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陆辞看着女孩已然羞到红透的耳根，忍不住欣赏了好一会儿。
“……”乔如茵内心狂翻他白眼，脸色却很快恢复如常。
她把胸麦上的毛巾拿掉，连带着手中原来的毛巾，一起递给了陆辞。
表面依然春风化雨，其实已经暗自咬牙。
“陆老师，练累了吧？自己擦擦。”
自己擦去吧！
她再也不想帮他擦汗了！
陆辞见她如此，忍住笑意，恢复了淡然神情。
仿佛刚才故意使坏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把，放到一旁架子上。
“起了大早，困不？”他状似自然地聊起来。
“不困。”乔如茵回道，嗓音依然温温和和，只是男人明白，只回复他两个字的乔如茵，是不想理他。
陆辞到旁边拿了瓶水，拧开，递给乔如茵。
自己也拿一瓶喝了口。
“想做些什么？”他又问。
今天上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拍摄内容由嘉宾自定。
“听陆老师的。”乔如茵依然是营业微笑，貌似柔柔和和地回他。
在了解乔如茵的陆辞听来，知道她意思，是“随你的便”。
潜台词就是，现在依然不想搭理他。
男主兀自站着，饶有兴致地，看着随意走来走去，故意不看他、晾着他，假装“悠闲”欣赏民宿风景的女孩。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使小性子。
只是乔如茵使的很有技巧。
恐怕除了他们两人，没人能看出来，她这是恼了。
“那我先去洗个澡，顺便想一想。”男人顺着她的话说。
如平日一般，语气淡然平静。
“好呀。”乔如茵转身，歪着头，盈盈笑回他。
看上去依然温温柔柔的。
实际上，女孩眼眸中却蕴满了别样情绪。
她眼睛微眯，凛光一寒，给了他警告。
还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在镜头捕捉不到的方向，瞪了他一眼，仿佛无声地说，“快走吧，麻溜地消失在我面前。”
天生带着痞气的男人，此刻很想笑。
却到底没敢再继续造次。
只依旧神色凉凉的，淡淡的。
准备上楼。
他见女孩还在背着双肩包，边走边随口问，“包这么沉，先放下来？”
乔如茵见他表现正经起来，勉强算是满意。
“哦。”这次，女孩没再继续怼他。
背包确实有些沉，里面除了衣物，还有些吃的，都是表姑奶周末闲着没事时，亲手做的。
有炸果子、炸焦馍、豌豆糕之类的。
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都是淮县特色做法，也算家乡味道。
乔如茵想着，陆辞和温彦都是她同乡，或许会喜欢，便带了些过来。
她松开肩带，准备放下背包，先把吃的拿出来。
却突然听“哗啦”一声，似是背包碰到了茶几，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乔如茵很疑惑，背包拉链明明是关上的，她也没放什么东西在侧兜，怎么会有东西掉了？
陆辞正巧路过，便帮忙去捡。
却在看清掉落在地的东西是什么时，骤然怔住。
男人没有捡起。
他抬头，看向乔如茵，漆黑的眸光，暗流涌动，似是……不可置信。
“怎么了？”乔如茵放下背包，转身就对上了陆辞的目光。
她难得见到，他如此不淡定的神情。
陆辞没回答她，似是让她自己来看。
乔如茵便走来，弯腰俯身。
却在刹那间，也愣住了……
只见，散落一地的，是一堆照片。
全部关于陆辞。
有他参加活动时，一身正装，帅气逼人的独照。
还有他在枪战片中，a到爆的剧照。
还有一大半照片，是他和乔如茵的同框图。
一水的，全是他俩深情对望的样子，中间用英文写着花字。
翻译过来，就是：
“陆辞和乔如茵，相爱永远。”
“……”
陆辞本人就在乔如茵面前。
此刻，万般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偏偏，就在此时，摄像小哥极敬业地，把镜头怼了过来。
朝着两位主角，还有照片上的花字，给了大大的……特写。
乔如茵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这……这都是些什么？！
怎么从她背包里掉出来了！
所有工作人员，都惊讶地睁大眼睛，却又很快恍然大悟一般，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乔如茵。
吃瓜目光灼灼。
乔如茵强忍着尴尬，强迫自己冷静，猜测……
只有一个可能，乔念干的。
照片中夹杂着一张粉红色信纸，一看就是乔念弄的。
可她一向注重家人隐私，又不能在节目上把亲妹捅出去。
只好把信纸飞快捡起，扫一眼，便暗暗攥在手心。
讪讪的、僵硬的、再度挂起营业微笑，看向陆辞。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她尽量优雅地笑：“很……喜欢你。想要你签名。”
“哦。”陆辞回道。
“……”
“……”
“……”
“哦”，是什么意思？！
乔如茵内心已然生无可恋。
她在陆辞面前，算是比较矜持的。
希望陆辞不要认为，她表面一本正经，其实私下里暗自收藏他这么多照片，还偷偷嗑他俩cp。
真心希望，她这位同事，不要，被她吓到。
更不要误会，她，对他，有什么不轨想法。
……还好，陆辞只嘴角不经意地含了一丝笑意，很快又恢复如常。
一本正经的，帮她收拢起照片，便上楼洗澡去了。
乔如茵舒了口气，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神态自若地洗净了几个碗盘，把食物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了盘子里。
男人洗澡很快。
十分钟不到，陆辞已经下楼来了，换了清爽的白衬衫、黑长裤。
乔如茵请他来吃东西，陆辞很给面子，各样都吃了点。
乔如茵问：“好吃么？”
陆辞点了点头。
乔如茵也吃了口炸果子，说，“这是咱们县城西关街那家的口味，你尝出来没？”
陆辞摇摇头。
乔如茵看出他略带茫然的神情：“那家小吃可有名了，过年时几乎家家都要去买的，你竟然不知道？”
陆辞沉默片刻，说：“我不是淮县人。”
乔如茵愣了下，想起来，高中时，他是转学生。
县城很大，她本以为他是从另一个高中转来的，倒没想到不是本地人。
她果然，还是太不关注他了。
乔如茵带着歉意笑了笑，温声问：“那你家乡是？”
陆辞说：“汶城。”
“哦。”乔如茵想起这个地方。
她去过。
年少时，她父亲去探望故友，带她一起，她一个人瞎跑着玩，还遇到了个很特别的可怜男孩。
乔如茵又问道：“离那么远，你怎么转学到我们县了？”
她只是怕冷场，随意聊。
毕竟一般也就是搬家过去之类的，寻常原因。
陆辞却没回答。
只抬眼，沉沉目光看了眼乔如茵，又垂眸，欲言又止。
像是突然间，冷了场。
乔如茵不知这问题有什么不妥，以为陆辞可能在思考措辞，便笑意盈盈地看他，等着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可陆辞似是有什么包袱一般，垂眸坐着，就是不开口。
甚至，刻意一般，都没再敢看她。
安静的拍摄现场，格外，冷。
乔如茵很无奈。
……不知戳到了他什么点。
更不知这位顶流大腕怎么了，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尬聊都不会？
随便聊嘛！
说不定，聊着聊着就有梗了。
他们在拍恋综，今天上午五组分别拍摄，导演特意来“陆乔组”盯着，就是希望能拍到能爆起来的素材，给《浪漫心跳》加把火。
可这……
乔如茵只好准备换个策略。
也许，坐着闲聊，也是太无聊了。
“私人原因，是不？”乔如茵笑着打了句圆场，果断结束这话题。
她起身，盈盈笑道：“陆老师，要不，去帮我朋友签名？”
陆辞应下，随乔如茵一起洗净了手，到窗台桌前，去给照片签名。
陆辞沉默着，签的很快。
眼看这架势，几分钟就能签完，将要陷入再度冷场的尴尬中，乔如茵连忙拦住他。
“慢一点嘛。”她说。
陆辞便停下了笔。
乔如茵一张张拿给他，边请他签名，边问他照片的故事。
有活动照，就问他参加这些活动的趣事，有剧照，便问他拍电影的经历。
陆辞倒是很配合，乔如茵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一问一答，再配合两人眼神戏的交流，恋综拍摄，勉强算是有了些看点。
签完独照，之后是陆辞和乔如茵的双人合照。
按乔念写的留言，需要两人一起签名。
乔如茵便拿照片给陆辞，他先签好，还给她，她再签，然后下一张。
如此流程顺畅走着，边签，乔如茵边继续找话题聊天，两人正放松进行着，突然……
陆辞还一张签完名的照片给乔如茵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心。
触电般猝不及防，乔如茵倏地一下就收回了手。
……
正在随意闲聊的两人，顿时，都沉默了。
周遭气氛完全凝固。
冷。
如西伯利亚的寒流呼啸吹来，又翻滚而去，留下一室的冷。
陆辞没说什么。
很快，他兀自又拿照片，行云流水般签起了名。
像是对刚才的事没有起任何波澜。
乔如茵垂眸。
心念微动。
刚才那一幕，任谁都看得出来，陆辞不是故意碰到她的。
可她却如避瘟疫一般，慌忙就避开了他。
他们在拍恋综，是情侣搭档。
即使他们心知肚明，这只是拍偶像剧的模式，她也着实不该，如此对他。
更不该，就这么，呈现给观众。
乔如茵该做些什么。
“陆辞。”她脱口而出。
是温和的声音，带着些歉意。
“嗯？”陆辞还在给照片签名，像是没事人一般。
可越是如此，乔如茵越是歉意更深。
她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
然后，伸出左手，轻轻地、慢慢地、向陆辞的方向，游移过去。
感受到女孩异样的动作，陆辞笔尖顿住。
右手停在原地。
女孩本能地退缩了下，又鼓起勇气，移动着手，一寸一寸、一寸一寸，慢慢地、向他接近。
男人的手指修长，随意握着钢笔，骨节分明有力。
青筋微显，肌肤不算白皙，却愈发添了硬朗男人的魅力。
秋日的上午，湖水吹来的风随着半开的窗子，飘荡进来。
轻轻吹拂女孩的鬓发，丝丝绕到脸颊。
湖边时而传来的蛙鸣似乎也紧张了一般，忽地停下声音。
女孩感受着万籁俱寂，小手如柔荑般，轻轻软软地，向男人靠近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乔如茵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男人宽大手背的刹那，忽地一下，女孩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她、缩回来了。
这是一场戏。
可即便是场戏，也属于她自编自演。
不代表别人的意志。
代表，她的心意。
她、做不到，像拍电影一般，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去牵男人的手。
乔如茵深吸一口气，都不敢对视陆辞的目光，只迅速站起身，状似无意地，轻拍他肩膀。
用另一种，她暂时能接受的方式，完成了初步的“肢体接触”。
她微笑说道：“我去泡杯茶，一起喝？”
陆辞随口应了声，“好。”
乔如茵便转身走了。
她烧水、泡茶，不停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
思忖着暂时放弃“牵手”之类的戏码作为业绩，准备接下来，试试走搞笑路线，或许也能贡献更好的拍摄素材。
……
陆辞转身，一瞬不瞬地，一直看着乔如茵。
看她看上去自然随意，却难掩心事的模样。
忽地，男人伸出左手，轻轻，覆在了肩膀。
手心紧贴在女孩刚才轻拍他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把恍若承载着女孩触感的手心，轻轻放到自己唇边。
珍重般、落下，一个吻。
……导演和工作人员完全惊呆了。
惊到，乔如茵忽地一下，就感受到异样氛围。
心灵感应一般，她立刻转身，看向陆辞。
只见他早已恢复如常，仍在给照片签名。
乔如茵怔愣片刻。
她端着两杯泡好的茶，回去，放到陆辞和她身前，“你刚才……”
她开玩笑般，问：“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不乖的事？”
“嗯？”
陆辞脸不红心不跳，还在签着名，头都没抬起来，“什么意思？”
陆辞这没事儿人一般的态度，和工作人员们刚才怀疑世界般的目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倒愈发引起乔如茵好奇心了。
她坐下来，支起下巴，悠悠说道：“快老实交代。”
陆辞也正好签完名了，合上钢笔，放在一旁，他转身看了眼乔如茵。
见女孩好奇心旺盛得很。
“你猜。”他说。
乔如茵：“……”
她更想知道了，“快说嘛。”
不自主地，撒娇般的语气。
导演在一旁，欣慰不已。
嗯，乔老师这状态，终于有点恋综那味了。
乔如茵说完，自己都红了脸。
陆辞唇角上扬，“不说。”
所以，他确实做了，什么非同一般的事。
只是不说。
好奇心害死猫。
乔如茵被拨地心痒痒的，就想知道。
只是她看出了男人的痞坏本质，越求他，他越拿劲。
她可不愿再求他了。
“哦。”乔如茵轻咳一声，状似不在乎地抿了口茶，轻轻慢慢地回道。
“所以，是想写？”
然后她不疾不徐地拿起钢笔，递给陆辞。
又给他一张纸。
“写吧。”循循善诱般，女孩说道。
外加送给他一个春风和煦的笑容。
陆辞：“……”
男人没接钢笔。
他拿起手机，编辑了信息。
乔如茵立刻收到。
在镜头捕捉不到的地方，她看到手机里——
【陆辞】：帮你完成了业绩。
【陆辞】：不用谢。
乔如茵：“？？？”
业绩？
那个……“吻戏”……业绩？
乔如茵十分震惊。
她想，自己应该没理解错。
可，陆辞刚才一个人，是怎么完成的……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