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崩塌
摄像头拍下的画面中，浅黄色的小家伙费尽力气在键盘上啄来啄去，一双豆豆小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事后，他还会努力叼起自己掉落的小羽毛，找个地藏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可以看出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谢晟：“……”
谢晟着实难以想象，他养得宠物鸟，竟然有可能是人变得，或者是它小小的身体里装着人类的灵魂，这个人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他竟然会是明玉？
更令人无法相信的是——明玉居然是他的黑粉。
一时之间，谢晟的心情五味杂陈，我的偶像是我的黑粉，这是何等虐心的事情，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还有某些小心思。
谢晟翻到“谢晟唱歌真难听”的第一条微博。
心里拔凉拔凉的。
原来三年前就已经开始是死忠黑了。
听神他竟然是明玉，怪不得他帮他修音，这是对他唱歌有多么不满意？
谢晟之前一次次发单曲，心里有一个微妙的期待，他希望自己的歌有一天能跟明玉的歌并列出现在音乐排行榜上。
这一个愿望，谢晟退团前已经实现过了，畅听新曲第一是明玉的《星空》，第二是他的单曲。
他为此高兴了大半个月，截图暗搓搓地发过朋友圈，甚至在心底偷偷的以为，明玉会为此关注上他？
公众面前的明玉是十分神秘的，媒体也没有他的访谈材料，据说他只是一个纯粹喜欢音乐的人，除此之外，对别的事情不甚关心。
带着面具的明玉哪怕在璀璨的舞台上，也显得冰冷又疏离，如同高高悬在夜空中的冷月，与世界隔着一层朦胧的屏障。
……可他自打三年前开始竟然就是自己的黑粉。
头顶的明月顿时变“黑月”了。
谢晟内心充满着强烈的怀疑，我唱歌有那么难听吗？娱乐圈唱歌难听的男明星多了去了，为什么唯独要黑我一个人？
“幸好，他似乎只是我的黑粉。”哪怕是死忠黑粉，四舍五入一下，也是“死忠粉”了。
谢晟这般想着，聊以慰藉自己颇受打击的心灵。
怪不得每次在啾啾面前唱歌，他就表现出很激动想要啄他的模样，谢晟以为这是鸟类表达喜爱的特殊模式，却没有想到……他说不定是真的气到想啄他。
谢晟：“……”
他冷静的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用自己的微博大号，直截了当地关注了“谢晟唱歌真难听”。
以前从来都不敢关注某个人的大号，这会儿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关注他的小号。
我承认自己唱歌很难听。
把手机放下之后，也不管这行为会在粉丝里引起多么大的波澜，谢晟幽幽地想到，自己该不该主动告诉那只小破鸟。
他已经勘破了他蹩脚的掩饰和身份。
“我好想告诉他我是明玉。”
……
谢晟思考再三，觉得还是不能自己先挑破这一点，他应该装作不知道，等着啾啾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以他这么多天与明玉啾的相处来看，这个小家伙脸皮薄，倔强又爱炸毛，要是自己主动告诉他，我发现了你好多破绽，你一只鸟居然偷偷玩电脑上微博，给你冲个vip你竟然好意思堂而皇之地继续往下看……
他肯定会恼羞成怒！
更别提他还看了自己起码七八集的电视剧，甚至还不是倍数播放。
——这说明他喜欢看我演的电视剧吗？
谢晟苦笑三声。
“啾！啾！”
骑着马的谢晟眼睛扫过那只兴奋叫着给他加油鼓劲的明玉啾，原本还纷乱的思绪立刻消失，他的眼神和姿态陡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从背后连抽五支箭，簌簌簌连续五发都射在靶子中央，最后又是三支箭齐射，待到箭筒空了之后，谢晟拉起缰绳，纵马奔驰。
盯着监控画面的陈导和副导演已经愣住了。
发发正中红心。
——你这是谢晟，还是射神啊？
“啾！”
明玉努力展开翅膀，兴奋的他向着谢晟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马背上的谢晟一转头，就见到了空中浅黄色的身影。
却在这时，一个角落里窜出来个黑色的身影，是一只黑猫，灵巧的身体敏捷度极高。
它的目标是空中毫无察觉的小家伙。
三两下跳上木箱，纵身一跃。
谢晟心头一紧，下意识驱着马奔驰而去，等那只黑猫正要袭击过去的时候，他从马上跳下，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抢在那只爪子之前，将那个小东西护在手心里。
明玉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他听见了“喵喵喵”的声音，整只鸟悚然一惊。
猫可是鸟类杀手。
吓死鸟了。
他可不想成为爪下亡魂。
见到猎物没了，黑猫绕在谢晟的腿边喵喵叫了好几声，谢晟皱着眉头，这怎么会有猫呢？
要是啾啾被猫给抓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家伙，轻轻地给他摸头安抚。
小生命太脆弱了。
陈导被摄像头拍下的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给吓了一跳，谢晟刚才可是直接从奔驰的快马上滚跳了下来，那速度那架势差点把他心脏都给吓得跳出嗓子眼。
“谢晟，你受伤了没有，要不赶紧叫救护车。”陈导可不想自己的演员在拍戏前出事。
谢晟摇头，“没事，我没受伤。”
“怎么可能，你也是胆子大，直接就敢从马上跳下来。”
“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遍，万一磕碰到了哪里……不要怪我危言耸听。”
在负责任的陈导要求下，谢晟还是去医院检查了一遍，检查报告显示，他身上除了一点细小擦伤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陈导瞪着这个检查结果啧啧称奇。
他又把之前不经意录下来的视屏看了一遍又一遍，谢晟纵身跳下马，那画面着实惊险刺激，谢晟的一连串动作同样干净利落又帅气。
倘若直接穿得是戏服……
“可惜了可惜了。”正式拍摄的时候，他不可能让一个演员去冒这种危险。
谢晟带着受惊的小家伙回到了房间，刚从医院回来，他打算先洗个澡。
洗澡之前，很体贴的帮忙把笔记本电脑打开，点开了视频播放网站。
“房间里太安静了也没意思，放个电视剧当背景吧。”谢晟喃喃自语。
“自己演的电视剧以前还没看过，现在快要进组了，不如看几集？”
“这么多集，从第一集开始太慢，随便点一集吧。”
在专属小秋千上荡着的明玉心里无限为他点赞。
放吧。
如果能放第十集就太好了！
谢晟随手在屏幕上一点，转身拿着衣服往浴室里走去，明玉豆豆小眼睛一转，展开翅膀飞去了笔记本前。
他发现播放的正好是第十集。
明玉的眼睛一亮，这也太巧了！
是之前没看过的，正好继续看。
在浴室里洗澡的谢晟心情忐忑，他想刚才自己做得那么明显，还给点了个第十集，明玉啾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等他洗完澡出去，啾啾是不是要跟他摊牌了？
告诉他，自己是明玉，把变成鸟的前因后果告诉他？
谢晟的心跳扑通扑通地跳着，他这个澡洗的极慢，顺便头发也给洗了，吹风机吹干，还给自己弄了个造型，本来还想穿上一套正式的衣服。
最后为了表现的自然点，穿着雪白的浴袍走了出去。
他在沙发上坐下，沉浸在电视剧里的明玉啾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一双小眼睛仍然在看电脑播放画面。
剧集已经跳到了第十一集。
谢晟：“……”
明玉竟然会喜欢看这种狗血古装偶像剧。
谢晟却是不懂了，这是明玉第一次“看”电视剧，他现在看什么都是新奇，尤其是古装剧集，里面啥都新鲜，服装漂亮，对话有趣，谢晟的扮相更是……这两天沉浸在剧情和画面中无法自拔。
看样子暂时不会跟他主动摊牌。
谢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在头发上抓了一把，使得发型变得更加随意自由，站起身，谢晟去弄了一叠小葵花瓜子，推到某个沉迷电视剧的小东西面前。
明玉见有瓜子吃，果然低头叼起一个小黑葵，缓慢咬着追剧，头顶的嫩黄色呆毛跟着一摇一摇的。
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小黑葵被他咬开了，瓜子壳碎裂掉了，瓜子仁也掉了，吧唧吧唧的尝了个味。
继续叼起第二个小黑葵。
谢晟：“……”
他又去给弄了一小杯水，切了胡萝卜丁生菜叶子苹果丁等等什锦水果盘放在小黑葵的隔壁。
这一次明玉啾有了点反应，歪着小脑袋向上瞅了一眼谢晟，叼起了个胡萝卜丁，下一秒，电视里画面一转，黑衣长发的谢晟出现在画面中，他的眼睛又被电视剧给吸引住了。
谢晟与电视剧里的自己面面相觑。
谢晟：“……”
鸟大爷您继续看。
谢晟却是不忍再看自己演的电视剧，明玉很会挑，这是他拍得第一部古装剧，演技生涩，动作僵硬做作，除了扮相好看外，一无是处。
辣眼睛。
谢晟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抬手捂住额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
这个傻鸟怎么可能是明玉。
或许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
再这样我也要粉转黑了。
耳边听着电视剧的背景音，还有某家伙嗑瓜子的声音，谢晟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
要不要再去接点古装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