门女修,你怎么忍得下心,生取其丹田,换这样一颗,不堪的丹。”
没想到女修一挑眉,反问江迎:“怎么?男修能狠下心,我们女修就不能狠下心了?修行就是独木桥,谁狠谁得道!分什么男女,我呸!”
江迎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看着地上的女修半晌,缓缓道:
“对,是我想岔了”江迎望向铜陵山顶,一边看也不看地把琉璃罐摁在女修后腰,任凭她惨叫惊起多少鸟儿。
“恶劣是不分男女的。”
修道是承志与天地间,大门派看似清高实则站在资源链最顶端,小门派弱肉强食同族间弱肉强食,两者仿若两个世界。这样是对的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此时,一颗种子在江迎心里发芽,她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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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珠门地宫中心,高小妹找到了彭忠。
彭忠面色不善,他不确定高小妹看到了多少地宫真相,张嘴试探:“小妹,你怎么来了?”。
而高小妹不打算周旋:“有个人来找我说我爹死了,我刚才看到许多高家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彭大哥,我爹和姐姐到底在哪?”说着还把邀仙宗抓捕高顶天的委托说明给了彭忠。
彭忠听她说高顶天死了,一时诧异一时欢喜,最后酝酿出一脸的震惊:“什么?师傅死了?”他匆匆看过委托说明,一脸遗憾的抬起头。
“看来溶丹术要失传了啊,真可惜。”
高小妹看着他面露轻松微笑,顿时慌张:“彭大哥,你什么意思?什么‘溶丹术’,什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