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于山河的冤屈
第二天。
于山河来到了所长办公室。
“吆，老于来了，听说昨天那个跳楼的又闹事了？”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钉子户，还不是为了多要点儿拆迁款，就是闹，我借他三个豹子胆，他也不敢真跳。”
“可不能大意马虎，万一要是真跳了呢。”
“二楼，最多缺个胳膊、断个腿，十有八九死不了。”
郝继良问道：“那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于山河沉默片刻，道：“还不是为了那个傻小子，说请一天假，还真歇了一天。”
“你和我都批准了，人家能不歇吗？而且这批新人来了有一个月了吧？也该歇歇了。我可知道，这帮孩子跟咱们这些老骨头不一样，对上下班的时间，尤其是加班都非常重视的。”
“所长，什么话你不能直接说？不就是他们不愿意加班，不愿意吃苦，不愿意受罪吗？”
“老于，你怎么还是一副直筒子的炮脾气？以后说话就不能稍微拐点弯吗？”
“意思都一样，为啥要拐弯呢？”
“得得得，说不过你。这让我怎么说呢？其实小虎这孩子真不错，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虎父无犬子。祁厅长的儿子能差的了哪里去？”
“错！孩子可能是捡来的，也可能是充话费送的，更或者是别人的，反正他就是一只犬，是一只很难训出来的犬。”
“老于，不带骂人，不带脏字的啊！你天天来要求，让我给你换徒弟，换徒弟，一共就来了四个人。你说你要换谁？”
“江唐。我就看中他了！”
“那老胡能同意吗？”
“我请他吃了一顿饭。他把我喝桌子底下去了，也没同意。”
“那不就得了，要不换成周洁。”
“她啊，一个小姑娘家。别的不说，咱们这帮老家伙，对她，必须特殊照顾。”
“其实也不用太特殊，如果周洁不合适，现在可就只剩下慕容苏了，要不让他跟着你待两天？”
“这教导员能同意吗？”
“你可以去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嘛！”
“你让我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她干的可是教导员，专门搞思想教育的，哪次不是说得我心服口服？我能劝得了她？”
郝继良难为道：“你看你，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可怎么办？”
“那我不带了，我不当这个师父了，总行了吧？”
“那不行，咱们事先说好了的，一人带一个，你不带，谁来带？谁让你挑的时候不睁大眼睛挑仔细了呢。”
“所长，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当时是什么情况，我哪能知道四个新人的底细？”
“他们的资料你们不都是提前知道了吗，尤其是祁小虎，他的背景，前一天全所的人不都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谁知道他这么笨呀！”
“老于，小虎这个孩子，我看了，笨是笨了点，可是手脚麻利啊，像打扫卫生啊，刷厕所啊，不都是抢着干？人无完人嘛，有差的一面，自然也有优秀的一面。你不能只看到他的缺点，看不到他身上的优点啊！”
“所长……他是一个警察，不是一个保洁。”
“来来来，你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郝继良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我知道，你心里的这个痛点在哪里。自从当年你受了委屈之后，你这个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这个事情呢，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就让它过去吧。像咱们这个岁数的人，什么前程啊，什么奖状啊，什么虚荣啊，都已经看得淡了。你说是不是？”
于山河听着，轻轻叹了口气：“当年那么多人可都看见了，是我故意撒手的吗？是那个姑娘执意要死，挣脱了我的手！是我的错吗？”
“经过组织调查，还让你继续干，说明还是信任你的，不是吗？”
“信任归信任，但处分已经背了，所以这么多年我还在原地踏步。”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所以呢，这才把祁小虎安排给你，让你跟他打好关系。只要他在祁厅长的耳边说说情况，当年关于你的案子就可能重新调查，为你洗清冤屈，难道你这都没考虑到吗？”
“考虑是考虑了，可我不想用这种方法。”
“你怎么还是这副不知道变通的脾气？当年你要是知道变通一下，去给人家家属赔礼道歉，认个错，何至于人家把一顶大帽子扣在你的头上？”
“我没错，凭啥去赔礼道歉？如果给他们赔礼道歉，就说明是我做错了，我不能这么干！”
提起这件往事，郝继良也颇有些无奈。
那是十多年前，某天下午接到报警，于山河去救一个跳楼自杀的姑娘。
可那姑娘一心寻死。
于山河死死拉住姑娘二十多分钟，胳膊肘都磨出了骨头，可最后姑娘还是坠落身亡。
姑娘的家人一口咬定是于山河救援不当造成的，到处去告状。
局里为了安抚，只好给了一个处分，还给姑娘家赔偿了一大笔钱。
从那天以后，于山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彻底变得心灰意冷。
“行了，老于。刚才中控室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是在光明小区发生了一起偷盗案。许多用户的电瓶车的电瓶被盗了。要不，你带着小虎出一次警？”
“行吧，带着就带着吧。”
“老于，你听我的，好好把他带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
“带归带，但我讨厌这一套。”
于山河整理好身上的警服，戴上帽子，敬礼离开。
祁小虎接到老于的电话后，跟江唐说道：“我师父说，光明小区发生了一起电瓶车盗窃案，让我跟着他一起出警。本来咱们约好了，今天还要去游乐园查线索的，现在去不成了。”
“916碎尸案不着急，你先去办手头上的案子，老于在门口等你呢，快走吧。”
于山河站在门口已经喊了：“祁小虎，换个衣服怎么那么慢，你快点儿，出警别婆婆妈妈的，我们十五分钟内必须赶到！”
祁小虎立即小跑了起来。
江唐把卷宗收了起来，正好看见胡途来上班了。
“师父，今天早上有没有感觉腰酸、背痛？我给你买了一包红枣茶，要不要尝尝？”
胡途瞄了一眼：“红枣不是女人补血用的吗？”
“都是补品，疗效应该差不多吧？”
“那泡一杯尝尝吧。今天手头上没什么案子。来的时候，我听所长说，你要准备调查那个916碎尸案？”
“嗯。这不是咱们所长跟安队长打赌吗，说我要是能破了这个案子，就允许我调去刑警队。我还在犹豫呢，这要是破了可咋办？”
胡途接过泡好的红枣茶，吹了吹热气，品了一口：“江唐，你知道牛为什么能在天上飞吗？这可是全国有名的悬案之一，你小子要是破了，都能给我当师父了。”
“师父，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我就说，咋啦？这个案子我看过，实话告诉你，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你想破案，一个字……难！”
“师父，要不要咱们赌一包烟。”
江唐还想着，把上次输掉的一包烟赢回来。
“一包太少，既然这个案子这么大，我们就赌大点，一条怎么样？你小子要是破了这个悬案，我给你买一条八喜作为奖励。”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