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治毒
咚咚咚木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殿下,殿下,不好了!” 和着这敲门声,丰宴急促地喘息着。正在逗弄小云雀的少年听出事情的紧急性,忙打开门。
“什么事?” 见到丰宴满头大汗,因在烈日下快奔而来导致面色如血,少年的情绪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陛下他陛下他中毒了。”丰宴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喘气声。
听到自己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少年的脸色刹那苍白,“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会中毒呢?抓到下毒的人了吗?” 少年一连串的问题,让丰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殿下,您现在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丰宴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少年看着丰宴的样子,头一次一时间感到天快要塌下来了,急忙穿戴好,向朝云殿奔去。
来到朝云殿,见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无一不是二品以上大员。御医在里间忙来忙去。少年穿过跪着的人群,飞奔到楚皇床前,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眼周和嘴唇乌黑,说话都接不上气的父亲,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34;这是谁干的?”平日一向温文尔雅的少年,此时的咆哮犹如一头猛兽,似要将人啃食殆尽。
“殿下,息怒!且听老奴说您听,今儿个午膳,老奴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给陛下,陛下吃完那银耳莲子羹后便如此了。老奴已命人去御膳司把今天午膳的厨师抓来问讯了,人就在那儿跪着呢。”一直侍奉在楚皇身边的萨老凑到少年身边一五一十地禀报,并将那个此时正跪在外厅角落里的御膳厨师指了指。此时的少年,拼命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厨师面前,一脚踹了下去,“作为御膳厨师,每一道菜端进朝云殿前都要用银针试毒。这个基本规矩你是不知道吗?还是说这毒就是你下的?” 少年狠厉地说道。
“殿下殿下不是我,真不是我啊。奴在皇城侍奉皇上御膳已有30余年,每道经过我手的菜,奴一定亲自尝过味道,并用银针试过毒后,方才会准许御膳司的人将其送人朝云殿。这30余年从无差错过啊,殿下。而且所有食物虽然被送入朝云殿,但在皇上食用前也还是需得试过一次毒才行啊。奴真的冤枉,真的从无毒害皇上的心呐。”跪在地上的御膳厨师,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少年的理智在厨师的点点讲述中,慢慢地恢复了点理智。他回头看向萨老,眼神极其锋利,&34;萨老,今儿中午的午膳,那碗银耳莲子羹在父亲入口之前可曾用银针验过毒?” 萨拉头一次见到少年如此冷冽的气质和眼神,在楚皇面前他都未如此害怕过,但看着这孩子的眼神,萨老却从内心升起一丝畏惧,一句假话都不敢说:“没有试。当时陛下说他想尝下那碗银耳羹,就让老奴盛半碗给他。老奴遵从陛下旨意,盛了半碗,正打算用银针试毒时,陛下却打断我,说不用试了,吃了这么多年,也没事,就让老奴直接把这碗银耳羹直接拿给他了。可谁知,就是这以为的没事,就偏偏中了别人的道!”萨老,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少年听了,昂起头,将眼泪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他冷静地走到外殿,对着在外厅跪了一地的官员略带威严地说道:“父皇身体不会有大恙,但需多加休息,近日需静养调理。这段时间,我代父皇暂理国事,还望各位大员恪尽职守!各位暂且先行回去休息,明日早朝照常进行!” 跪了一地的大员听到少年处事如此镇定自若,声音如此冷静威严,之前的窃窃私语,如今早已全都鸦雀无声,全都齐齐禀了一声 &34;是!”,便各自离开了朝云殿。
见各大员已离去,少年便开始问及御医其父具体病情,御医看了少年一眼,摇了摇头:“殿下,陛下所中之毒异常霸道,这短短一个时辰,如今已入肺腑。臣等医术拙劣,担心继续诊断会耽误陛下救治,臣等深知殿下您医术精湛,恐怕还得殿下您亲自指导才行。”少年一听这话,知这御医不是推辞,倒是真的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了。“黄御医,我知你医术精湛,但我一人恐难完成,还需您在一旁辅助才行。”少年看着黄御医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殿下,您请!只要是您来操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相信殿下您。”黄御医说着,停下了手上的诊疗,迅速退到一旁。
少年从右边袖口里掏出锦囊里的金针,一针一针地从楚皇的头顶扎下去,每扎一针,楚皇口中就吐出一点黑血,如此一共扎了20多针,此时少年已是满头大汗,他每下一针的力度就好比登了一座山,看着自己父亲口中吐出的血渐渐地不再是黑色,而是慢慢地变成了鲜红色,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大半。可,这才是诊疗的第一步。
萨老看着少年满头大汗,想着给他擦一擦,但看见少年全神贯注的模样和下针时的聚精会神,生怕一伸手就惊扰了他,只好站在一边拼命地给楚皇擦拭着嘴里吐出的血,他一边擦,一边将擦拭过的毛巾扔到装满了清水的盆中,不一会满盆的清水变成了一整盆浑浊的红中泛黑的污水。萨老准备将盆中的毛巾一一拿出,被一旁的御医一把制止,“萨老,这水别碰,毒还在毛巾上,还在水里。” 听了这话,萨老吓得赶紧缩回了手。少年看了一眼旁边盆里的水,又看了看面部两颊逐渐显露出一丝红晕的父亲,两眉之间和眼周显现的的黑色已消散了不少,嘴唇也开始红润了起来。“这毒,估计已经被清除了七八分。”看着自己袋子里只剩下10根金针,少年顿了顿,“这下毒的人这是要置父亲于死地啊。”一般而言,少年的针最多只用15针便可治愈这世间90的病,包括重症,可这次居然用了整整70多针,而且全都是扎在了自己父亲身上。“殿下,今儿若是没有您,陛下恐怕真的挨不过今日了。当真是天意啊,殿下确实是咱们古楚的福星啊!我想那个下毒的人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您的医术如此高超,真的能够称得上是可起死回生了。” 一旁的黄御医看到躺着的楚皇已渐渐好转,不由得对少年的医术造诣愈加地佩服。“殿下,我刚给陛下把了脉,陛下脉搏如今已趋于平稳,只是尚且有些虚弱,我这就开一些调理滋补的方子,一会就命人熬出来,过不了多久,陛下就能痊愈了。”黄御医把着楚皇的脉,看向少年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也许在医术造诣上他永远也追不上眼前的少年,但在调理这方面,自己还是能够尽得上一份力的。
“那就有劳黄御医了。”少年客套了几句,但突然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把话锋一转,“还是不必了,这药黄御医你开好后,把方子给我,这药我要亲自抓,亲自熬,亲自喂给父亲。”说着,眼神里满是笃定地看着黄御医和萨老,两人似乎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彼此相互看了看,会意地点了点头。
夜里,少年趴在父亲床前守着,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父亲又会遭遇其他什么。他知道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而在暗处的某人此时也一定是恨得牙痒痒,必定会找准一切机会,再度来个猝不及防。
在少年的心里,他已经处于随时应战状态;因为对他来说,把恶意置于到他家人身上,便已然是踩踏了他的底线;而对于任何踩踏他底线的行为,无论是谁,他绝不会让对方得逞,更不会让对方活命!
这是少年,头一次,觉察到了自己身上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