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是送给喜欢人的
“吃东西。”厉厌俯身将手里东西放小方几上，给她取下镣铐往角落一丢，仿若卸下了困住他的那身枷锁一般，说，“吃着给你讲。”
沈今朝乖乖点头，将小方几放到狐皮垫子上。
“我是厉家的仇人。”厉厌说。
沈今朝吃东西的手一顿。
因为私生子，所以憎恨吗？
“外界传言我是厉老头子备受宠爱的私生子。”
厉厌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
“我妈生在a国边境的一个小寨子，听说十四五岁就出落的成为了个美人。那地方，美貌是罪恶。她东躲西藏不惜划花自己的脸，但也没有逃出魔掌。她十六岁生下的我。”
沈今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动作。
“被强暴。”厉厌轻飘飘加上一记重磅炸弹。
“她死在烂草堆里。”厉厌说，“那年我七岁。”
沈今朝愣住了，直到眼泪砸到手背，她才蓦然回神。
厉厌伸手给她擦干净眼泪，拍拍小脑袋，“不讲了，吃东西。”
“她……”沈今朝心有疑窦，却不敢问。
“当妓女，染了病。”
厉厌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在边境，未婚产子没人会要的，我们只能生活在贫民窟。她要养我，没别的办法。”
沈今朝掐住了自己手指。
她不敢想一个七岁的小孩是怎么在那种环境生存下来的。
难怪他一身的伤疤。
沈今朝不说话，只乖乖吃东西。
晚上，厉厌没让她睡暗室里，也没陪她睡，说是要看一点资料。
沈今朝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他毫不在意的神情。
那之后呢？
沈今朝在想。
七岁之后呢？
和平安一样吗？
被关进那个笼子？
用血用命求活？
沈今朝自己消化不了这种情绪，烦了好半天，蓦地坐起来。
抓抓头发，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快步走去书房，没有人。
天空之境又太大，沈今朝烦的抱着胳膊坐在客厅等。
清晨五点。
齐妈来给佣人们安排工作，打开客厅的灯，吓得叫了声。
“小姐，您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齐妈赶忙拿了披肩裹到纤瘦的肩头，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他呢？”沈今朝问。
“您找先生？”
齐妈见她从昨天回来神色就不对，现在这明显更不对了，以为两人吵架了，蹙了蹙眉。
“小姐，您要不给先生打个电话？”
吵架最怕隔夜，说开了不就行了？
“对啊。”沈今朝拍一下额头。
光顾着烦了，她都忘了他把手机给自己了。
噔噔噔跑上楼，找到自己手机，她在通话记录里翻到厉厌手机号，刚想拨出去，蓦地又停住。
算了。
先给陈山打一个。
如果真在忙呢。
拨出陈山电话，她莫明有些紧张。
很快，陈山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些被吵醒的混沌，“沈小姐？”
“吵醒你了。”沈今朝抱歉道，“厉厌没跟你在一起。”
“先生不是回天空之境了吗？”陈山坐起来，给自己点了根旱烟，呛的咳出几声才清醒。
“太大了，我找不到他。”沈今朝说，“他一般会去哪儿？”
“靶场吧。”陈山说，“一般在家休息会去靶场看小白。”
沈今朝嗯一声，丢下电话去衣帽间换衣服。
靶场。
沈今朝坐着摆渡车到时，听见了砰砰的枪声。
跳下摆渡车，她朝不愁和平安拂了下手，放轻脚步走进去。
“吼呼——”
小白被人打扰，低吼一声，站起来。
“过来。”厉厌轻轻一声。
沈今朝走过去，钻到他身前。
枪口抵上太阳穴，沈今朝还能感受到里面扑出的热气。
“一晚上，想清楚了吗？”
她还单纯，情绪的波动两个孩子都能看出来，他看不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
厉信和他，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想什么？”
沈今朝知道他知道了。
但她不愿意那样做。
人不能太贪心，厉叔的公司已经做的很好了，何必再起纷争。
厉厌扣下扳机，手下用力了一点。
“沈今朝，做个选择。”
“那你不要对厉叔动手。”
沈今朝知道他动动手指就能让厉叔公司停止运转，那绝对不行。
“你不对厉叔动手，我就站你这边。”
都是无父无母的人，他比自己更苦，她会心疼。
“我已经很给他脸了。”厉厌说，“他自己往枪口上撞，那是他自己找死。”
“我会劝他的。”沈今朝说，“厉叔人很好的，我去劝他，好不好。”
厉厌没应。
沈今朝仰头亲一下他的下巴，“厉厌，好不好。”
“练枪。”真枪实弹塞到了沈今朝手里。
沈今朝知道他是答应了，抱着人先给自己亲腿软了，才开始她的一日被打课程。
厉厌去公司了，没给她撑腰的人，沙鹊是一点都没让着她的意思，而且似乎还有点生气。
“你干脆杀了我？”
沈今朝被一个过肩摔摔到不算厚的垫子上，嘶着气揉胳膊揉腿。
沙鹊斜她一眼。
沈今朝讪讪一笑，从垫子上爬起来。
“老大把锁送给你了。”沙鹊说。
沈今朝指了下脖子上的项圈，疑惑的点点头，“然后呢？”
他应该想说什么，倒是好像在纠结。
“在边境，这是送给自己喜欢人的，要娶她。”
沙鹊觉得她不配。
一点点都不配。
每次除了哭就是撒娇，一点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就她这种人，丢边境早死了，怎么配得上这个位置。
沈今朝脑子里还蹦着“喜欢”这两个字，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知道你不配。”
小丫头一个。
就算现在开始培养，但也是太差了些。
如果回到边境，她能帮上什么忙。
厉厌不该有软肋。
“你说不配就不配？”
沈今朝特烦这两个字。
小时候听多了，她有应激反应。
学习差点怎么了，她难道没有优点。
“你哪儿配？”沙鹊反问，“你是懂生意还是懂边境生存法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觉得你这张脸值多少钱。”
沈今朝拧一下眉。
他说的对。
她的确不行。
但她可以学啊。
又不是要她搞研究，再难不也能学。
“我觉得，他需要我。”沈今朝轻轻说。