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树根

    一大早，少年换上朝服，早早地来到天和殿，等着诸多大员来上朝。除了极少数的大员较早到达，一大众大员大多在朝会开始前的半炷香的时间内才赶到，主打一个只要不迟到就好。一进殿，就看到少年正正襟危坐地坐在台上，几位大员便自觉地收敛起了刚醒的睡意，举止恭敬地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少年静默地看着台下的一切，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少年示意萨老可以开始备膳了。

    萨老秒懂少年的意思，大声宣道：“今日早朝，殿下诚邀诸位大员一道用膳。进殿备膳！” 话音刚落，殿外一排排宫女端着昨日一样大的圆碗，走了进来，在每一位大员面前站定后，将圆碗和筷子递给大员，然后齐刷刷地退回殿外。大员们一想到昨日打开后看到的是糠，今日看着圆碗，迟迟不敢打开。见大部分官员不愿打开或者不敢打开，少年先行打开了自己的碗，用筷子夹起碗中之物，慢慢地嚼起来。众大员看到台上的人已经开动，而且嚼得很香的样子，一下子心态就放松了，纷纷打开了自己面前的圆碗盖，打开一看，发现是三根像什么植物的根茎一样。也没多想，用筷子夹着就往嘴里塞。

    少年坐在台上，嘴角微笑，再无其他表情，一边看着台下的各位大员，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台下的各大员，有的表情狰狞，有的眉头紧蹙，有的咬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还有的，只是闻了一下，便不再想往嘴里送。只有宰府大人同少年一样，面无表情地嚼着这碗里的食物，而且一根接着一根送到嘴里。少年看着宰府，不免赞叹：果然，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确实不是一般人。再看看其他人，这对比可不是一般的大。

    “诸位大员，这碗中吃食御膳司昨晚整整准备了一碗。我们古楚向来崇尚节俭，诸位可要同本王一样，将碗中食物全数消灭才是。”少年轻言暖语地说道。一众大员被少年说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了。见大伙儿全都放下了碗，少年站起身来，问道：“诸位，觉得味道如何？宰府，刚本王见你食之甚佳，连碗里的汤汁都一起喝了，您来说说此膳如何？”

    宰府见被点了名，大方地站出来，接下了少年的问题：“此膳甚佳，颇有提神、醒脑之功效。”少年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哪位大员是否可猜出此为何物？”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少年指了指站在最后面的六品大员宋大夫，问道：“听闻宋大夫早年在家学过农术，可知此为何物？” 宋大夫见台上人指到了自己，战战兢兢地回道：“奴愚钝，此物与树根极为相似”。

    “宋大夫眼力果然独到啊！是，就是树根。”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台下众人：此时，众人眼里满是惊讶，不少人之间窃窃私语起来。见状，少年又指了一位士大夫，问道：“你觉得以树根为膳，此举善或是不善？” 这一问，直接把所有大员吓傻，一个个脑子在飞速转动，却半天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那位被指着的大员定了定神，回道：“若是百姓以树根为膳，此为不善；若是王公以此为膳，此为大善！”少年听了，眼神突然一亮，定了定眼睛看清了此人模样：此人高额挺鼻，一身书卷气。“你现如今在何处供职？”少年问道。

    “回禀殿下，奴龚少青，现供职于翰林阁。”龚翰林不卑不亢地答道。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刚龚翰林的见解甚得本王之心！今儿召大家一起同以树根为膳，想必大家满腹经纶都已知为何意。但本王今日不想听太多溜须拍马之言辞，就想请诸位谈谈如何解决百姓之膳的问题。” 少年讲完，再度走回位上坐定，一双凤眼在台下每一个人的眼睛上扫过，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神，每一位大员看了，无不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