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一时间，乔如茵心情有些复杂。
她是个专业演员，现在却仿佛还没消化好“导演”给的剧本。
就在片刻前，在她面前，自导自演的陆辞现场发挥，掀起了一处灵光乍现般的“戏剧冲突”。
而她，竟恍然不知，该如何接戏。
准确的说，她其实内心明白，若只考虑恋综效果，那她羞涩脸红下，或者回应几句娇娇软软的话，就能事半功倍。
可她，此时此刻，着实，做不到。
之前，陆辞一直不主动，她便干脆拿他当“工具人”，时而撩几句、时而夸几句，也没太多心理负担。
可谁会想到，男人竟然就这么突然就回应了，还如此强势回应，她……倒本能地想退缩。
乔如茵只好深吸一口气，展露营业微笑，状似随意般，温和地说：“谢谢，这衣服真暖和。”
不经意地，忽略了男人说的本意。
将话题引导到“保暖”上来。
“正好有些冷，我接下来就试外套吧。”她说。
“至于你。”她说，“要不，就去跟网友互动，再给直播间添些人气。”
快走吧！
她再也不想问陆辞，她穿这些衣服到底好不好看不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再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陆辞收回目光。
应了下来，转身便去关注直播间。
乔如茵这才暗松一口气。
去衣架那边，挑了几件外套，进了试衣间。
……
渐到黄昏。
已经到了五点多，接连有不少陆粉发现了这个直播间。
顶流的号召力巨大，很快，直播间里的人数指数级往上蹿，不一会的功夫，已经几百、到几千，直线蹿升到了数十万。
按乔如茵的要求，陆辞站在大屏幕前，和网友互动。
只是男人到底是个冷淡性子，言语很少，只偶尔挑几句感兴趣的，回应下。
有不少新来的问：
-“是在拍摄《浪漫心跳》现场吗？”
陆辞：“嗯。”
还有人问：
-“听说还有乔如茵，怎么没见到她？”
没待陆辞说，已经有不少网友帮忙回复了。
-“在试衣间呢！”
还有不少直接嗑糖的，大着胆子问。
-“陆辞哥哥，你和乔乔是真的吗？”
这问题太过引起共鸣了，很快大家整齐排队，齐齐刷屏。
-“陆辞哥哥，你和乔乔是真的吗？”
-“陆辞哥哥，你和乔乔是真的吗？”
-“陆辞哥哥，你和乔乔是真的吗？”
-“……”
陆辞眉心微跳。
陆辞：“下一个问题。”
弹幕“哈哈哈”刷屏一番，倒是很配合地，没再多问了。
不少陆辞铁粉早已过来。
-“最新拍的电影什么时候播出？等不及要看了！”
陆辞：年底。
-“陆辞哥哥电影宣传，能不能到南城大学来？这里您的粉丝超多！”
陆辞：会安排。
都说明星粉丝和明星性格会像，在娱乐圈里，陆辞粉丝就是那种“理性”派居多的。
虽然陆辞与粉丝互动的机会难得，弹幕都在疯狂刷屏。
却在热闹中，营造出一种“新闻发布会”的氛围来。
但无论多理性，八卦问题总是抑制不住的。
-“陆辞哥哥真的从没交过女朋友？一个都没有过吗？”
陆辞：“……”
-“你在上期节目中，说喜欢‘学霸型’，是特指乔如茵吗？”
陆辞：“……”
-“哥哥和乔如茵在高中时早恋过没？”
陆辞：“……”
诸多此类问题发出，陆辞一直默不作声。
粉丝们见他如此，却更欢乐了，连珠炮似地问起来。
所幸，乔如茵出来了，换了一身针织衫外套，甜美优雅。
只是这次，她没再问陆辞“好看么”这种话了，只温笑着和他闲聊几句，夸了夸衣服设计，便又再次回到试衣间。
直播间人气也是继续飙升，直接到了五十万，可随之而来的，一些不太友好的声音，却也浮现出来。
卧槽，真的是陆辞和乔如茵！
乔如茵刚才在干什么？在向陆辞撒娇么？呕！
那哪算，之前撒的才厉害呢！还非逼着哥哥夸她美，活脱脱一绿茶。
之前乔如茵对顾临也总是笑着放电，现在又来同一招数勾陆影帝了？
乔如茵想红想疯了吧，之前非要拉着顾临一起炒cp，现在抱上了陆辞大腿，就一脚把人踹了，呵！
抱走顾临，我们不约，乔如茵算哪根葱？
乔如茵不红又爱作，就知道吊男人，活该一直不红！
……
陆辞目送着乔如茵进了试衣间后，转身看大屏幕。
众多嗑糖、友好八卦的言论之间，夹杂着这些，格外刺眼。
他登时就变了脸色。
立刻开始踢人。
粉丝们顿时惊呆。
这是综艺节目的直播，还是以人气做竞赛的直播，明星们一般都极尽友好，有说有笑地营业。
谁会想到，陆辞竟然会踢人？！
立刻有粉丝们刷屏。
哥哥怎么了？
哥哥怎么了？
哥哥怎么了？
……
陆辞压低声音，格外冰冷：“敢说她的，全踢。”
虽然不和谐的声音并不多，夹杂在几十万友好粉丝中，比例很小，可基数大，数量也够多的。
陆辞根本踢不过来。
但态度非常明确，是明晃晃的袒护她。
粉丝们全都震惊了。
现在直播间粉丝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陆粉集体过来的。
本来只是理智吃瓜，毕竟按之前陆辞微博中说的，大家普遍相信，他只是单纯来拍恋综，和乔如茵营业搭档。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一时间，乔如茵黑粉们迅速隐匿，陆粉们惊诧不已、万分疑惑。
还有cp粉强势崛起，齐刷“如此cp是真的！”狂嗑起来。
各种弹幕混杂，场面一度混乱。
但陆辞却脸色好看多了。
见弹幕里没人再说不好听的，便停止了踢人。
陆辞看了下时间。
已经5点55。
距离乔如茵进试衣间，已经十分钟，不知她这次换衣服怎么这么长时间，他正想去敲门问问情况。
却在转身时，骤然发现，女孩，就站在他身后。
……乔如茵这次没试新衣服。
她刚进试衣间时，看手机时间，见“时装秀”直播环节已经快要结束，便把针织衫外套，还有里面的旗袍都脱下来，换回了自己原本的休闲装。
旗袍盘扣复杂，她费了好大劲才脱掉。
打开试衣间门，她见陆辞正操作电脑，不知在干什么呢，很专注的模样。
想着，去唬他一下，逗逗趣，给这环节再添最后一次综艺效果。
她便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对着摄像头作了个“嘘”的手势，让网友们不要说出来。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陆辞身后，正要大叫一声，吓他。
却突然听他极低极低、寒冰般的声音说。
“敢说她的，全踢。”
……面对着突然转身的男人，乔如茵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
陆辞明显脸色微变。
“出来多久了？”
乔如茵说：“五分钟。”
陆辞皱了眉，他没想到，那些难听的话，她还是，看到了……
可女孩却丝毫没有生气模样，笑吟吟地，向直播间网友们打招呼，“抱歉，刚才陆老师跟大家开玩笑呢。”她说。
又温声说道：“多谢大家捧场，按节目组要求，我们直播要结束喽。”
她笑着打了圆场。
趁着最后几分钟，给直播间扭转回了轻松愉快的氛围，在六点时，拉着陆辞一起，向大家告辞。
关上了直播。
却在关闭的刹那，登时沉了脸色。
“陆辞！”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乔如茵以为，今天再没有了直播。
她对着麦克风低声说了句：“导演，接下来素材不播。”
导演今早交待过，为了应付突发情况，如果拍摄中，嘉宾认为需要调整状态，不适合播出，可以直接说。
到时候后期剪辑时，会酌情处理。
她声音毫无温度，很明显，是要和陆辞谈正事。
陆辞看着突然面露愠色的女孩，怔愣片刻。
“你……”他说，劝慰一般的语气，含满了怜惜。“别把那些话当回事，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乔如茵简直哭笑不得。
“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为那些生气？”
没有人能做到被所有人喜欢。
多难听的话她都见过，甚至亲耳听过，若没这点心理素质，她还做什么艺人？
她不可能为这一点事犯怒。
只是没想到，陆辞竟然……
“你不知道自己身份？”她说道：“当着直播间这么多人，你竟然直接怼网友、踢人，不怕被人黑？”
在镜头前，艺人们一向很注意形象，尤其注重言辞。
毕竟，他们一点一滴都可能被放大。
尤其像陆辞这种顶流男明星，竟然为了她，做出亲自踢人这种事，往小了说是帮她出气，往大了说就是“网曝网友”。
虽然只是一个小举动，但能黑的槽点简直太多了。
此事若被陆辞对家利用，什么话都能编出来。
而且，也极可能会令他失去不少女友粉。
再说了，那些骂她的话本来就不多，陆辞刚才假装没看到就行了，何必如此给自己惹麻烦！
也许是从小到大当班长习惯了，乔如茵有些爱替人操心，更何况此事与她有关，她实在不希望陆辞会受到不良影响。
一时心急，态度便也难以温和。
只是没想到，陆辞却丝毫没觉得自己不妥。
“我不在意。”他说。
不在意被人黑。
语气很淡，像是这些可能的不良影响都与他无关一般。
乔如茵：“……”
他不在意，温彦也不在意？他的公司员工也不在意？
她难道也不在意？！
“行，够任性。”乔如茵冷笑，“那你在意什么？”
任何一个艺人，都不是独立个体，他还有背后的运营团队。
怎么可以任意妄为！
陆辞顿了下，垂眸，沉默。
乔如茵沉沉吐了口气。
是她多管闲事了。
“算了。”她摆摆手。
“走吧。”
事已至此，她很难挽回什么。
只得尽力在之后的恋综中，帮忙维护陆辞的“友好”形象，希望将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
如此说着，便要出去，准备到场外集合。
可陆辞并没跟上来。
乔如茵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格外静谧，男人一直站在原地，僵住了一样。
却恍惚间，低沉的嗓音，如在幽深沉郁中忽地响起一般，轻声，说出一个字。
“你。”他说。
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